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暖】老实人的作派(微小说)
从新华路地铁西口出,侧穿中山公园,当然,倘若你不怕热闹,不嫌路远,也可以从公园的正门进后门出。
反正,无论从哪走,都可以走到"鑫明牛肉面馆"。
鑫明是我连襟的名字,现今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面馆的人,怕是不多啦。然而,他一用就用了上十年。
本来,他开面馆只想做些街坊生意。由于其用料讲究,且底汤有秘方支撑,二十几种药材化在里面,如若操作不当,很容易偏味,要么甜要么苦,酸的辣的一起上,也会常有。所以,熬底汤时,鑫明是允许别人插手的。多一点是肥少一点为瘦。不肥不瘦才是真美人。鑫明说他的底汤就是美人。只有他出手,才能让顾客找到"秀色可餐"的感觉。
于是乎,鑫明面馆通过口碑相传,结果越传越远。先是出租司机结队而来,后来竟引来电视台的节目主人。再后来,他们要採访他。他立刻回绝了。
疫情过后,工厂开工,商铺营业。鑫明也把店门打开。
起初,他以为这时生意不会太好,于是就仅着先到的几个小工动作起来。可是,他失算了。
失算了,就说明他的生意仍同从前一样好。
方园几里,排着长队买面的恐怕就只他一家。
鑫明没法,只好来求我们几家亲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他抓去帮忙。
那时,我也被捉。他说,反正你退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来帮几天,等我其他小工到了就放你走。
鑫明面馆只做半天,吃过中午饭,鑫明就拍屁股走人。如果有小工愿意守,他也不反对,那么卖出去的收益全由她们平分。于是,就着他的汤,小工们自己又去进些米面过来……
故尔,鑫明面馆的小工就在外面吹嘘,同是在面馆打工,我们的工钱可是你们的两三倍哟!
这天中午,店子进来三位农民工,看样子就是附近工地的。他们叫了三碗面就围着一张桌子吃。其中一位还叫了瓶冰啤酒。随后,店里人越来越多,面桌逐渐被占满。再进来的人,就端着碗去外面搭地铺,即拿一高一矮两个凳,面放高凳,人坐矮凳。有不愿将就的,便端着碗在店里边吃边等。这时,有几个人就用眼乜斜那三个民工,面露不悦之色。有思想"激烈"者,干脆叫过去鑫明,说,你让他们走!
鑫明就笑。他说,我不能这么做。来的都是客。
末了,三个民工可能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们小声商量了一下,就全都端起碗走向店外。那天,他们是坐在外面的水泥台级上吃完的面。
末了,其中一人进来结帐。
鑫明对收银的我的姨妹大声说,他们免单!
那个农民工说什么也不愿意。他说,吃了东西怎能不给钱。
鑫明就问他,你们在哪吃的?
那人不好回答。
鑫明说,既然不是在我店里吃的,那就不是我的面。
后来说起这事。
鑫明就笑。他说,既然他们给我面子,我就不能不讲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