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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在暴风雨下飘摇的岁月(散文)


作者:高令亚 秀才,1133.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303发表时间:2020-07-04 08:26:34


   谁也没有想到,今年秧季等水的时候,干旱了那么久,可到了梅雨时节,几乎天天下雨,已经持续了半月之久。这期间,很少见到阳光,而且雨量充沛,多是急暴雨,一下就是几小时。这对农村很有利,秧田有水,干涸了的塘坝已满,附近几个水库,原本半库水,现在已经平到警戒水位。好在我们这儿是丘陵地带,还没有形成洪灾。有雨水,今年秋天肯定庄稼大丰收,前景可喜。
   说到暴风雨,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家在农村时住茅草屋的情景。在暴风雨下,我们的茅草屋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或幼稚童,飘摇欲坠,不堪一击。
   在生产队大集体时,农村生活贫困,家里举目没有值钱的东西,除了一些简陋的家具,像衣柜、吃饭桌子、三五条长凳之外,就是几张普通的床和摆在角落里盛粮食的土瓮了,土瓮多是竹篾或葛藤编的,内里泥上泥巴。农村人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当时住的房子都是泥墙草顶,冬暖夏凉。一到雨天,家里到处漏雨,盆盆罐罐就派上了用场,放在漏雨水的地方,叮咚叮咚的,像鼓乐;嘀嘀嗒嗒的,像钟摆。大珠小珠落玉盘,可农村人没有那样的诗意。即使那样,我们小孩子也不觉得忧愁,而是快快乐乐的用盆罐张雨水,然后,坐在床沿上,或条凳上,静静的听外面的雨声和家里雨打盆碗的清脆声,有时在门前张望着外面的急雨。
   大暴雨多集中在夏天。狂风卷着大地,拼命摇晃着院前屋后的树,仿佛要把它们连根拔起,不惜一点力气。院中的老榆树和槐树枝头,被风卷得东倒西歪,像村子里的醉汉,狂言乱语着在空中手舞足蹈。树枝树叶好像是被男人揪住了头发的女人,在雨水中拼命挣扎和反抗着。我们和母亲躲在屋子里,任凭狂风骤雨袭击头顶上的三间小草屋,望着到处漏下的雨水,听着雨滴在盆盆罐罐上的断断续续的不紧不慢的声响。雨中还时常伴着闪电和炸雷声,让人心惊胆颤。电光一闪,我们赶忙双手捂紧了耳朵,倒伏在床上,“啪”的一声,震天介的巨响,像隆隆的炮声。夏天的雷有时连续,你得有心理准备,不然肯定会被吓着。小时候怕打闪打雷,听老人们说过,闪能勾人的魂,雷能劈死人,下雨天不能在外面乱跑,会招雷电,什么什么地方就有被雷打死的人。
   那时,我们总以为闪和雷是两码事,一前一后,上了中学后,才知道闪是光速,雷是声速,每秒30万公里的电光不知道要比每秒340米的声音快多少,所以,我们是看到电光闪过之后,才听到了雷声。我们不懂这些道理,却有先打闪后有雷声的经验。夏天暴雨很急,院里的积水很快就汪了起来,白茫茫的像水塘,而雨点打在水上,溅起朵朵浪花,这时的雨点声就不像先前那样噼里啪啦的清脆,倒显得沉闷,不过,雨越下越大,水很快就要高过门槛流进家里,姐姐和母亲披着塑料皮的雨衣,拿着铁锹,用锹把捅隐在水下的涵洞,疏导阴沟,让水流得快些。即使这样,家里也会从门槛处流进水来,屋里地面是泥地,浸了雨水后,就成了汪汪的一片水,我和姐妹们用碗和水瓢把水往外舀,很快地面就成了稀泥,变的浑浊不堪。
   印象最深的一次大雨,风很大,卷走了蒙在草顶上的塑料薄膜,致使屋子里渗水很快很多,并且,泥墙被淋湿的地方不断的掉下土块,我和姐妹们都很害怕,担心屋子倒塌,会把我们埋在下面,或被墙土、屋梁砸倒,可这么大的雨,外面更无处躲避,只得待在屋子里,瑟瑟发抖。三姐很勇敢,跟母亲一道,不顾风雨和雷电,爬上房顶,艰难的将塑料皮纸重新蒙上。塑料皮纸很大,在风中鼓胀起来,就像水上迎风的帆,很有力,抓不住它,它就会被风卷走。我们在屋子里只能听到嘈杂的雨点声和塑料皮纸迎风的呼呼啦啦的响声以及母亲与三姐在风雨中的断断续续的隐隐的对话声。终于,塑料皮成功的蒙在漏雨严重的地方。母亲和三姐回到屋子里,浑身湿透,头发被风卷得像鸡窝里的稻香,被雨淋成了东一撮西一撮,雨水顺着她们的面颊往下流。她们不停地用手捋脸上的雨水,她们脱了雨披,接过二姐递过来的手巾,擦掉脸上的雨水,然后反复用手巾揉搓头发,去尽雨水。到屋子里背道地方,换下湿透了的衣服。
