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少年金陵游(散文)
一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说的是现在江苏省南京市。
南京古称“建康”是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的古都。
唐代诗人李白在其《金陵酒肆留别》中写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金陵的三月是柳烟迷蒙、春风沉醉、沁人心脾的,金陵的少年是古道热肠、深情款款、慷慨豪迈的。
李白还有一首闻名天下的“金陵诗”是《登金陵凤凰台》,诗中如此写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首诗则表现出了金陵作为六朝古都的历史厚重感,表现出了金陵作为历代文人骚客争往游之的存在感。
二零零七年,我年方二十,就读大学于山东济南,适逢五一劳动节长假,远在江苏南京工业大学就读的同窗老友阿诚盛情邀请我前去南京游玩。想到南京的“盐水鸭”,想到南京的“雨花石”,想到南京的“紫菜馄饨”,我不禁怦然心动,欣然应诺,着即搭火车启程。
火车从曹孟德的济南出发,“哐当、哐当、哐当”走过吕奉先的徐州,经过七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孙仲谋的南京。南京火车站是新建的,气势恢宏。我的直板摩托罗拉手机没电了,只好找一个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给阿诚,让他赶紧来火车站接我。
时间晃晃悠悠过去了两个小时,我还没见阿诚的影子,于是我决定先到火车站外去走走。我刚走出站门,我的眼睛就被一片柔美的光景给无限惊艳了,南京火车站站门口正对着的居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武湖”!我迫不及待地投入玄武湖仙子的怀抱。
徜徉在玄武湖荡漾碧波的岸边,身心被一丛丛绿柳一簇簇红花彻底征服。我深吸一口从湖面上吹来的清新空气,极目远眺,水面上草木、群山、高楼交错与天边的蓝天、白云辉映成一幅迷离的画卷。
如此玄武湖美景,我等凡夫俗子尚难自持,更何况那些才高八斗的墨客天骄!唐朝花间派诗人韦庄经过玄武湖时,望湖兴叹,作一首《台城》:“江南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这诗真是写尽了玄武湖的忧愁与凄美。
清朝爱新觉罗·弘历最喜南游,当他游历到玄武湖时,兴致勃勃地写了一首《后湖即景》,其中诗云:“太平门外进兰舟,元武湖中撰胜游。款乃渔歌出芦渚,冶怡花影漾沙洲。”此时此刻正在玄武湖畔独自寻觅的我想到自己居然能与一代君王同游一湖,内心不胜感慨。
二
五月的南京天气还有些微凉,我在浩渺的玄武湖畔又等了阿诚两个小时,他终于出现了。我和我的这位高中老同学已有一年没见了,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完全惊呆了:他原来的“短平头”变成了长长的飘逸的“中分头”,他鼻梁上原来那副黑色塑胶近视眼镜变成了金色的钛合金近视太阳眼镜。
阿诚上半身穿一件潮流T恤,下半身穿一条崭新时髦帆布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名贵“惠尔康”运动鞋。他一米七八个子,见了我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我确实等了他太久了,带着一点点怨气地问他:“你个阿诚,怎么这么晚才来?干什么去了?”
阿诚讪笑道:“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宿舍有几个同学拉着我非得切磋几盘‘实况足球’,所以来晚了。”
阿诚是我的同窗故交,此次来南京他又是东道,我便让他下台地说道:“既是与同学切磋‘球技’那也无话可说。请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阿诚脑中空空回答我:“我没做旅游计划,你最想去南京哪里?”
