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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山花】一桩没有受理的杀人案(小说)


作者:湘西古痴 秀才,2462.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02发表时间:2020-06-04 18:22:30


   这个故事也是旧黄历,发生在解放前几年我们村,至今还在流传。
   钟家钟清树是独生子,二十多岁才结婚,妻子是远来人(具体地方不详),叫洪月花,生一个儿子叫钟吉常。几代单传,一家人对钟吉常百般呵护,百般宠爱,就差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没有给他弄回来,谁知道世事无常,祸起萧墙。钟吉常刚过“童限”,父亲就暴病而亡,孤儿寡母,日子一天天江河日下,只能粗茶淡饭裹腹。
   钟家家族也不算小,都是大小地主,而且个个心计百出,在当地很有名。钟清树是没落地主,到他这代迅速破败,洪月花虽是远来人,叔伯兄弟对她很关顾,加上儿子也聪明可爱,始终没有改嫁,恪守妇道。人心都一样,谁人不爱千钟粟,谁人不爱子孙贤。对儿女看看,苦点累点算什么呢?
   钟吉常到十五岁时染上赌博的恶习,天天到张家长棚赌钱,母亲红月花念他年幼无知,不打不骂,苦口婆心地的劝导:“生意买卖眼前花,锄头落地养全家!人生四大害,嫖赌逍遥鸦片烟!赌排第二。远了我们不说,就说张家张尧吧,一夜“四十张”田地家产都输光了。十口之家只有三间屋,一亩三分田。”张尧赌博就是钟家人钟吉奈设局陷害的,她不敢详细地说,只能做个借鉴。钟吉常开始讨厌母亲嘴巴多,一直在心里忍着,不听劝告也不敢正面抵触。母亲一个人不分日夜地劳动,他天天赌博为业,好歹只有进账,没有输钱,时间久母亲见好话说尽还是劝不了浪子回头,以后就不阻止他赌博。心里想:“儿子不傻,树大自然直!”
   夜路走多了总有一次撞上鬼,赌博人手气再好也有大起大落。钟吉常到二十多岁,身材高大,一把乌黑的辫子拖到屁股下面,算得上标准美男。他不务正业,情绪反复无常,赌场上输钱,回来朝母亲出气,开始谩骂母亲。母亲见儿子这么大了是一家之主,开始忍着,忍不住就偷偷地哭。
   一天傍晚,钟吉常卖回一只鸡,一块新鲜猪肉,一瓶酒,交给母亲做饭吃。吃饭的时候,钟吉常把大块瘦肉,鸡腿夹给母亲吃,并说道:“娘啊,这些年您受苦了,这么好的饭菜好长时间都没有吃上,今天多吃点!”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时六月寒。洪月花见儿子这么知冷知热,心里的气早烟消云散了,说道:“有这么多,你自己也多吃一点好的!”钟吉常笑了,说道:“我年轻,牙齿好,下酒菜要有点嚼头才能品尝喝酒的乐趣!”母亲知道儿子赢了钱,心情好,就不敢说扫兴的话。
   没有几天,钟吉常傍晚回家,见母亲还没有烧火做饭,肚子饿得慌。问道:“娘,怎么还不做饭啊?”母亲冷冷地说:“赌博不能当饭吃吗?肚子饿,吊篮子里有早上蒸的红薯,将就着吃吧!”钟吉常一听,无名火冒三丈,冲上去抓住母亲的头发,将母亲摔倒在屋中间,拳打脚踢,打得母亲杀猪般嚎叫,骂道:“你个老麻x,人家欺负我,你也气我,我两脚踢死能,去找我爹吧!”他打累了才住手,可怜的母亲躺在地上半天不能爬起来。家里早没有米吃,洪月花吃了两天红薯。钟吉常今天没有开糊,输了很多钱,回来找母亲发泄。
   半个月后,钟吉常身背一支快枪,肩扛一袋米,手提一块新鲜猪肉,唱着《闹五更》,兴高采烈地回家。叔叔钟清和、钟清洁、钟清语,弟弟钟吉田、钟吉礼、钟吉画、钟吉奈这帮早两年设计陷害张尧的人,见了都很羡慕,陆续来他家问什么情况。钟吉常把东西放下,自豪地对他们说:“昨天、今天都是我一个人赢钱,斗三宫我三点都有钱收。一个国民党逃兵,想赌一把,弄点盘缠回家,结果连枪都输给我了!大家既然来了,就在我家吃饭喝酒吹牛吧!”一块肉足有五斤,叫母亲全煮了。叔叔钟清和说:“少煮点肉吧,留点让能娘多吃一两餐!”钟吉常开心:“都煮了,明天我再卖一只鸡,卖一只猪脚给她老人家补身体!”钟清和笑道:“黄髯草自由露水养,你十指不沾阳春水,赌博却能发财!”
