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网上看到一篇挺好玩的文章，名字叫做《佛祖教你上厕所》。
　　 《如毗尼母经卷》记载：释迦摩尼在王舍城传教的时候，城里有一位婆罗门比丘。因为闹肚子，他上完厕所后，拿筹草来刮屁股。谁知草硬肛软，一时不慎就把屁股给刮伤了，疼得他面色抽搐。这事一来二去传到释尊耳朵里，释尊因此对比丘如厕做了详尽的解说。
　　 先是进厕所之前，要记得拿筹草。走到门前先弹指三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如果厕所里没人，就把外衣脱在门口挂好，如果下雨天没地方搁衣服，就缠到身上。打开厕所门以后，先看看有没有毒虫，确认没有之后，再慢慢撩起衣服蹲下，不能突然把身体暴露出来。上完厕所以后，要用厕筹刮干净，不许用石头，不许用青草，不许用土块、软木、树叶等擦屁股。厕筹的材质用木头、竹子或者苇，长的一磔，短的四指。用过的厕筹，不许和没用过的搁一起。
　　 释尊又规定，便后要洗手.厕所前需要放一瓶洗手水，瓶子必须是专用的，不能和别的瓶子混用。释尊对撒尿也有规定，在小便的地方，要摆放专门的木屐。撒尿的时候，先踏在木屐上再撒，省得把脚弄脏。
　　 把拉屎撒尿详解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大家对佛祖的尊崇，恐怕污言秽语早就满天飞了。其实，屎尿文化并不是佛祖首创，只是对古老《摩奴法典》里面相关要求进行延伸而已——在印度，佛教本来就为改良印度教而生，后来又被慢慢吸收回了印度教。
　　 在《摩奴法典》里面，详细规定了人们大小便的细节：太阳没出来的时候，人们在大小便时要面对的方向，保持的姿势；太阳出来以后，又该是什么样子，下午又是如何等等。
　　 今天的印度女人，大便时间基本自由了，但是在过去，根据《摩奴法典》的规定，印度女人是不允许在太阳升起之后进行大便的，从而造成印度妇女肠胃疾病很多。
　　 这里所说的《摩奴法典》，可不是什么野狐禅，而是古印度的宗教、道德、哲学和法律汇编，传说是由天神之子摩奴制定，教导人们如何治理国家和人民的圣典。《摩奴法典》是古印度人治理国家的主要依据，也是印度古代法和印度法系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法典。这部法典还漂洋过海，在古代缅甸、锡兰(今斯里兰卡)、暹罗(今泰国)、菲律宾等国家发扬光大。一直到十四世纪、十五世纪，很多东南亚国家还在使用《摩奴法典》治理国家。
　　 印度人不但把拉屎撒尿写进法典里，而且还据此嘲笑别人。中印两国因为藏南发生了交锋，战场上失败的印度人就拼命嘲笑解放军：你们中国士兵太穷了，怎么每人就背一个水壶？我们都是每人两个！一个用来喝水，一个用来洗屁股！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摩奴法典》的缘故，在今天的印度，屎尿文化非常抢眼，甚至可以说是“光彩夺目”，而且四海皆知！印度人上厕所之后不用手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路边半开放的小便池更成为印度的街头的“一道风景”。除此之外，屎尿文化还遍及印度的每一个地方，简言之，印度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厕所。
　　 住处往西不远，有一条河流，宽的地方几十米，窄的地方十几米，水流不深，也不清澈。河岸两边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早晨去河边，你会看到男女老少、胖瘦俊丑，“错落有致”地蹲在河边大便：男人蹲在探头进河里的石头上，女人蹲在草窠里。然后水声撩起，水花荡漾，那是印度人在洗屁股，更奇葩的时候，随后这些人就会用缸子舀起河水刷牙，撩起河水洗脸……
　　 去考巴市买东西，我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要求超市的伙计带我去找公共厕所。小伙子有些迟疑，我当时吓了一跳，不会是周围没厕所吧，那可就麻烦了。
　　 小伙子还是带我出了门，七拐八拐之后拐进了长途汽车站，接着就看到公用卫生间。叫卫生间有些不大贴切，叫“卫生院”应该更好一些。在那里，男女厕所各自独立成院。进了男厕所的院子之后，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乱七八糟搭在院墙上的衬衣、T恤、裤子，当时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正在这时候，一个印度人进来了，看见我这个“外国人”之后，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脱裤子、脱上衣。我这才明白墙上的衣服是咋回事……
　　 我是“全身武装”进去的，等我方便完，才知道当地人上厕所为什么这么“豪爽”了，印度气候本来就热，半封闭的厕所小间更是像蒸笼一样，而且里面又脏又臭、水冲又不及时。等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两遍。
　　 出门的时候，一个印度人拦住我，叽里咕噜地说印度语。我以为他要小费，就掏出卢比来，他摆手不要，却让我坐在水泥栏杆上。
　　 过了一会儿，带我来上厕所的印度小伙子过来了，跟那个人道了谢之后带我回超市。原来，刚才那个陌生人怕我迷路，让我等同伴呢！
　　 这是否就是孔子说的，“礼失而求诸于野？”只疑淳朴处，别有一山川。
　　
　　 二
　　 在巴考，有一个问题在男同胞之间讨论了许多次。印度女人穿纱丽的时候，到底穿不穿内裤？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只能以污言秽语、不忍卒听收场。我也曾经拿着这问题跟一个已经结婚的，比较开朗的，关系不错的女士讨论。她的答案就一个字：“滚！”