   再大再急的雨,也会慢慢的停下来。直到快要掌灯的时候,雨点渐渐小了,吧嗒吧嗒的,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发疯,没有了威力。我们将屋子里的汪水舀净,撤去了张雨水的盆盆罐罐,母亲她们将凌乱的床重新铺好,将凌乱的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里漏雨的地方多,干的地方就少,连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鸡原本躲在树底下,鸡圈里,屋子里,墙跟下,这时候也到院子里抖了抖毛羽,振了振翅膀,在泥地上晃来晃去,印一下了凌乱的爪印,咕咕的寻吃的,它们用小眼神望着主人,乞怜给点吃的,姐姐就用碗瓦了点杂粮,抛洒在院里的空地上,鸡们蜂拥而上,不停的急啄,像饿极了的乞丐。落了雨的鸡翅像耷拉下来的手臂,身上的鸡毛凌乱,在抢食米粒时,鸡们很不友好,有时会互相用嘴啄斗,大公鸡就威严的立在它们身边,制止它们的相斗。喂养的鸡群,常常有几个雄鸡,他们拉山头,搞小宗派,也常常为统治权而斗争。雄鸡斗起头来,神情专注,毛羽竖立,红冠怒发,眼瞪得圆圆的,通常两败俱伤,败下阵来的雄鸡,会低着头急逃。
   雨停了,夜幕降临了。母亲她们掌起了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潮湿的厨房里做晚饭,晚饭没有什么特殊的,烙点死面饼,煮上半锅玉米糊或芋头干稀饭,杂粮多,米粒少。
   狗也活动了,在院子里遛来遛去,有时会跑到外面寻找伙伴和密友。惊恐的猫咪此时已镇定下来,它在厨房里围着灶台转悠,喵喵喵的叫唤,大概在问,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吧。农村日子苦,没有多少吃的,但不会饿着猫儿狗儿的,猫和狗就像自家的孩子,天天形影不离。
   现在条件好了,大家都住上了砖墙瓦顶的平房或楼房,不再担心暴风雨的袭击。只是暴风雨到来,总会唤起我对童年时代暴风雨下飘摇的茅草屋的记忆,那段贫困的日子,不堪回首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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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编我在看作者的这篇散文,很有同感,同时想起杜甫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三间茅屋,到处有窟窿,到了梅雨时节,狂风、闪电、暴雨袭来,到处漏水,盆盆罐罐全用来接水,不停地滔从屋外倒流进来的水。为了堵漏,母亲和三姐拿着薄膜在狂风暴雨中战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苦难之下,鸡呀猫狗呀也跟着无助的接受。文章细致深入的描写了风雨中苦难的生活,以家禽作为衬托更加深刻鲜明的表达出当时的苦难情景,让人无比心酸。同时,又显示出家人团结向上,积极乐观,勇敢坚强的面对这种悲惨岁月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让无数家庭共同度过了那些苦难的时光,迎来现在的幸福生活。谢谢老师带来的精彩传神佳作,力荐赏读。【编辑:萧垦】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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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萧垦        2020-07-04 08:30:41
  回忆是为了更好的记取,苦难岁月不应被遗忘,那是留在生命深处的精神财富。
2 楼        文友:高令亚        2020-07-04 12:53:45
  感谢老师编辑和点评,谢谢。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想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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