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廊
　　
　　 法门之外，飞鸟布下朝生暮转的漩涡
　　 与抵达
　　 像我尘动于世的影子
　　 像禾黄沉溺
　　 你，只念身临：我将何去
　　 澜沫何来？
　　
　　 蒿杆升，收留一撮风头
　　 诸子诸民，劳身——
　　 饲火。不远处有农耕，垄的庞大
　　 胜过一碗寡粥滑在舌尖的空落与相逢
　　
　　 传瓦修廊，容得下雨急
　　 灯缓，容得下草木血炙，复飘摇
　　 如同诫勉的流潮和石埠
　　 为一个无我的世界
　　 立一道刈刻
　　
　　 知福，知路
　　 羽翼已离喉
　　
　　 村庄又和村庄相见
　　 街头跟街头合而为十
　　 你常呼我的姓氏
　　 约一桌，散句散来
　　 我据瘦城为悲怆，扯字隐名
　　
　　 *方塘好荷，在一人之后
　　
　　 各自热衷，慢看曲折
　　 祈求历来至高，圆月会磨掉嚎啕与薄面
　　 未来，马蹄声抬起鱼群
　　 而我，是你身下一捧污浊的泥汤
　　
　　 善蛊再次壮阔。而后衍生出荷
　　 春分一刻
　　 纸上并无残雪。画堂自照。烛
　　 夺了谁的苍苍大院？
　　
　　 笑而无话。你，可期
　　 却无老衰
　　
　　 这是海的另一边。莲蓬立弧
　　 我得虎与孤钟
　　 我有嗜血的翅膀
　　 山影那么远，我提领着千足金玉
　　 卜算，欲和爱
　　 的闪身之地。
　　 塘静。镇纸也有敲山之势，新夜攻守，
　　 机巧里燃点的没有假寐
　　
　　 你抄荷而来。
　　 你酿兑良宵。不逾仙道
　　 神悦即我悦——
　　
　　 *给你一场山高水长
　　
　　 之前，干河床收纳的锐蚀、散碎的幽冷
　　 还历历如新。它们
　　 廖捕晨光。两两拾径，熟石相睹
　　 我递出的眼色避重就远
　　
　　 鸠有故事，摹学的人妄造一方金碧宫帷
　　 热的卵壳下，怒骨
　　 王旗
　　 胃肠，借
　　 十年风好，桃花又来
　　
　　 幸而，我有口能辩
　　 寻丘能坐
　　
　　 朝臣总在翻看：群木有不损的光芒
　　 朱漆做店
　　 足够我一介小民逃匿
　　
　　 云出栏上。牛羊在前端
　　 像滚石标识，像
　　 神灯推进
　　
　　 世界已然咸着，交融而微涩
　　
　　 *回音，和它的深
　　
　　 灶口盛美的火市，已经突变
　　 我从橘色中走出。
　　 我能看见的盈亏，都觉醒
　　 把形骸都装进种茶人的左右衣袖
　　
　　 烟渚张开，视线奉送
　　 山水饱和，长发常绕
　　
　　 茶线在旧夜，未被过多围观
　　
　　 虚想中有咳
　　 你在石臼沟槽里细辨药草
　　 的神秘，与寂寂荡荡
　　 像庐顶泼出的
　　 薄：与那些流动的白鹭兄弟
　　 念起的移舟、悠河
　　 有关
　　
　　 异调是假象
　　 早有取梦人越过汉界一步
　　
　　 回声哗变，取来兵马
　　 三十万
　　
　　 *狡夜绕梁
　　
　　 芒在正面，点灯。
　　
　　 我被水围囤
　　 ——自此以后，一座山无用
　　 竹盾无用
　　 十八般蛇信威慑，也无用
　　
　　 久久如一：云履荒石
　　 追悼是动荡给我的羽毛
　　
　　 云雾悬轻：峙
　　 纸中浮起：魂
　　
　　 兑现：为人邻
　　 但无毒汁
　　
　　 我只是下沉者，常常
　　 折梅蘸酒。且酸甜
　　 且望，我嫡世的
　　 一掌宽
　　 一指后
　　 的半夏溪
　　
　　 男。是的：男
　　 像出窍的辕辙
　　
　　 虚拟它吧：劳顿的踟蹰的梦蝶的偏见的献媚的
　　 狰狞的敏感的走私的走神的功高盖世的位卑言
　　 轻的入魔幻世的，以及不可说的
　　
　　 他，回到他的穴窟里
　　
　　 *先于消隐，从此妆中离
　　
　　 什么也不遇见
　　 什么也不迁就
　　 盈满如周游：一束印记在皮肉里坐了太久
　　 需要妄想之蛇，施以
　　 习修术
　　
　　 中庸了太久
　　 孤寂了太久，闷头的
　　 紫金恨扰
　　 ——在乎，阵法玄天
　　 ——期待，都是热的，失望
　　
　　 幕都散
　　 画工，画心略高
　　 ——山河之妆，贪婪苦多
　　
　　 素手摘城。若接受，墨能压我的脚步
　　 变白
　　
　　 让梦过的髅骨
　　 慢过裂纹：稀疏的黑乌鸦
　　 提石如灯，如同爱着
　　
　　 向近的街沉默？夜夜走过
　　 为谁披粟
　　 为谁倒戈
　　
　　 *海行，或一条鱼的往事
　　
　　 仍在淹没。面具在这里
　　 天空在这里，旧国汹汹的马镫在这里
　　 乞食者布施的鱼线在这里
　　 试探与承受相抵：可入的门
　　 没有可娶可嫁的姓氏
　　
　　 远来的总是客
　　 先生置酒：高处有舒展的窃语
　　 行色被唇齿打黑，伐薪烹煮
　　 谁的兵马残卷
　　
　　 城头是我
　　 城尾有鱼
　　 釜中梗叶胶着
　　
　　 如果：
　　 我漏听
　　 我妄听
　　 我盗听
　　 最后，我也将不耻于听
　　
　　 暗流，冲撞。据为己有的
　　 一分矮火，非老迈的触觉，在
　　 白鸥的眼帘里
　　 安下僻静、盐粒、赤云、水泡、海草
　　 以及被海浪刨亮的迫近
　　 ——被触摸的温度，像星空寥寥
　　 留在了滩涂上
　　 也也神来
　　 也也如空
　　
　　 *赤云颂
　　
　　 小哀歌。准备了合适的秘境与仰角：
　　 河流扑向它的湾
　　 我将扑向小于我的空旷
　　
　　 你不作答。字符顽寇，伺机在园囿的种子里
　　 划出鸿沟和流亡
　　 往来之道埋伏于丝毫间
　　 又从往事里踏出，从容。
　　 这过程紧密
　　 渺小
　　 像一滴春水封了我的喉
　　
　　 光晕省略不掉：大木于甸
　　 废鸣于野。
　　 一匹黑马止杖：我看重我的纯蓝
　　 之境
　　
　　 虹深
　　 咒坐：食乏兽
　　
　　 这些年
　　 我拿不出往生像样的骨锋，同样
　　 拿不出汪洋皓光复得你的宋朝与
　　 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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