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新】小小天地(散文)
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或沉醉于乡间田野的一亩三分地,或徜徉在如诗海洋里的文字盛典,或栖身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或碧海蓝天包裹的万里长空。
我笔下的小小天地,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因为平淡,反而觉得它愈加真实。那是卧室靠窗的一堵坚硬墙体下方不足0.5米的一个小平台。
早上,我发现平台上停着两只活泼可爱的麻雀。靠右的那只呈侧躺姿势,正尽情地享受着和煦阳光带来的额外恩赐;靠左的那只则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细心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傻傻地端看着,不知何时,躺在平台上晒太阳的那只小麻雀翻身而起。随后,来到同伴身旁也开始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梳理完毕,便看见它们摇头晃脑地低语着,那温馨的画面像是在拉家常,亦像是在打情骂俏。这时,隔壁楼层一户人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响声把我顿时吓了一跳。估计两只小麻雀也被吓得不轻,它们慌乱中夺路而逃,飞到我目光无法企及的地方。
午饭过后,有些倦意的我准备稍事歇息,不曾想仍是那个狭小的平台,让我再次捕捉到两只小麻雀的踪迹。这次,它们没有像先前那么安静、含蓄,而是相互嬉戏、追逐着飞向就近的屋檐,当我拼命搜索它们的身影时,两只小麻雀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捉迷藏般又出现在视野之中。
午睡醒来,顿觉一阵神清气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依旧迫不及待地望向那个小平台,却发现上面空无一物。不甘心就此落空,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用火热眼神捕捉两只小麻雀的蛛丝马迹。不料,等了许久,却未见它们的任何踪影。渐渐的,我有些失落不已,甚至破天荒的担心那两只可爱的小麻雀被贪婪之人学着少年闰土的捕鸟技术,给活生生捕去当下酒菜了。
时光如水,总是毫不顾忌地流向未知远方。夜色很快降临了下来,借着依稀的灯光,我依然没有发现那两只小麻雀的踪影。那一晚,我是带着些许遗憾入睡的,连同一起入睡的,还有悬在它们心底那个美丽的梦。
次日清晨,一阵悦耳的鸟鸣将我叫醒。叫声有些似曾相识,当我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平台时,鲜活的影像再次映入眼帘。只见那两只小麻雀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感受着彼此的微温;仔细端倪,它们更像一对走过无数风雨的患难夫妻,在所有的苦痛与艰难面前,总是以微笑面对。那一刻,我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苦于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便没多余的时间来观察那两只小麻雀的一举一动。夜里,淅沥的雨开始了它生命的旅程,我是被细雨轻敲小窗的声音叫醒。夜色很暗,暗得让人感觉有些害怕。当晚,被一阵困意袭扰的我再次入睡,梦中的牵念是那两只小麻雀是否会被雨淋,是否一切安好,是否已经找到属于它们的安乐小窝?
或许内心的牵挂便是无尽动力的源泉所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睁开惺忪睡眼的我,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窗外那个小平台上。昨晚我细思了一下,既然那两只小麻雀会出现在这附近,会不会它们的家也在附近?
最终,我的目光停留在距离小平台不远的一个缝隙里。这个缝隙是两栋楼房墙体留下的狭小空间,上面被一层厚实的水泥封住,中空部分正好可以遮风挡雨。
世间就有那么凑巧的事儿,在一阵急切地等待之中,两堵墙体的中空部分有了细微的动静。只见一只小麻雀谨慎地探出头来,在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兴冲冲飞到那个不足0.5米的小平台上。
一只,两只,我怕数错了个数,前前后后默数了三遍。当两只可爱的麻雀欢喜地站在小平台上,我开始为昨晚的杞人忧天而感到幼稚、可笑。
其实,对于麻雀的认知,以往我是有些偏见的。小时候听农民伯伯说,麻雀最喜欢成群结队、隔三差五的往田地里聚集,经常啄食谷物的它们给庄稼的收成带来了极大影响。于是,田地里或大或小的稻草人,在我懵懂的童年里,俨然成了驱赶麻雀的一把时间利器。不过,此刻我要为它们澄清一个事实,经过诸多实验印证,虽然麻雀有时会以谷类为食,但它们多数以农作物里细小的害虫为食,因此站在利大于弊的立场上,它们仍是人类最亲密的朋友。不然,也不会有权威专家发出保护麻雀的倡议。
如今,随着改革开放脚步的不断加快,农村向城市发展进程的日趋明显,那种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已经成了一种生活中的奢侈品。我甚至不知道,亦无法确定,眼下与自己仅仅一窗之隔的那个小平台,那两只小麻雀,这种极其微妙的格局究竟会持续到何时?
一个艳阳高照、风轻云淡的日子,在蔚蓝天空的陪衬下,希望的味觉也渐渐升华。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气息中,喜庆的音符孕育而生。这天,应为发现两只小麻雀四周以后,仍是那个朴素平凡的小平台,当嘴角传出“六”的时候,激动的神情不言于表。回想起前段时间,两只小麻雀叼着啄食而来的昆虫,往那个狭小空间里钻来钻去的情形,原来它们不辞辛劳的举动,是为了哺育已经出生了的下一代。
联想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的深刻内涵,我也深深体会到人与动物之间,仅仅隔了一层神秘面纱。零三年,自sars病毒平息以来,新冠肺炎的蔓延再次把我们深爱的故土推向了风口浪尖。那么多年过去了,这种足以致命的病毒为何会挺起高傲的头颅,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我们人类一点责任都没有?倘若没有滥砍滥伐,没有过度开采某种资源能源,没有恶意去捕杀某种珍稀飞禽走兽,没有肆意破坏、污染环境,持续了多年的平衡生态系统会被轻易打破吗?
我认为小小天地,虽然毫不起眼,不值一提,但与之对应的确是整个人类,整个大自然、整个世界,甚至整个地球一条恒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存活与消亡只在眨眼之间,也许这有些危言耸听了。可小小天地背后延伸的故事,确是未来航行的一个风向标,一个真真切切的指路人。
天地虽小,实则包含着无穷无尽的大智慧。以小见大,一滴水,一寸土,一只鸟雀,便是一个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