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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凤凰·凤】凤儿在天堂(小说)


作者:玉树临风 榜眼,46008.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51发表时间:2020-06-10 20:28:07

【凤凰·凤】凤儿在天堂(小说)
   每当看见天空中有凤一样的云朵,我就不由得想起凤儿,那个苦命的女孩,瞬间心像被刀割了一样。但当看见云朵凤飞九天的样子,我的心就释然了,凤儿,终于逃离了人间的魔爪,可以在天堂过着一种自己想要的自由安稳的生活。
   凤儿,是大爷家堂兄的女儿,她人长得漂亮,一双丹凤眼特别有神。白皙的皮肤,显得整个人特别文雅。特别是她的长发及腰,有一种古典美。一双薄嘴唇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在我的印象里,凤儿一直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她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总让人想起翩翩飞翔的凤凰。
   其实,凤儿是在堂兄去世后跟母亲远嫁河北廊坊的,那时她也只有十四岁,人出落得温文尔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那时,凤儿不愿跟母亲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可是不去又能怎样呢:爷爷奶奶老了,已经无力管她。叔叔婶婶家里日子拮据,还有一双儿女需要养育,更是心有余力不足。记得凤儿走的那天,满眼含热泪,恋恋不舍,毕竟热土难离,从此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陌生的生活,她该多么艰难啊。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坐在院子的大树下,她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对我说:“小姑姑,我这一走,恐怕回来就难了,我会想你的。”
   那时我正读初三,也无力管她,只好安慰她说:“小姑姑也会想你的,好在我们相隔也不是很远,可以通信啊。”
   她的眼睛一亮,但马上又黯然了:“或许你们会渐渐把我忘了的,一个没有了父亲的孩子,背井离乡生活肯定不会好过的。”
   我连连摇头,说:“哪里的事,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总有见面的那一天。没准你长大了,就回来定居呢。你要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啊。”
   “也许吧,但愿以后能有机会可以回来。也许就再也不离开了。”
   那时我们都小,从没想过以后的事会那么凶险,更没想过以后她会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我默默地思念越积越重。
   其实,凤儿走后,我们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八几年还是消息比较闭塞的年代。可是真的知道她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可恶的人间。十年生死两不知,那时她才二十四岁啊,如花似锦的年龄,可是残酷的现实却没有给她留一条出路,直到把她逼上了死路。
   事实证明,凤儿不愿离开老家是对的。那时堂嫂嫁的男人李猛刚从监狱里出来,据说是因为他曾经强奸了本村的一个女孩入狱八年。那时堂嫂做跨省的媒婆到处跑,有一次在火车上认识的他。当时堂兄刚去世,拉了不少饥荒,而李猛家底还算殷实,堂嫂为了养活一双儿女就答应了与李猛的婚事。家里人知道实情后一直惦记凤儿的安全,凤的姑姑和婶婶也多次劝堂嫂多关心凤儿。可是堂嫂却不以为然的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他刚从监狱里出来也应该长长记性了。”话虽如此,但是家里人还是为凤儿提着一颗心。
   堂嫂在堂兄三周年时回来过老家,可是她来去匆匆,家里人都忍不住问起凤儿姐弟的事,堂嫂满嘴保证:“嗨,你们就放心吧,都在河北廊坊那边念书呢,日子比在家里好很多。”
   见她满脸笃定的样子,大家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可是隔山隔水的,凤儿姐弟俩到底生活的咋样,大家的心里都没有底。
   终于又过了好几年,有一天从河北廊坊回来的本村人,他闺女的婆家和堂嫂家离得很近,所以了解一些实际情况,据他说,那时凤儿已经二十二岁了,人出落得更漂亮了,在那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于是家里人把他叫到家里来问个究竟。
   “快说说,我孙女孙子在那过得可好?”凤儿的奶奶急不可耐。
