【家园】我的老伴儿(散文)
最近,上小学五年级的孙子写作文是遇到了难题,他们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叫学生用二百字写一位自己亲人的外貌体征。孙子想写爷爷,但是写来写去总是凑不够二百字。后来写了一篇四百字的《我的爷爷》,却因为写走题了,被老师罚重写。原因是没有写好爷爷的外貌。于是孙子来咨询我,他问:“怎么从外貌描写中说明爷爷是一个外表严肃、内心善良的老人呢?”这个问题同样难住了我。
经过我和孙子共同研究,最后孙子写道:初见我爷爷这个人,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会感觉他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因为他黢黑的脸庞、脸上还有两块疤痕,不言苟笑的面容,整日一副严肃的模样。他高高的鼻梁下面带着一个鹰钩鼻子,“地包天”的嘴唇紧紧闭着,加之一双犀利的眸子,看见这种形象,人们都会对他敬而远之。从远处看,他高高的个头,挺拔的脊背,站如一棵松,行如一阵风的作风,显然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在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并用他粗大的手臂控制着车速和车子的平衡,教我学骑自行车。他的胳膊粗壮有力,提起那个儿童自行车就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平时经常和我们一起做游戏,被我们的滑稽可笑的动作逗得哈哈哈大笑。他笑起来黢黑的脸庞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凸显出一个善良老人喜欢孩子的美好瞬间。让见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你会说:“看,那个老小孩!”
我看了看孙子的作文,已经超出老师规定的字数,应该可以交差了。但是孙子的作文却引起了我的深思:爷爷(自从有了孙子,全家人都管我老伴儿叫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冷峻小生的模样,很少看见他微笑,哈哈大笑更是没有过。另外他的外貌的确如孙子描写的那样:黢黑的脸上还有两块伤疤、鹰钩鼻子、犀利的眼神。特别是几十年来研究经济学的经历,使得他说话办事逻辑严谨,原则性比较强,所以给人的印象更加执拗、倔强。但是这一切都不影响他的善良的天性。所以我可以说他是一个外表刚强、甚至有点不近人情,而内心柔软可亲的男人……
1995年末的一天,有个老太太哭着跑到老伴儿的办公室,哭诉说她是我们系里某女同事的婆婆,女同事在家里闹离婚,而婆婆不想他们离婚,可是说他们都不听话等等。这位女同事脾气比较直,老伴儿平时对她印象也不好。但是看见她婆婆哭,我老伴儿心软了,劝说了很久,最后还拦了一辆出租车,替她付了车费,将其送回家去了。我知道了说:“你这是姐夫背着小姨子过河里外不讨好,钱用到黑窟窿去了,女同事不会感谢你。”老公说:“我并不是要获得感谢,我是可怜那个老人,子女闹离婚,她跟着着急、上火加生气,太难为她老人家了。”我听了无语,只能说,老伴儿你心眼儿太好了!
还有一次,老伴儿出差到上海,看见一个老人带着小女孩,说车票和钱包丢了,回不去了,家是河北太行山区的。老伴儿在自己钱几乎用光的情况下,给人家买了回家的火车票,结果自己一路饿着肚子没钱吃饭。回来讲给我听,我说:“会不会是骗子啊?”老伴儿说:“我用你老家方言与他聊天,说到五台山的许多古迹,他都知道,这个人的家乡,一定离你的故乡不远。”我对老伴儿说:“这简直就是典型的爱屋及乌啊,她是我老乡又怎样?我老乡也可能会骗人的呀。”
那年冬天,天气很冷,有一天早晨下起了鹅毛大雪,老伴儿说:“今天冷,你老实在家吧,那里也别去,我去早市看看,有没有卖菜的。”于是他拿了200元准备买羊肉回来吃,结果不到一会儿回来了,什么也没买。我问:“没有人卖菜?”他说,不是,是看见一对盲人夫妇在雪地里唱歌,根本没有人听,大雪天的哪有人施舍,最后老伴把200元捐给盲人夫妇了。他估计这两天下雪盲人夫妇有饭吃了。唉,我说:“你买了羊肉剩下的钱给他们就行了,怎么还至于自己羊肉不吃了。”
回过头又一想,这说明什么呢?我老伴儿心地善良。这就足够叫我感到幸福的啦!他对陌生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亲人更加是诚心实意了。春节期间有个老家的穷亲戚要着饭一路风尘赶到烟台来串亲戚,我当时就很感动,赶紧拿出200元钱送给他们,那时候,200元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感觉自己已经是很大方了。没想到老伴儿给他们买了车票,还把家里的一条纯羊毛的毛毯送给他们。当时,我真有点心疼那毛毯了。老伴儿说:“咱们有钱,你喜欢的话,等着再买一床同样花色的毛毯就是了。”后来,我跟闺蜜说起这事,闺蜜说:“那亲戚就是冲着你们又给钱,又给物,还给买车票,才来你家免费旅游的。”我听了感觉不能这样理解亲戚的好意,亲戚不管贫富,感情都是一样的,他们有来,我们有往,血脉才会相连。虽然老伴儿把我喜欢的羊毛毯送给他们,我感觉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说明老伴儿心地善良,从美好的一面理解别人的行为。
十年前,小姑子妹妹家没有自己的住房,老伴儿就将我们的一套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一家四口居住,后来,小姑子提出想买下我们的房子,又没有足够的钱。老伴儿就让小姑子出八万元买下了我们的房子。后来小姑子将房子卖了126万元,老伴儿说:“其实我是象征性的收了他们八万元,那房子是学区房,126万也是值得。”我知道后,心里有点不平衡,老伴儿说:“自己的亲妹妹,算那么清楚干什么?就是捐赠给妹妹也是应该的。总不能叫他们一家睡到街上去吧。”我无语了。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伴儿的相貌丑,但是心地善,他的心里能装得下所有的亲朋友人,谁有困难他都可以倾囊相助。但是他却不会说好听话,往往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是我的老伴儿,孩子们的爷爷。孙子小小年纪能够认识到爷爷的性格特征。我很欣慰,说明孙子是一个善于观察的聪明宝宝。我们宝宝相貌喜庆,希望他心地善良得如同爷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