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与事的书写显现地域历史的厚重
　　 ——读秦力长篇小说《监军镇》
　　
　　 凌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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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是一片天空，也是一片土地。在永寿故乡这一片土地上，诞生了许多文人在叙写其故事，其中有名家李敬寅、李春光、耿翔、王芳闻、豆冷伯，也有任瑞华、朱耀儒、冯登峻、来国刚、薛晓琴等，还有阎晋、范墩子和耿明，这些从事文学写作的人各有千秋。但是秦力却是诗歌散文小说全都用力用心的一个人。诗人心中的故乡是精神的乐园，而小说家的内心肯定是人和事。黄土塬上的事，监军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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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寿历史源远流长，夏朝属于漆国，周属豳国，秦属内史直辖，隋朝改广寿县为永寿县，唐朝鱼朝恩在永寿境内设监军，始有监军镇。小说《监军镇》取材1862年以后的历史。永寿素有“秦陇咽喉，彬宁钥匙”之称，自古属兵家必争之地。监军镇地接关中平原，自古是商品集散之地，贸易范围广大。而西安至兰州的官道或者公路通过此镇，自然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之一。传说当年唐僧手植了一棵豹榆木树，至今已经遮天蔽日。秦力是永寿人，在永寿工作10多年，喜爱历史研究，书写《监军镇》这样的长篇巨著，是他内心觉得十分应该的，也是文学之路上绕不过去的，用他的话说：“要给故乡一件厚重的礼物，只有长篇小说，可以传递这种情感。”他办到了，十分厚重，向他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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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监军镇》以赵继永、秦振江、夏志修、李万弓四家为代表，书写了监军镇人的奋斗史和成长史。而其小说的主线是李万弓的发家史。小说写了100年（1862年——1962年），出版时应书商要求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实际节点到1937年就结束了。就人物来说：监军镇镇长李万弓的塑造是成功的，包括他的接任者夏耀祖。女性中典型的安菲娅、李二家的描写与叙述也很丰满，表现了作家秦力非同一般的叙事能力和文学功力。李万弓这个人物不是监军镇的本地人，与秦振江、夏志修的本地人有差别，而这正是秦力想要表现的。茂顺楼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是整个故事的主脉，其兴盛衰败通过主人翁李万弓的“敬鼠、杀狼、害父、贪财、丧义”等等不义而良心丧尽的环节表现，其基底却是秦振江、夏志修等人厚重的黄土情节在支撑着。人物的命运安排也体现了其地域特色和历史特点，有着农耕时代典型的烙印。
　　 《监军镇》的事件描述有不可复制性。由于其故事的出发点和架构，必然影响其叙述风格的形成。秦力在这里设了一个谜，也许只有亲自到了监军镇，你才能清楚他的用意。监军镇当时不是县城，县城在北边三十里之外，而乾州在南边五十里之外，中间一条陕甘大道贯通南北，东岭、西岭高峙两边，监军镇恰好处在低谷之间，填平坎坷与之后的大洪水同其天然的地理形成条件。祺盛德、礼生德、仙客居、茂顺楼四大商号的北上南下、东进西出表现了秦商经营的特点和勇敢，“旱蝗狼雪”的设计既是历史主体事件也是监军镇实际遭遇的事情，在这里秦力书写了时代交替的阶段性的融合，突出了地域的历史性书写。其中最为漂亮的章节是更具特色的“秦记黄酒”的出世和营销，具有其独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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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力是个历史学家，也是一个美食家。《监军镇》出色的地方就是对美食的叙述和描写，功力非凡，十分到位，也很讲究。以夏志修为代表，将“秦菜系列”贯穿小说的始终是秦力《监军镇》的一大亮点。无论官府、衙门、兵丁等处，还是居家生活、走亲访友、相互看望，小说以食材为料，以吃为主，体现了“民以食为天”的基本观念和农耕文明的基本特色。可以说，《监军镇》是“秦菜大全”，彰显了关中地区人文风格和精神体现。
　　 历史是严肃的，也是无序的。“吃”是那个时代的主要特色之一，不像现代社会，“吃”十分平常而又退其次，仅仅属于生活的“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农业社会其精神内涵在“吃”的方面更具特色，也是最基本的经营策略。“饥荒”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基本底色，也是关中人体会最深的遭遇，书中没有直接书写“民国十八年”大饥荒和“虎列拉”瘟疫，却从其章节中也有比较充分的体现。这一点，我深感秦力先生的叙事技巧和其深藏在内心的对人与事的深悟。我想他避开这个环节而不详细描写，也许深有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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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军镇》的叙事风格是线条式的，以故事为主线，着重描写人物的事态发展。这种现实主义的叙写是值得肯定的。书中缺少许多心理演绎，也没有对周围景物的大段描写。我觉得秦力的这种叙事风格即是优点，也是缺点。农耕社会主要是以事件为主体，而且关中人，甚至监军人的内心基本都是封闭的。说话与办事是码事，真诚往往需要有深刻的体会，或者长时间的交往才能感觉得到。这一点，秦力成功在回避了许多矛盾和问题，却带来了许多人性上的不足和缺憾。例如：李万弓的相好，就始终没有正面出现过；再例如：李万弓与李二家的的关系，没有其丰满性，人性的弱点暴露无疑，也留下了许多困惑。
　　 小说中诗意的描写虽然不多，却恰到好处。可以说，运用古诗词的地方，在顽皮之外，有些悲哀，也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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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监军镇》具有很强的原创性，无论叙事风格，还是描写手法，在传统之上均有所突破，可以说是一部力作。作家秦力尽力避免说教和理论性阐释，使其语言风格有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叙事结构宏大，人物众多，线条清晰，历史厚重，感觉敏锐，其地域特点充分而突出，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力作佳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