   “还行吧。”那人顿了一下,“只是她母亲四处做媒不着家,家里就剩下凤儿和她的弟弟与她的后老在家,虽然吃穿不愁,可那后老做事有点不地道,据说总想打凤儿的主意,但好几次都被凤儿对付过去了。哎,凤儿那孩子在那样的家庭生活不容易啊。”那人说着满脸的同情。
   凤儿奶奶就扑簌簌地落泪,大家都为凤儿捏着一把汗。对于凤儿来讲,简直是羊入虎口。
   “快说说,凤儿那个后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凤儿的婶婶接着问。
   “哎!”那人还是叹息,“你们说吧,在监狱呆过的人,就算好能好到哪里去?听人说品质极其恶劣,和村子里很多女人关系不清,凤儿她妈拿他也没办法。村子里人都担心凤儿,怕是会出事。”
   “哎!哎!”家人们都长吁短叹,凤儿奶奶有心把凤儿弄回来,可是她老了,无能为力。再说凤儿回来,弟弟也得回来,都回来,谁管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需要钱的。
   于是事情不了了之,从此凤儿的安全就成了压在家人心头的巨石。直到这年的春节,凤儿竟然不请自回了,还领回了弟弟。看着姐弟俩完好无损,大家才放下心来。可是又有谁知道,凤儿这次回来是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呢。当时恰逢春节,大家都以为凤儿是专门回来给她父亲上坟的。可是细心的人都会发现,这次凤儿回来心事重重的。两天以后,我们终于有机会说起了她的心事。
   “凤儿,你们在廊坊过得还好吗?”我试探着问。
   “小姑姑,我们过得一点都不好。弟弟在那总受那人的气。我和母亲说了多次了,她也不上心。还有……这次是因为和母亲弄僵了,我们赌气回来的,看看能不能留在老家。”凤儿面色凝重。
   “还有什么……”凤儿的姑姑追问道。
   “还有就是……”凤儿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人太渣了,他一心想占有我,我不干,他就平时找茬刁难我,做丧良心的事。”
   “怎么丧良心了,他该不会……”我追问。
   “没,小姑姑,我和弟弟能保护自己。有一次,他半夜从窗户进了我的房间,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菜刀,并大声喊醒了弟弟,他不是我们俩的对手,所以只好做罢。”凤儿说完叹了一口气。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的心里像撒了辣椒面。
   “是的,小姑姑。那次,弟弟和妈妈都出门了,我自己在家。他撬开门进来的,我用剪刀正当防卫,他哪里肯罢休,非要脱我的衣服,没办法我只好扎伤了腕部,鲜血直流,他害怕了,才放过我。多亏我叫了救护车才捡回了一条命。”说着凤儿伸出了手腕,果真伤痕还在,我的心似剪刀在戳。
   “你这等于生活在虎穴里,你母亲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管管吗?”我气愤不已。
   “哎,我母亲也只是听他的鬼话,她不信他禽兽不如。这不弟弟该说媳妇了,可是母亲一点也不着急。我心里急啊,你知道,弟弟人老实,又没有好工作,家庭又这么特殊,谁家的姑娘愿意跟着他啊。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想了一个换亲的法子。”凤儿的眼里湿润了。
   “换亲?”我被惊住了,这是多么落后的法子,“怎么个换法,能行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方法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哎!这也是下下策。弟弟说不上媳妇,母亲也不管。好在那家人离我家也不远,正好是哥哥说不上媳妇,但他有一个妹妹,和我弟弟年龄相当,我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那哥哥行吗?你不要太委屈自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我的担心又来了。
   “怎么说呢,据说人有点弱智,但心地不错。再说了如果好人家也不换亲啊,现在父亲不在了,我是姐姐,就应当为弟弟的事操心。小姑姑你也知道,如果我母亲是一个本分的过日子的人,我父亲也不至于那么年轻就去世。现在又多了那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他才不会愿意让我出嫁呢,他恨不能……”凤儿说不下去了,眼泪顺势而下,我的眼泪也来了。哎,凤儿的心里有多苦,又有谁知道呢?
   “那,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吗?”我问。
   “嗯。那禽兽一直阻拦我找对象,还在村子里扬言,如果谁敢娶我,他就干死谁。我不听他的,他果真不管我找谁,他都去人家说我已经事他的人了,所以人家自然不同意了。这个换亲的哥哥是我事先跟他说清了这一切,他才勉强同意的。可是他三天两头去人家闹,人家也不干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回来和叔叔婶婶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凤儿一脸的苦情。
   “那你老叔的意思呢?”
