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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雅香】在火与风的日子里的老班长(散文)


作者:江南老顽童 白丁,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11发表时间:2020-05-28 06:15:21
摘要:老班长姓孙,大名孙正初,在大炉班班长这个“宝座”上,一坐便是十多年,谁也难以撼动。

老班长的小木屋
   老班长姓孙,大名孙正初,在大炉班班长这个“宝座”上,一坐便是十多年,谁也难以撼动。 老班长的小木屋,实际上只是一个早已报废多年的旧岗亭,里面的空间不足一平方米,除了一张旧凳子外,再就是一些随手捡回来的废旧配件,以及平时备下的两包香烟,其他什么奢侈品也没有。
   但在工人们的心里,那里便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时刻顶礼膜拜的“圣地”。 小小的木屋,每天伫立在几座冲天炉外的空地上,相距只有十米不到。敞开门就可以看清炉上炉下的一举一动,只要那里稍有情况,老班长便会从里面一弹而出,声音洪亮地随时指挥着正在发生的各种紧急情况。 班里的二十多名工人,大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但最让他得意的还是梁伦信和蒋建英两位高徒。只要有他俩在,机房和前炉,甚至楼上的加料间,他便可以省下一半心。 孙师傅是新化人,出来几十年了,一口乡音仍未改变。别看他牙齿稀疏,平时讲话还不太利索,但发起脾气来却声色俱厉,一点面子也不讲。 如果踫到出水口堵眼,前炉铁水放不出的紧急情况,手下人连着十几大锤都未能将眼打通的话,他会二话不说,立马冲上去抢过大锤,在手心上吐口唾沫,然后甩开膀子猛力朝铁钎砸去。 也怪,已被铁水凝固死的出水口,似乎也被他的神力所吓倒,不一会便眼通水流,倾刻化解了一次突发的危机。待一切正常后,他会把大锤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口中还骂骂咧咧地埋怨,“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在场的老老少少,尽管此刻受够了样子,但没有一个敢吱半句声。 最让徒弟们从内心佩服的,还是他时刻敢挑重担的勇气和大胆革新的闯劲。
   1966年,因军方对我厂生产的钢性铁某产品颇有看法,强烈要求重新改变其材料工艺。经相关人员讨论后,要改换工艺只有一条路,即把钢性铁改为稀土铁。 而要上稀土铁,其他的相关工序的改动暂且不说,单是一个提高炉内温度,便是一个十分令人头痛的难题。按过去的设计,鼓风机由侧面送风,铁水出炉温度最高可达1200度左右。
   而稀土铁出铁水后要在包内进行搅拌除渣处理,其铁水出炉温度一定要在13OO度以上方可。 为了攻克这个难关,孙班长大胆提出炉底中央送风的新思路。并亲自带着葛蜀民这个熟练电焊工日夜闷头试验。
   结果,硬是抢在其他配套工作即将完成的前面,顺利完成了这次前人从未试过的创举,使稀土铁产品的试制能如期进行。 后来,他又相继完成了地面安全加料机,中央炉膛移至外面修补等一系列大的革新项目,极大地降低了大炉工人的劳动强度。 而这一切的最初构想,大都是由他在小木屋中冥思苦想,或与他人交流商讨后的结果。 难怪多年后,一个个不论在何地工作的江南大炉工,只要一提起孙师傅的小木屋,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它的虔诚和敬佩。 (四)浇铸班的众生相 俗话说:“一娘生九子,秉性不一般。”浇铸班的十二,三名工人中,的确性格各异,经历爱好不尽相同。 这些人中,年龄层次大约分为三类。第一类为一九五六年前进厂的老同志。象欧冠南,冼松两人,他俩都是广东人,因相继均在本地安了家,且爱人都是湖南人,所以多年来从未听过他们想调回老家的想法。 尽管人未回乡,但欧师傅一直保留着广东人的口味,象活煮青蛙,水煮螺蛳,八角丝瓜等,他都吃得津津有味。而冼松师傅因家中人口多,生活相对拮据,其口味便早已被老婆同化了。 第二类是一九五六年后进厂的师傅,经过多年的锻炼,此刻又年富力强,便一个个均成了生产、管理中的骨干。如班长王邦顺,副班长曾彪,工会组长徐业泉,工会委员汤孝仁等。
   当时工厂支援三线的任务繁重,这拨人便成了外调干部的首选。班长王邦顺后调往云南,曾彪在提了工段长后也对调去了家乡的三线厂。 第三类则是一九六二年后进厂的年轻人了,此刻他们大都还未成家,正处于年轻气盛,敢说敢为的时候,因而为班里各方面带来了活力
   浇铸班除了盛铁水的浇包外,其他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唯一需要动力的就是一台用来烘干浇包用的地炉子,欧师傅便是它的直接责任人。 每天清早五点多钟,欧师傅便会赶进工房,生好地炉后,他要将冷却的浇包全部先打好耐火泥底子,然后再在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炭灰。
   逐个夯紧筑实后,再用一块用了多年,早已油光锃亮的鹅卵石,将里面全部磨平磨光,其细心周到,恰如司机为他心爱的轿车抛光打腊般。
   工会委员汤孝仁,靠自学成才能写能画,逢年过节出板报是他的拿手戏。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还是工会组长徐业泉。他家住在银田寺附近的农村,不论刮风下雨,他都要赶着回去帮忙务农。 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候,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为了配合上稀土铁,他被班里抽出负责相应器械准备。其中的钳工活,铆工活,甚至绘图施工,他几乎样样都能上手。
