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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盼海(散文) ——童年往事


作者:哲理 布衣,255.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53发表时间:2020-05-21 17:53:13

盼海是一曲悲壮的交响。感天动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集体所有制,每个生产队都有一艘大渔船,村里最好的青壮年男人,既是船夫又是渔民,潮汐和鱼情合适时,开船出海,打鱼捞虾,补贴家用。打鱼丰收时,渔民还能拿到市场出售,赚钱买来日用品和来年的种子肥料。如果有多余的海鲜,就做成咸鱼干保留下来,慢慢食用。
   潮汐在当地叫做“眼子”,一天一个“眼子”,有十五个眼子。潮汐最小的“眼子”叫“头眼子”或“一眼子”,这时,潮水很小,只涨到远处海滩的外面;最大的潮汐在“七八眼子”,海水可以涨到海堤,有时候“七八眼子”潮汐最高时,海潮水位甚至可以满过海堤,流向田野。大船要出远海打鱼,一般都选在潮汐最大时的“七八眼子”起航,隔天归来。这样渔船可直接靠岸,村里的农妇和姑娘,就可以在海堤上接船,挑鱼回家。潮汐太小不能出海,大船往往停靠在海堤旁,没有海水就驶不出大海。
   那时,没有收音机和广播,出海全凭渔民观看“天象”,结合“眼子”做出决定。“眼子”合适,“天象”允许,渔民就出发打鱼,开船驶向远方的大海,进行捕捞作业。
   家里的农妇和姑娘,会按照既定的预约,提前到达海堤上,等候归来的丈夫或情郎,迎接丰收的到来。这就是盼海。
   出海的码头上有一片马尾松林,盼海的姑娘和妇女,都提前在这里等候。姑娘玩着游戏,妇女唱着山歌,好一派欢乐的景象。这一片松林因此得名叫“望夫林”;在渔船出入的港口码头,这一片海岸线就叫“望夫海”。
   每年五到九月,是捕鱼的季节,渔民打渔的频率最高,只要“眼子”“天象”合适,全村的青壮年就集结出发,开船打鱼。但是,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台风密集,行踪无测,说来就来。观“天象”出海的安全几率,绝对正确,但是,突发事件却时常发生。海面上一阵气流的变化,就引起狂风大浪,掀翻渔船,悲剧频传。
   那一年夏末初秋,村里的渔民如期出海,农妇与姑娘如期而至。我没事可做,跟着一帮小孩,蹦蹦跳跳也来到“望夫林”,等候渔船的归来。
   树林里看似一片欢声笑语,谁的眼睛都在看着茫茫的大海。农妇对着大海唱歌,期盼丈夫平安归来;姑娘站在海堤,两眼望着情郎回来的方向。每一秒、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漫长,每一时、每一分,都是亲人的祈祷;海面上每一朵浪花,都揪动着农妇的心;天空中每一片云彩,都牵绊着姑娘的心。
   突然,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海边的生活告诉我,飓风来了。小孩们赶紧躲到避风港的深处,只有姑娘和农妇,坚定地向前走着,步伐是那样的急促有力,不顾海浪卷走的危险,迎着风浪奔向“望夫海”的沙滩。这一群女人,一会随着飓风走向左边,一会迎着海浪走向右边;一会对着海浪往前直冲,一会背着飓风向后躲闪。我在避风港深处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退缩,感动得不知所措,一直看着他们无所畏惧的身影。任由大风把帽子吹走,任由飓风把衣服撕裂;喊声和呼声交织,哭声与风声交融,还有歌声与号子震响。
   狂风过后,一片狼藉,海面上飘来一片片船板,还有渔民打鱼的浮标。女人们精疲力尽的爬向大海,看着远方漂浮的黑点。这时,传来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我顺势望向大海,看到了人头涌动的海浪,浮点不断随着海浪起伏,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村里的渔民正向海滩游回来。不一会,渔民纷纷瘫倒在“望夫海”的海滩上,农妇扑向自己的男人,姑娘寻找自己的情郎。一个、两个、三个……少了一个,阿狗哥没有回来,阿海妹见人就问,哭喊着奔向大海。有个声音在说,阿狗哥为救阿海妹的爸爸,将自己救命的烂船板让给了他,从此一沉大海,没见浮头。
   悲壮的一幕出现了,阿海妹脱去衣襟,挺着少女的天体,慢慢地走向大海。悲伤的歌声响彻云天……
  
   哥哥你出海呀我把鱼网织,
   织出的大网啊把哥哥牢牢缠紧,
   哪怕大风大浪打翻船,
   妹妹我也能把呀把你牵引。
  
   哥哥呀你出海不用怕,
   妹妹啊我在家中给你鼓劲,
   只要哥哥你的心啊把呀把妹妹挂牵,
   一年四季的日子呀我等着你再苦也欢心。
  
   哥哥呀你出海不要那么拼,
   你的命脉连呀连着我的衣襟,
   只要哥哥啊平安快归来,
   谁叫妹妹我呀和你那么亲近。
  
   哥哥呀你快快回来吧?
   我实在呀想你啊想得我伤透心,
   泪汪汪呀洒落在我的脸上,
   不见哥哥呀回来啊我不呀不死心。
  
   阿海妹被渔民扛回了村里,锁在家中,整日唱着那首《盼海》的山歌……
   阿狗哥真的没有回来。那是一个我最熟识的英俊少年,天主坑混血的年轻仔里,他是最威猛的一个。棕黄色的卷发,蓝的晶莹的眼睛,膀大腰圆,六快腹肌是他的自豪。平日里和我们窑红薯、去垂钓、掏鸟蛋的阿狗哥永远也回不来了。
   阿海妹每日以泪洗面,整日不肯出门。
   一段时间后,听说她远嫁外乡,从此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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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内容悲壮的散文。文章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渔民平静的日常生活写起,介绍了渔民出海打鱼,妇孺盼亲回家,介绍了望夫海望夫林,也介绍了海上的气候千变万化,为下文渔民出海遭遇飓风作铺垫。简短的散文包孕了一个悲壮的故事。渔家少年阿狗哥,在出海骤遇飓风时,将救命的木板让给了心上人阿海妹的父亲,自己永沉大海。痴情的阿海妹每天唱着《盼海》的山歌,呼唤心上人的回归。文章语言朴实流畅,字里行间孕含深情。当读到阿海妹奔向大海唱出悲歌的那刹那,动情的文字逼出了我的眼泪,心绪久久难以平静。这样的文字极具震撼和感染力,值得品读体会。佳作,荐阅。【编辑:素心如玉】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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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素心如玉        2020-05-21 17:54:08
  感谢赐稿流年。问好,祝安。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回复1 楼        文友:哲理        2020-05-22 14:08:57
  谢谢您的鼓励和赏析,今后更加努力,写出好作品来。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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