   钟吉常情绪反复无常,开心时,带好吃的东西回来,自己不愿吃,都让给母亲吃,烦躁起来就往死里打骂母亲,天天输钱天天打骂母亲。洪月花几次被儿子打断骨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儿子不知悔改,自己的日子没法过。钟吉常辱母骂娘远近人都知道,私下说:“这人总有一天会遭雷劈的!”三十好几了,没有娶到媳妇,却留下遗臭万年的名声。
   钟吉常又几天连续输钱,输得不敢轻易上场,不断地调换方位,还是输多赢少。心里想:这么多钱输了,还不如买点酒肉回家同母亲一起吃。就在长棚卖了两瓶酒,称一块肉,回家就让母亲快点做饭。母亲全身是伤,害怕遭打,只能照儿子要求做饭。钟吉常一个人喝了一瓶酒,醉意上来,把八仙桌上面的东西扔到地上,上面摆一把椅子,然后,揪着母亲的头发,要母亲跪在八仙桌前,母亲不答应,钟吉常一顿拳脚,打得母亲不敢违抗。钟吉常教母亲说道:“我是皇上,你们见我都要跪拜,我坐上去,你就跪着喊“皇上万岁万万岁”。我不说“平身”,你不能起来!”钟吉常自己爬上桌子坐好,母亲在下面按照钟吉常要求去做,练习了很久还没有达到要求,酒劲上来实在支持不住,跳下桌子,对母亲说:“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不能有任何差错!”
   洪月花到了无法忍受地步,悄悄找钟清和一帮人,央求道:“你们修个福,出面教训一下他,他不服就替我杀了他,我不想继续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日子了!”钟清和说:“你养的好儿子,教育了几十年教成这样,我们有什么办法教他重新做人呢?”洪月花:“这个天打五雷轰的,已经不是人了!我没有死的勇气,害怕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你们想办法杀了他!”钟清和冷冷地说:“别说气话了!杀人不是杀鸡说杀就杀!我们不答应你的请求!”
   洪月花又遭了几次毒打,实在忍无可忍了,找私塾先生写一份状词,交到乐坪乡公所,接受此案的是李志祥。此人就是钟清和、钟吉奈邀请陷害张尧的官方名人,唯利是图,仔细阅读状词,不愿受理,婉转地说道:“此案为一般家庭纠纷,儿子打你几下,也不至于动用法律手段来解决。古言:三从四德,就是从父,从夫,从子。你丈夫不在了,儿子都快四十岁了,你听从儿子是必须的!”洪月花:“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他是逆子,是禽兽,是魔鬼。他把我一下弄死就罢了,我经受不起他的折磨!”李志祥:“这是家庭矛盾,你就让家族出面解决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法律都支持!”
   洪月花只好再找钟清和一帮人,说道:“你们想办法给我早点把他杀了!”钟清和心里有了计划,故意推辞地说道:“杀他还不简单吗?晚上等他睡着了,你拿把菜刀,用力砍他的颈部就解决了!”洪月花:“我虽恨他入骨,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何况“虎毒不食子”,我不会比老虎还残忍吧?”钟清和:“现在你气昏了头,说气话。我们把他杀了你心里不痛?”洪月花:“像他这种忤逆不孝的人,受害者是我个人,坏的是钟家家族的名声,早该雷劈了!你们就杀吧!我不会心痛的!”钟清和:“那好吧!再给他几次改过机会,他还是执迷不悟,我们就想办法!”
   时间又过了一年,大概是农历三月,春雨期间,三天两头暴雨如注,出门不方便,钟吉常几天没有去长棚。钟清和、钟吉奈对钟吉常说:“这个天上的雨啊像落不完的,你肯定憋得慌,晚上到我家来打牌。爷父子娱乐一下!”钟吉常:“好啊好啊!我们爷父子很久没有在一起玩了,几天没有打牌眼皮也跳得没停。”
   吃过晚饭钟清和、钟吉奈、钟吉常、钟吉画就玩“四十张”。到半夜时,钟吉奈开始出“老千”,钟吉常输了不少,开始有点怀疑,就是没有抓住把柄,说道:“这个方位对我还是不利,明天晚上到我家去玩试试,看手气好点不!”