   “我老叔的意思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说应该听我母亲的主意。我也想过不然我就不回去了,我现在大了,可以赚钱养活弟弟。再说这也有父亲的房子,怎么着我和弟弟也能活下去。可我老婶说,那房子正准备给他儿子盖房子呢,我现在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凤儿一脸的无可奈何。
   “不然求救于你的两个姑姑吧。”我出了个主意。
   “哎,两个姑姑家日子也都勉强过得去,哪有钱管我们俩。我俩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业障。我也是等着过完春节再做打算。”
   生活啊,硬是把这样一个苦命的孩子推到了悬崖边上,她又能怎样呢?为了弟弟她是赌上了整个前程啊。我当时也小,也不能帮什么。
   整个春节期间,凤儿的脸上都是那种勉强的笑,她的心里苦,却不知道该和谁诉说。直到初三那天她说要走,我问及,事情也没有解决。
   “那可怎么办呢?”我不放心。
   “能怎么办呢,小姑姑,我打算回家趁那人不在家的时候把亲换了,他知道了也就晚了。”凤儿决心已定。
   “可是,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一脸的担忧。
   “哎,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父亲不在了,我一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那天中午凤儿就走了,全家人再一次为她悬起了心。我也知道,她这一走,恐怕是凶多吉少。直到两年后的五月初,堂嫂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骨灰盒。那一刻,大家都傻了。
   “哎,我对不起孩子他爹啊,对不起咱们家里人啊,好好一个孩子不在了。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谁不在了。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七嘴八舌。
   “还不是凤儿吗,这孩子心思重,一时想不开自杀了。我死后可怎么去见他爹啊。”堂嫂一边说一边哭。
   “我那孙女……”凤儿的奶奶一下子晕了过去。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孩子。”凤儿的叔叔说,“也怪我没本事,那年正月就不应该让她走。”
   “哎,要不是我们家的日子也难过,我们真不该让她走啊。”凤儿的婶婶也抹着眼泪。
   我也无语。泪流。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拉住在悬崖边上的凤儿,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了绝路。二十四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是怎样的事情把她逼得无路可走啊。
   “哎,都怪那个老牲口把孩子逼的……”堂嫂自言自语。
   “到底是什么原因?”凤儿的姑姑赶紧问。
   “这不是吗,凤儿要给她弟弟换亲,我一个寡妇妈也没能耐就答应了。凤儿选了那人不在家的日子把亲事定了。谁知道那人回来后直接去换亲的那家大闹,还把那家的哥哥打伤了,那老牲口还不死心,有一天晚上趁凤儿酒喝多了,趁我和凤儿的弟弟不在家,对凤儿下了手。可是凤儿是个要脸的孩子,她酒醒知道事情真相后直接就割腕自杀了。”
   堂嫂开始抽抽噎噎。
   “那,那人怎么样了?”凤儿的叔叔气愤地问道。
   “第二天就被派出所抓走了,还没最后定罪,因为是第二次犯事,估计得判很多年……”
   可是,判多少年对凤儿老说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可怜的孩子,最终还是羊落虎口,带着满腔的遗恨离开了人间。不知为什么,我仿佛又看见了凤儿那凤一样的眼睛,绝望的眼。从此,我们将不能再与她相见。死,对于凤儿来说是多么艰难和需要勇气的选择啊。
   我打开骨灰盒,看见白色的骨灰,那么白,它代表着凤儿的洁身自好,纯洁无瑕。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凤凰涅槃”,也许,凤儿早已像凤凰一样进入了天堂。从此人间万般的苦楚再与她无关。一个女孩的所有不能承受生命之重与她无关。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灾难都落到了纯洁善良的凤儿身上。
   我也只能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的为她祈祷,但愿上天能够善待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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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此小说,文笔细腻,叙述流畅。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对其中的道理说得明明白白。用诗意的语言去写小说,这是文坛的一种新探索。此文揭露的社会“薄情寡义”,苦漫的人生,刻画了悲戚地“凤儿”文学形象,实乃一篇上乘小说佳作。像天边那朵美丽的云一样的“凤儿”去世了。谁是凶手?1、是无助的困顿农民生活造就。2、是冷漠的、自私的亲戚朋友熟视无睹造成。3、是国家“劳改”制度的不完善。4、是国家机构、地方妇女联合会对妇女儿童权益的保护不够周全。如果从“凤儿”的角度看,生活果真无法反抗吗?遇到了人身侵犯就要自杀吗?其实不然,人生一世,谁不遇困难。遇见困难,解决困难。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做生活的主人,用勇气和智慧征服一切艰难险阻。总之“凤儿之死”牵引出了无数的社会问题,人生思考。愿凤儿在天堂安息,愿凤儿这样的悲剧不要再重演。【编辑:凌凤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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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凌凤凰        2020-06-10 20:30:23
  感谢玉树老师为凤凰文学“凤”主题小说征文大赛倾情创作。斗胆对您的大作稍作调整。请玉树大家海涵!遥祝幸福美好吉祥!
凌凤凰
2 楼        文友:凌冰        2020-06-11 12:03:01
  读罢此文,我已是泪眼婆娑。故事里主人公凤儿的命运让我揪心,痛心,伤心。同时引发了深深的思考,现实生活中确确实实有凤儿这样的悲剧人物。凤儿的悲剧是谁造就的?这样的悲剧能否避免?故事发人深省。我想作者创作这一文章的目的就是给人们一些警醒,提醒人们避免现实生活里这样的悲剧吧!
   真心希望这样的悲剧人间不会有,希望这只是作者虚构的一个故事。祈祷凤儿在天堂安好!
   感谢作者倾情创作,赐稿凤凰文学。祝佳作连连,精彩纷呈!
3 楼        文友:红河谷        2020-06-11 12:52:41
  小说以倒叙回忆的方式,通过我的叙述,讲述农村女孩凤儿在父亲去世后,随母亲来到新家,在险恶的家庭环境中挣扎而又无助,最终死亡的故事。看后心酸、心痛,作为悲剧小说达到了给人警示的效果。小说以悲剧结局开篇,设置悬念,吸引读者;语言流畅,叙述一气呵成;人物形象鲜明:风儿漂亮,有责任感,有担当牺牲精神,善解人意,但又思想传统。继父、母亲、亲戚的形象也各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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