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我到过黄河(散文)
一
年之少时,我曾游学泉城济南。十年寒窗苦读,千万过江之鲫。一朝飞跃龙门,自感天之骄子的我内心有些轻狂。早上没有课,睡到日晒三竿。中午吃过饭,晌不停歇,骑个自行车到处闲逛。晚上八九点,夜不入寐,偷出校门泡网吧。
如此浑浑噩噩的我,所幸有一副臭皮囊,竟惹同班女同学小霞垂怜。身处异乡,缺朋少友的我,慌乱中抵不过校园蔚然恋爱之风,竟与之处为男女朋友。
七夕前后,阳光明媚。我与小霞欲结伴出游,共享快乐时光。翻看泉城地图,天桥区黄河森林公园风景区映入我们的眼帘。笃定主意,备好零钱,闪转腾挪几路公交车,约摸中午十一点我和小霞来到了黄河森林公园。
济南黄河森林公园,一个超大的森林公园。我和小霞买票入内,高高的郁郁葱葱的树木让我们目不暇接、心旷神怡。我们坐定在一个精致的花园里。看着如画的风景,听着旖旎的鸟鸣,我们欢快、怡然。
小霞说:“按照地图上的标识,黄河应该就在不远,我们去看看吧。”
我回答她说:“好。”
我和小霞手拉着手,走在青葱的路径上,走过树木,走过花园。突然一条河,一条庞大的悠长的河出现在我们眼前。她就是我们中华民族千年的母亲河:黄河。
我们加快了步伐,走出绿色,无法控制地走进苍茫的黄色里。我怔住了,我放下了小霞的手。这一条母亲河自西向东静静流淌,宽阔的河面没一丝波澜,只有满是浑黄的河水。河水两岸是高高的堤坝,堤坝远处是点点的民居。
我新买的名贵运动鞋踩在河沿上柔软的泥沙上,我一步一步向母亲河走去。空旷的河谷,吹起一阵阵风,吹动我的衣袂,吹乱我的头发。我的内心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伤悲。
来到黄河水边,我看见了黄浊的河水,仿如客家人酿造的米酒一般。我俯下身子,用手掬一捧清凉的黄河水,河水浸润我的心脾。我站立身子,遥看母亲河上游,河水悠悠无言。我走了几步,顿时间觉得走在黄河边上的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远处,小霞光着脚丫跑在细沙滩上。我转过身,看着缓缓东流的黄河水,是那么的苍凉。我心中在问:“母亲河呀母亲河!您为何如此无言。母亲河呀母亲河!你为何如此静谧。”可母亲河没有回答我。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流淌。我看着,问着,想着,不知不觉我的眼睛通红,眼眶湿润了。
二
回到校园,我仔细翻看有关母亲河的文档、典籍。
黄河,中国北部大河,全长约5464公里,流域面积约752443平方公里。世界长河之一,中国第二长河。黄河是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中国人称其为“母亲河”。每年都会生产十六亿吨泥沙,其中有十二亿吨流入大海,剩下四亿吨长年留在黄河下游,形成冲击平原,有利于种植。
好山好水出好诗。流经千年的黄河,引得无数文人骚客写下传世篇章。唐代王之焕在其诗歌作品《登鹳雀楼》中写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简单明了的诗句,写出了黄河磅礴的气势。王之焕又有诗作《凉州词》写到“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写出了黄河的苍凉、悲壮。
想到黄河,我们的脑海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诗仙李白的千古名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写得是黄河水的豪迈、奔放。
其实关于黄河最优美的诗歌莫过于唐代刘禹锡所作的《浪淘沙·九曲黄河万里沙》。他在诗中写到“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这首诗歌一览无遗地描写出了黄河源远流长、气势雄伟、朴素无华的美。
随着我对黄河越来越深入的了解,我的思想一点一点地变化。我开始审视我踏入大学校门后的每一日光阴,我开始衡量我平日所做的每一件琐事。我叩问自己:“我在干嘛?”“我在上学吗?”“我有好好上学吗?”我决定找小霞好好谈谈。
三
黄河从青海省青藏高原巴颜克拉山脉发源,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山东,最后流入渤海。这千里路程,黄河时而宁静流淌,时而奔腾咆哮。
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唐克镇。黄河水缓缓流过,造就了唯美浪漫的“黄河九曲第一湾”。黄昏时候,日落时分,当夕阳一点点变红朝山边落下去时,整个河谷笼罩在了一片金黄之中。黄河岸边碧草青青,野花遍地,躺在草丛中、卧在花簇里,给人回归大自然的感觉。静坐在母亲河边用心倾听她对历史的诉说。王勃的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回荡耳际。在苍茫暮色中,可以感悟到人生长河奔腾的壮烈。
陕西壶口瀑布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黄河奔流在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一带,两岸石壁峭立,河口收束狭如壶口,故名壶口瀑布。黄河水从二十多米高的陡崖上倾注而泻,形成”千里黄河一壶收”的气概。“水底冒烟、旱地行船,霓虹戏水、山飞海立,晴空洒雨、旱天惊雷、冰峰倒挂、十里龙槽。”此为黄河壶口瀑布的八大奇景。
在黄河里有一种与淞江鲈鱼、兴凯湖鱼、松花江鲑鱼合称为“中国四大名鱼”的鱼,那就是黄河鲤鱼。黄河鲤鱼,金鳞赤尾,体形梭长,肉质细嫩而鲜美。与其它几种鲤鱼相比,其肌肉中具有较高的蛋白质含量和较低的脂肪含量。唐代诗人白居易称其为“龙鱼”。民间亦流传有“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的美好诗句。
我和小霞约定在一家鲁菜馆。古道热肠的饭店服务员周道细致地接待了我们。坐定。小霞柔美的眼睛看着手中制作精良的菜谱。她在挑她喜欢吃的、我也喜欢吃的菜肴。
看着青春美貌的小霞,我忐忑不安。我内心有些焦愁地开口说话“霞,小霞,我有话对你说?”