   雨下得很大,这几个赌博佬很早就吃夜饭,一齐来到钟吉常家,上半夜钟吉常多少赢了点,到下半夜就他一个人输。中清洁,钟清雨、钟吉利、钟吉田、钟吉画等陆续来了,他们似乎对打牌没有兴趣,分别坐在各个门槛上,抽烟聊天。钟吉常注意观察钟吉奈,看到他两次出老千,无名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说道:“原来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人?我不玩了!”推开纸牌,站起来要离开,钟清和眼睛一眨,钟吉奈提起椅子,用力往钟吉常头上砸,椅子散了架,钟吉常转过身来看钟吉奈,打算提起椅子反抗,反应太慢了,被钟清和一把抓住他的长辫子,使劲往下拽,钟吉常这才明白大家要害死自己,一手抓住自己的辫子,用脚猛踢钟清和胯裆,自己才得脱身,用椅子砸钟吉奈,没有砸中,赶紧往自己房间跑,早有中清洁、钟清雨守着。钟吉常见势不妙,就往外面跑,企图冲出到屋外,早有钟吉利、钟吉田把守。钟吉常见突围没有希望,只能舍命一搏,奋起抵抗,正要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墩子,被钟吉奈用洗衣棒砸着头,鲜血直冒,还没有移动脚步,又被钟吉田一草鞋棒砸着头,见钟吉常没有死,还在大喊大叫,忙用力连砸几棒,脑袋开了花,脑浆到处飞溅,倒在地上抽搐。
   原来,钟吉奈同大家商议,既然要杀死钟吉常,不如先设计赌博赢点钱,见钟吉常钱快输光了,决定今夜动手。钟吉常见大事不妙想往房间跑,里面有支快枪,只要抓到枪,死也能找几个垫背的。
   母亲洪月花睡得正香,被打斗声惊醒,穿上衣服起来看看,见儿子倒在血泊之中还在抽搐,心里像刀绞一样痛,抱着儿子大哭,还骂钟清和这帮人做法太残忍。钟清和一干人都特别气愤。说道:“你多次要求我们杀死他,我们杀了他你又责怪我们,现在已经晚了!”洪月花说:“我要你们杀了他,你们必须光明正大地杀啊,用这种阴险手段,我不同意!”钟清和一帮人都不搭理洪月花,连夜将钟吉常草草地埋了。
   洪月花第二天就到乡公所告状,要求国民政府依法处理这桩杀人案,李志祥说:“早几年你告状要求政府杀掉你儿子,现在家族帮你杀了他,你又来告状家族。此案绝不受理,不服就到县里、省里去告!”后来几年,洪月花一直在告状,始终没有人来处理此案,最后不了了之。当地人教育后人,都引以为戒,成了“典故”。
  
   2020年6月2日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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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钟吉常是个孤儿,也不乏聪明,却染上赌博恶习,一赌输就朝母亲身上撒气,轻者谩骂,重者毒打,母亲起初还忍着,最后忍无可忍了,就央求族亲去收拾他,最后,钟吉常真的被收拾了,母亲却到处告状,但却无人受理此案……小说以讲故事的形式向我们展述了这一个故事情节,也劝人莫赌,否则会惹上死祸。这桩死人案在当地也成为了一个活教材。小说叙述生动,情节动人,值得一读。很好的故事小说,可警示后人。力荐赏读!问好作者!期待新续!【编辑:黄江山】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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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黄江山        2020-06-04 18:23:59
  很好的故事小说,可警示后人。力荐赏读!问好作者!期待新续!
《江山文学》永远都是最棒的!
2 楼        文友:平淡如水        2020-06-04 18:33:06
  很有警示作用的小说,很有教育意义。
不与他人攀比,只求自己进步!
3 楼        文友:郭红娟        2020-06-04 19:39:20
  欣赏美文佳作!启迪于人,耐人寻味!
知足常乐
回复3 楼        文友:湘西古痴        2020-06-07 16:27:19
  谢谢老师支持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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