　　 这也不能怪男人的趣味比较低级，在施工工地，只要站得稍微高一点，就经常能够看到印度女人在草窠里方便，然后那些举动就塞进你的眼睛里。虽然有纱丽做掩护，可看她们动作的利索劲，真不像是穿内裤的样子，也就难免让人胡乱揣测了。
　　 去过电厂的人都知道，集控室是整个电厂的大脑，是电厂指挥和控制中心，所以进出集控室的人日夜不停。上次，老马从位于三楼的集控室的楼梯往下走。大白天的，有个印度女人在楼梯拐角处撒尿，旁边另一个印度女人给她把风。看见老马过来了，不知递了个什么讯号，撒尿的女人站起来就走，老马看见那个女人的纱丽上，沥沥拉拉湮湿了一大片，水磨石地面上留下一滩尿迹……
　　 工地上其实是修建了简易厕所的，可是利用率并不高。
　　 上个礼拜天坐公司班车去考巴市，即将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印度女人从一辆破旧的长途客车上冲下来，蹲在那里就尿开了，然后站起来拔腿就走。
　　 在去灰场的土路上，道路顺势左扭右拐，道路两边野草疯长。我和阿健边走边聊，然后一拐弯，一个印度美女又是“噌”的一声站起来，兔子一样跑开……
　　 你说她不知廉耻，她俊脸通红；你说她羞羞怯怯，她又在路中间方便——为什么就不能去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印度人告诉我，印度女人之所以爱穿纱丽，原因之一就是，桶状的纱丽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厕所，可以帮助女人遮羞。这也是过去印度很长时间里，未婚女子不允许穿纱丽的原因。
　　 女人大小便都这样“随性”，男人就更不要说。我第一次去考巴市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印度中年男子守着街心的电线杆撒尿。那可是在考巴市主干道上，道路两边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而电线杆也不过碗口粗细。大概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在那里用一只手帮着遮挡。我真是佩服这位老兄，在城区套着郊区，楼房连着农田的考巴市，路边就有灌木、蒿草，短巷尽头就是稻田，为什么就不能多走几步？
　　 接着，就看到一个印度男人，躺在道路右侧一个已经歇业的商店的水泥台阶上，舒服地睡着了。裹在腰间的破布忘了自己的职责，一个劲儿地向上卷去，来来往往的人都视而不见，连经过的女人也是坦然自若，恍若未闻。
　　 上次老韩还看见一个印度人，就在机房旁边的一个水洼边光着屁股大洗特洗。那可是施工高峰啊，几千人在施工现场工作，几千人在看着他。
　　 还有一次，我和老王走在路上，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印度人钻进草窠里，我们刚说了几句话，就看见老头又钻出来了，把手里提的塑料袋里的水浇到脚板子上，老王跟我说：“看了吧，洗屁股的水没用完，还冲冲脚！这个人挺注意个人卫生啊！”
　　
　　 三
　　 今天，国人提到印度，说的最多的两个词语就是“开挂”“奇葩”。印度人那些古老而奇特的处事方式，截然不同的看待问题的视角，让我们确实感到既好奇又好笑，而屎尿文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种事情虽然无法避免，可总觉得是属于隐私的一部分，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更不适宜当众“表演”，更遑论把它写进法典，而且还写得这么周全、详尽。然而印度人觉得，只要真实存在，那就正面面对它，不需要遮遮掩掩。
　　 咱们这个星球上有许多国家，那么，对于印度人的处事态度，其他国家的人是怎样看待的呢？
　　 2017年，在飞往迪拜的飞机上，一位金发碧眼的巴西美女告诉我，她准备去印度朝圣，因为印度有位智者，可以解答人生的难题。例如那个非常有名的哲学问题，“上帝为什么是巴西人？”就是这位印度智者解答的。这位智者的答案是，人在顺境中，觉得自己就是上帝，只有在逆境中，才会寻求上帝的拯救。巴西人相信上帝是巴西人，是因为他们最需要上帝的拯救。
　　 在迪拜，一位英国人告诉我，在海德拉巴有一个社区，里面是来自全世界的行为主义者，在那里体验古印度时期的原始共产主义生活方式，然后寻求人生真谛。
　　 除此之外，印度人的商务能力也受到全世界认可，很多建设项目的工程评估报表都是印度人做的；撰写合同更是印度人的强项，许多世界级大公司都找印度人帮忙做这项工作。早在十九世纪，更有德国哲学家宣称，印度是一切哲学之起点，具有世界一切宗教之模型。在很多欧美人眼里，印度就是智慧的渊薮。
　　 除此之外，印度人被世界人民，或者被西方世界接受的程度也很高。在美剧《生活大爆炸》当中，四个宅男之一，拉吉就来自印度，他与周围人无缝结合，不但没有隔阂感，还在合情合理地锦上添花。
　　 中国人也有在美国或其他国家参加影视剧拍摄的人，国内的影视作品也有外国人参加，但是，彼此之间总觉得融合得没有那么好。要么他们像外来人，要么我们像外来人。
　　
　　 四
　　 《庄子•知北游》中说，东郭子问庄周，“道”是什么，它在什么地方。庄子说道在蚂蚁洞里，东郭子不明白，再问，庄子说道存在于野草、砖瓦中，在屎尿之中。
　　 庄周的“道在屎溺”，终究是一种隐喻，而印度人不一样，他们真把屎溺变成了道的一部分，或者用印度人自己的语言来说，成为“梵”的一部分。
　　 而当今世界，更多国家的人接受了印度的“梵”，并且受此影响，许多国家的人，生活态度变得越来越简单直率；却不理解中国的“道”，不理解东方式的隐喻，其间的道理是什么？
　　 我在等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