   由他为首制造的简易硅铁加料机,拖稀土废渣用的专用手推车,全都按时按点派上了用场。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去理会家中的农活,迎着朝阳而来,伴着夕阳而归,由着老婆常在耳边唠叨。 还有爱看报的伍师傅,一张湘潭日报,他可以从一版看到四版,连中缝也轻易不放过。如果在上面发现本车间的新闻,又恰恰是相识的作者,他会喜形于色地与他探讨,一同分享写作的快乐。 小小的浇铸班,在厂里并没有什么名气,也很少得过耀眼的荣誉。但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却象一粒粒鲜活的细胞,共同维系着铸造车间,江南机器厂这个强大肌体的正常运行…… (五)去大炉班“镀金” 浇铸班和大炉班的更衣室一墙之隔,工作程序又紧密相连,一个负责熔化铁水,一个负责浇铸铁水,按说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但在我的印象中,大炉班将强兵壮,在外名声赫赫,一直都是以“硬汉”形象示众。 因要上稀土铁,车间对各班人员进行了部分调整,我终于如愿调进了大炉班。本以为这回可以从中学到一些“硬气”,让文弱的体魄从此强健一些。谁知,平时很少锻炼的我,还真不是那条吃菜的“虫”。 大炉班按工作内容,一干人被分成四个小组,即修炉,加料,炉前处理和备料等。因我干过浇铸工,就让我专门负责炉前中型包子的回水。干了不久,我觉得此活太简单,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故向孙班长提出,要求跟组轮换,以增长自己的技能。 孙师傅见我态度坚决,先是勉强笑了笑,然后很客气地问我:“你……受得了嘛?”我当即坚定的点头,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后来听师傅们说,孙班长这个人眼睛毒得很,看人看事一针见血。如果他对某人客客气气,那便是他对你根本不屑,反之,他若对你又吹胡子又瞪眼,那他便是对你有了好感,凡事可以委以重托了。 那段时间,我一共只跟了两次组,果然很快就败下阵来。 一次是晚班跟着去修炉,带班的师傅一个姓姚,一个姓伍。知道我是自愿要求跟组的,对我还算客气。 那时正是北风呼啸的冬天,我们几人都只穿着单裤,上身裹着一件空心棉袄。那台还未完全冷却的炉膛内,余温至少在八、九十度以上。两位师傅轮换着爬进炉膛,站在里面逐处检查,依次将烧损的炉壁进行仔细清理,然后再补砖,补泥。我在外面则负责递上一应所需材料。 两三个小时下来,两位师傅早已是汗得一身通透,但厉害的穿膛冷风,又让他们一身冰凉。我在外面一直吹着刺骨的冷风,早已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清鼻涕直流…… 另一次是跟组到楼上去加料。几十平米的加料间,到处堆满了生铁,焦碳,石灰石,废钢等原材料,两台大型排风扇,无论冬夏都要对着人吹。
   因我是新手,组长让我先去加废钢,相比之下,这已是最轻松的活,每批次的量只有十多公斤。 待楼下鼓风机响起后,整个加料间便到处一片烟熏火燎,再加上高温,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炉口处,在下面强力的风吹下,炉中的火苗,碎焦碎石,便会争先恐后的向炉口处涌来,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而为首负责加料的投料手,或端着几十公斤重的生铁,要呈扇面将其撒下,然后是焦碳,石灰石,废钢依次分别投下。每批料的间隙时,还要用几米长的钢钎将炉中的层料狠狠地戳散,防止炉中卡料。 作为投料手,他每天的劳动强度非常大,每天加料的批数,大约是一百多批,这样算下来,他每天的负荷量总计约十吨以上,其辛苦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在如此极度艰难的情况下,我咬牙坚持了三天。到第四天上午,因加料间的一氧化碳气味太浓,我又从未经历过如此艰苦的场面。最后终因煤气中毒,倒在了工作场地,被工友们火急送到江南医院抢救。 出院后,我仍回到大炉班,再次撑起了中型包子,每天重复地向小包内倒铁水,再不需担心其他风险。而那个原准备在大炉班镀金的计划,也只能彻底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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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班长孙正初在大炉班班长位置上一就是十多年,老班长的小木屋实际上是旧岗亭,是工人们的主心骨,只要哪里稍有情况,老班长便会从里面一弹而出,指挥着处理情况。梁伦信和蒋建英是老班长的高徒,只要有他俩在老班长就省心。作者是新手煤气中毒,被工友们火送到江南医院抢救救回一条命。作者文行文朴实,娓娓道来,情感真挚,运用文字塑造了丰满的老班长孙正初的形象。作品感情真挚,画面感极强。是篇成功之作。推荐阅读。【编辑:闲妹】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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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闲妹        2020-05-28 06:17:13
  欢迎赐稿,期待精彩继续。
欢迎来到室雅兰香社团,共筑辉煌。
2 楼        文友:老游湖        2020-05-28 08:03:14
  学习大作,欢迎多多赐稿,雅香有您更精彩!
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观人间,揽经史子集,只为敷衍成一则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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