小霞翻到菜谱的一页,停住了,眼睛冒着金光。她的手指点着上面的菜肴对服务员说:“我们就要这个。”服务员爽快地把菜肴名字写在菜单上:糖醋鲤鱼。
小霞又点了一个素菜。她回过神来对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慢慢吞吞,支支吾吾。小霞有点生气:“你有什么话?说呀。”我鼓起勇气对她说:“霞,小霞,我们暂时不要谈恋爱了吧。大学的时光多宝贵,我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小霞如听晴天霹雳,回到“啊”。现场的空气凝固了。
没过多久,一盘金红色的、冒着热气的、挥发着酸甜气味的糖醋鲤鱼端了上来。我们被这精妙的菜肴震撼。小霞沉默地拿起筷子夹一块吃。我也吃了一块。这鲁菜经典“糖醋鲤鱼”外酥里嫩、酸甜可口、鲜美无比。
吃完饭,小霞忧郁地走了,她没有和我争吵,也没有闹。我不知道我们吃的糖醋鲤鱼是否是黄河鲤鱼。但我知道苍凉、悠远的母亲河告诉我的,我要做到。我要痛改前非、珍惜光阴、努力上进。
四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千百年来黄河水哺育着两岸儿女。可是由于黄河多沙善淤,变迁无常,极其容易改道。黄河水的每一次改道都是中华民族百姓的一次灾难。
西汉末年,王莽篡汉自立。公元11年,今河北临漳县西决口,黄河水一泻千里、泛滥成灾。自私的王莽为了保护“王氏祖坟”消极堵口。以至于水灾延续近六十年,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王莽治下,天下大乱,他自己最后也被攻入常安的绿林军所杀。自私自利的王莽品尝到了作茧自缚的苦果。
一九三八年日寇横行中华大地。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蒋介石为了阻止日军西侵郑州,竟命令部队扒开花园口黄河大堤。浑黄的黄河水径直南流,沿贾鲁河、颍河、涡河流入淮河,导致洪水漫流,灾民遍地。不顾人民生死的蒋介石,在解放战争中节节败退,最终退守台湾,造成了两岸同胞骨肉分离的局面。
近代有冼星海、光未然一起创作的大型合唱声乐套曲《黄河大合唱》。第一乐章《黄河船夫曲》有朗诵词:“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如果你已经忘掉的话,那么你听吧。”这是多么自豪、雄壮的言语。
《黄河大合唱》第七乐章《保卫黄河》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其有朗诵词为:“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我们抱定必胜的决心,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这是风云时代对我们青年一辈的召唤,这是中华民族对我们中华儿女的召唤。
和小霞终止恋爱关系以后,我决意发奋图强,刻苦读书,做一个对社会、对祖国有用的人。我剪去了飘逸的头发,留起了利索的短发。我给自己定了闹钟,早上六点从宿舍第一个起来。在清晨的暮色中,我穿过花园去文史楼的自习室读书。读《诗经》、《论语》、《孟子》、《资治通鉴》、《李白诗集》、《莎士比亚悲喜剧集》等。我要继承前辈的衣钵,我要牢记“母亲”的期望,带着朝露、带着文学梦想启航上路。
我参加了学校的新野支教社团。当我们一群群意气风发的大学青年步入到落后、破旧的农村学校支教的时候,我感觉到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关心孩子的成长、学习状况,我们为孩子们讲述大城市的五光十色与车水马龙。我们为孩子们描绘了一幅幅美好的未来美丽画卷。我相信孩子们听到了我们的讲述,必定会朝着他们心中的梦想努力奔跑、前行。
五
由于黄河流经特殊的地貌,更由于黄河流域的特殊气候,近代黄河周遭水土流失严重、人口经济迅速发展用水量剧增、水资源浪费惊人导致黄河断流。黄河断流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没有河水的地方庄稼得不到灌溉、牲畜得不到饮放。
国家高瞻远瞩,二零零一年底,在河南洛阳市孟津县和河南济源市之间,建成一座以防洪、防凌、减淤为主,兼顾供水、灌溉和发电的小浪底水力发电站。小浪底水电站的建成能有效地控制黄河洪水,可使黄河下游花园口的防洪标准由六十年一遇提高到千年一遇。同时还可以减缓下游河道的淤积,有效库容调节非汛期径流。从此以后黄河再也没有断流了。
十年之后,现在的我,已经当上了花城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营运总监。感谢母亲河对我的教育。永远难忘母亲河那苍穹下无言的身姿。“母亲”不卑不亢、不浮不夸的秉性是从此以后我做人做事的准则。现在的我,有时会在梦里想起“母亲”,想起那柔软的河沙,想起那萧瑟的河风,想起那浑黄的河水。
近几日在手机微信里不断有看见“香港暴徒”作恶的视频画面,一时间我内心感慨万千。我很想写一篇文章对“暴徒”们说些什么,可是我却没有写。我期盼有一天,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再一次重回“母亲”怀抱。徜徉在悠悠的河水边,让“母亲”的细沙、和风、甜水带走所有“邪恶”、“争执”、“躁动”,只留下我们的纯真、勤劳、开拓。
啊!黄河,我们的母亲河。您源远流长九曲河湾,您奔流到海雄壮豪迈。您是中华民族的铮铮脊背,您是中华儿女的航行灯塔。母亲,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