说到想去南京哪里,我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小学时候我曾经背诵得滚瓜烂熟的文章“清晨,我来到南京长江大桥。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万里碧空飘着朵朵白云……滔滔的江水浩浩荡荡,奔向大海。自古称作天堑的长江,被我们征服了。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我早想去看看祖国的第一长河,去看看长河上的“天堑”,我脱口而出地对阿诚说:“走,走我们去南京长江大桥看看。”
我们两个搭乘着公交车前往南京长江大桥。在公交车上,毛主席的诗歌《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在我脑海蹦现,里面的诗句这样写道:“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首诗表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横跨长江天堑的恢宏气势。五十多年前中国人民解放军英勇无畏、顽强战斗、横跨长江,彻底地粉碎了蒋介石集团“划江而治”的幻想。
公交车行径了一个多小时,我和阿诚在离南京长江大桥不足五百米远的一个公交站下车。空中吹起了萧萧的风,夹杂着春寒,我刚从较北的济南过来,身上还穿着棉衣,可怜阿诚身上冷得开始“哆嗦”起来。我对阿诚说:“要不要我把外套给你穿?”阿诚回答说:“不用。”我顾不上“舟车”劳顿的疲劳,雅兴、豪情一起涌上心头。阿诚双手环抱着自己跟在我后面,我像一个在沙滩上寻找贝壳的孩子一样兴奋地、迅速地跑向南京长江大桥。
旋即,我们奔上了南京长江大桥,一条宽阔的、雄壮的、浩渺的大河向东流去,河面上散漫着茫茫雾霭。我们站在桥上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我远眺着江水中一艘艘航行的巨轮,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悠远、空灵。这里就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古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首“建康”。我想象着:当年孙伯符与周公瑾携大乔、小乔乘龙舟在这悠悠江水上驶过,场面该是何等的风雅与雄壮。
三
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诗歌名叫《乌衣巷》,其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一首诗歌是刘禹锡行至朱雀桥、乌衣巷看到野草丛生、一片荒凉,联想到此处昔日的繁华鼎盛而感慨沧海桑田、人生多变的兴叹之作。朱雀桥在今南京市秦淮区,乌衣巷在今夫子庙秦淮河风光带文德桥南岸。
南京长江大桥上的风实在太大,阿诚冻得有些鼻涕横流。我见状不敢太留恋长江父亲的怀抱,便和阿诚找到站牌,重新上了公交车,一起去他学校所在的浦口大学城。到了那,天已接近晚上。阿诚所在的南京工业大学:面积广袤,绿树成荫,气派非常。“舟车”半天,我和阿诚都有些疲劳,稍做洗漱,我们两个就匆匆在宿舍睡觉了。
早上七点,窗外林木上的鸟儿唤醒了我。我一睁开眼,脑海里便闪现出一句“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我狂拽着被窝里阿诚的手臂大呼到:“阿诚,阿诚,起来,快起来。我要去秦淮河看一看,你快起来带我去秦淮河。”
阿诚睡眼朦胧,翻了个身,用被子盖着头不耐烦地回答我:“我很困,你再让我睡几个小时,到中午去。”我心里想着:到中午去?到中午去黄花菜都凉了。我不依不饶地说着:“我现在就要去,你快点起来,带我去秦淮河,我要去秦淮河。”
阿诚终究被我拖了起来,两个人稍微洗漱,胡乱吃些早餐,坐上公交车便向从古至今让无数文人墨客、才子佳人流连忘返、为之倾倒的“秦淮河”进发。在路途之上我心中激荡着元代傅若金的诗作《金陵晚眺》,其诗云:“金陵古形胜,晚望思迢遥。白日余孤塔,青山见六朝。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我内心愉悦:秦淮河我们来啦!杜牧、陈圆圆别走,我们来啦!
去秦淮河先要经过南京夫子庙旅游商业街,商业街入口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牌坊,牌坊上书写着五个金色大字“南京夫子廟”。关于夫子庙的由来,我后来查阅史料,史料上如是记载:北魏太和十三年(公元489年)京城(古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建成了第一座位于京城的夫子庙。唐贞观四年(公元630年),唐太宗下诏:“天下学皆各立周、夫子庙。”自此夫子庙遍及各地。南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衍圣公”孔端友奉孔子及夫人亓官氏画像南下,于公元1253年建立孔氏家庙,即所谓“南宗夫子庙”。
如今的南京夫子庙虽是近代重修的,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几缕古风。夫子庙商业街往里走,就是从前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科举考场江南贡院,闻名华夏的唐伯虎、郑板桥、吴敬梓、施耐庵、张謇、陈独秀无不出于此。江南贡院往回走商业街上有买包装盐水鸭的,看起来很好吃,囊中羞涩的我没舍得买;还有穿着民国服饰的车夫拉着黄包车在边上等待游客上车,我很想上去感受一下,但也没舍得花钱。最终在路边上看见一家卖雨花石的,雨花石浸泡在清水中,晶莹剔透、小巧可爱,我忍不住便买了一块。
