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散文』童年的压岁钱
童年的压岁钱
快要过年了,爱人忙着找人兑零钱以备新年封红包之用。我就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童年,还有那难忘的新年压岁钱。
作家苏童说过,童年是一个人一生行囊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度过的。小时候家境贫寒,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对新年的渴望。印象中,新年没有作业负担,可以尽情地嬉戏玩闹;可以吃上平时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可以穿上新衣服;更高兴的是能够拿到压岁钱。这才是我最为期待的事情,浑然不觉长辈为此付出的种种辛劳,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大年三十,村子里家家户户贴春联,家家都响起了锅碗瓢盆奏鸣曲,谁家的厨房都是干干净净热气腾腾的,一派欢乐景象。按惯例,年三十这天要进行一次彻底大扫除的,不仅要将家里台凳、厨房,甚至瓦面的灰尘清洗干净,还要房前屋后堆积的垃圾清扫干净,这可是一项很累人的活。叔父总是对我和弟弟说,看谁积极参加大扫除行动,谁干得多谁的压岁钱就多。我们马上拿起扫帚、铁铲等投入战斗,足足干了半天才把该扫的地方都清洁一新,我俩也累得精疲力竭,全身大汗淋漓。于是,叔父便每人分了一个小红包,里面是一张崭新的两元纸币。这就是我们辛苦的酬劳。也许对于现在收到动辄就是上百、上千的小孩来说,这区区两元根本不值一提,但那时对我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在乡下,大年三十这天大人是不允许孩子出去串门的,孩子们也会自觉地理发、洗澡,听大人说没有洗澡、理发的小孩过新年会变成牛的。吃过年饭,早早地洗过脸脚,通常我和弟弟都要把新衣裳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边,然后老老实实躺到床上去。农村那时没有什么文化生活,没有录音机、电视机,即使是通了电的村子,灯光也很昏暗。睡前,年迈的奶奶拿出一个旧布袋,将里面的零钱倒出来,大都是一枚枚一分、二分、五分硬币,还有几张一角、二角、五角的纸币,我知道这是奶奶一年来舍不得花而积攒下来。在把压岁钱分别递到我们手里的同时,奶奶伸出粗糙而又温暖的手,在我们头顶上轻轻地爱抚三下,轻轻地说:“愿你新年平安,快快长大!”……此情此景,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奶奶也永远地离开我近十年了,叔父也日渐老去,但我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除了叔父和奶奶,新年里很少再有人给过我压岁钱了。虽然每年只有那么三五元的压岁钱,但足够到镇上书店精心挑选几本心爱的图书了。有书为伴,过年几天的闲暇更加温馨、充实和飞扬。及至后来渐渐长大,叔父常常有意安排我参加一些生产劳动,帮家里放鸭、放鹅,或者卖番薯、豆类,挣了钱就把它攒上,作为过年的压岁钱和新学期的学杂费。
叔父就是以这种特别地给压岁钱的方式,贯穿我整个童年,成为今生特别地温暖,它让我在人生道路上学会用劳动创造生活,用储蓄积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