我手拿着雨花石与阿诚信步走向不远处的文德桥。站在文德桥上,千年流淌、柔情佳期不可负的秦淮河映入我们的眼瞳。桥底的流水碧绿、悠悠、静谧仿似一位戴着面纱,饱读诗书却又羞于见客的闺中妙龄少女。我手扶在古朴的大理石栏杆上,看着秦淮河的上游,一座座别致、精巧、隽永的建筑矗立在河水两岸。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诗作中有写“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静静站立在秦淮河上,思绪万千,我想对杜牧说:“杜老师,您可别再骂那位商女了,这里的的确确是一个能让人忘忧的地方。”
文德桥下游,秦淮河水两边,草木青发,立着的是“凤阙”一样造型的三层江南民居。我看着低沉流动的秦淮水有些神伤。脑子里还搜寻着“海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这样的诗句。阿诚却一把拉我:“走,别看了,我们去吃饭。”我们找了一个餐厅,热情的阿诚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他还点了半打啤酒。我问阿诚:“你怎么也会喝酒啦?”阿诚脸上带着兴奋与豪气回答我:“咱们读大学不就是出社会了,交际应酬的谁不喝点酒!”阿诚如此有兴致,我也只好勉强陪他喝了几杯。在这样的一个“烟花之地”,我们两个大学生喝着啤酒,感觉很异样。
四
南京夫子庙、秦淮河、乌衣巷游览半日意兴阑珊,我们要赶在晚上十点之前回到学校宿舍,只能匆匆离去,坐上公交车,回到了南京浦口大学城。南京浦口大学城是南京三大大学城之一,包含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南京工业大学、南京农业大学、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江苏警官学院、南京大学金陵学院等高等学府,真是名校云集,光彩熠熠。一座座优雅高楼、一处处优美校园、一位位优秀学子构成了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美丽画卷。
傍晚时分,学生们都下课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可能不太可口,大家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地走出来,在校与校之间的美食、商业一条街上寻觅着好吃的、好玩的。阿诚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走在小吃街上。小吃街上各种美味小吃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有卖烤羊肉、羊排、羊腰与烤鱼的,有卖油煎炸土豆饼的,还有卖苏打柠檬汽水的,更有卖鸡蛋汉堡、脆皮年糕、铁板豆腐、米酒汤圆、新奥尔良烤翅的。阿诚拉我去一家“变态烤翅”点了许多辣烤翅,又点了两杯“台湾甜品”烧仙草。两人吃了个尽兴,吃了个饱。
“饭后”,阿诚嘴里叼着根牙签心满意足。我说:“阿诚,咱们回去早点睡,明天你再带我去一个地方。”阿诚眼里露出得意的欢笑跟我说到:“不急,不急,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内心纳闷:啥好地方,我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阿诚走在前面,我跟着在后面。他带着我七拐八拐,穿过几间民居,来到了一个闪着昏暗灯光的招牌下。我抬头看招牌上面不优不雅地写着四个大字“飞宇网吧”。我对阿诚说:“网吧?你啥时候喜欢上网了?”阿诚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手摸了摸我的腰说到:“快,把身份证给我。”
我跟着阿诚进了网吧,眼睛被“戳伤”,内心被“震痛”了。网吧二楼狭小的空间,摆放着一排排闪着光亮的显示器,显示器面前坐着一位位忘情的莘莘学子。网吧空中回荡着郑钧的摇滚歌曲《怒放》,可那些上网的学生们都没听见,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戴着属于自己的耳机。他们敲击键盘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像凌乱的架子鼓声一样敲打着我的内心。
阿诚用两张身份证开了两台电脑,在电脑前我勉强坐定,他熟练地输入密码,登录游戏。我看他玩的是单机版“三国群英传”,网络版“魔兽世界”。我悻悻地问:“我说诚诚,你啥时候玩上这些东西了?”阿诚正在“三国群英传”里“以一敌百”呢,他回头看我一眼说:“你也玩啊,你看看这个‘夏侯惇’和书上描写的多像啊!”
我们两个玩着电脑,我看看时间快到九点半了,我催促到阿诚说:“咱们回去吧,你学校宿舍门要关了。”阿诚正在游戏里与“兀突骨”、“朵思大王”大战三百回合,他回答我说:“不急,不急。”我追问到:“啥不急啊,明天你还要带我去那里呢。”阿诚看我一眼回答:“去那里干嘛?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学校,在网吧通宵。”我听着他说的话内心诧异、慌乱、焦虑。

十六七年前,我曾在南京淹留三年,曾住在燕子矶旁,后来迁至南师大附近的越秀大厦外国留学生公寓,也算熟识江南风光了。作者所言各处景致,我都领略过,诚如其言。文章以一个青少年角度看金陵古城,别有一番新意,充溢积极向上的勃发精神。无论古迹、旧景,还是现代历史纪念馆,作者所到之处,都能从中生发出一种正确的社会态度和人生态度。尤其可贵的是,文末,作者能从历史中跳出,以饱满的历史责任感和时代使命感,站在时代的前沿,向青少年发出倡议。尽管直白,但却使文章品质陡然升华,摆脱了一般游记就景绘景,就史说史的平庸,把人们带入一个更高的精神层面。可谓很好诠释了现代古迹游记应具备的时代精神。
展现了一代青年勇于担当,振兴民族的精神风貌。
建议:关于朋友去网吧那段记叙,似乎是作者刻意安排,不过,要么深化,要么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