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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时光】秋色如初(散文)


作者:青衣明月 白丁,79.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33发表时间:2020-07-15 16:35:17

【时光】秋色如初(散文)
   秋天,总是充满神秘和美丽,令人向往和羡慕。无论是早秋、仲秋、晚秋、寒秋,也不论是童年的秋、青年的秋、中年的秋,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故事。而秋天于我而言,记忆最深的是秋风、秋雨、秋色里的故事。
   秋风是别有趣味的。它柔和中夹杂着素静,纯洁中镶嵌着雅韵,微凉中伴随着清爽。它带着秋的味道而来,你闻到了吗?
   当秋风灌满了家乡的山间与田野,草地和沟渠,只要你愿意听,总有风吹草动声;只要你愿意想,田间的金黄柔美便会浮现。秋风中,还有各种秋虫,它们装点着我童年时的快乐时光。
   进入秋天,就有叫鸡(当地方言,学名蟋蟀)的鸣叫声在耳旁响起,熟悉又悦耳。草坪上,玉米地,石缝里,大树下,到处都有叫鸡的家,顺着叫声悄悄猫腰过去,伸出双手猛地向前趴,掌心里准能按到一只两只叫鸡。相对于石缝里与林树下,草坪上与玉米地里的叫鸡更多,捉起来也容易。对于我们这些与山为伴的孩子来说,捉几个大个头的叫鸡,那是小菜一碟。
   放学后,我和小伙伴进勇把牛赶到坡上,快速割好草,用绳子扎结实放在一边。剩余的时间,我们便在草地上捉叫鸡,凭着灵活和身体和丰富的经验,我很快捉到了一只,个头很大,两根长长的触须,像极了孙悟空的雉鸡翎,肉肉的两条后腿,一看就是力量型的。我把叫鸡握在手里,它用头拼命撞击手心,腿用力向上蹬,力量非同寻常。正当我得意地想向进勇炫耀时,他也在捉到了一只,嘴里高喊着:啊,好大呀!好大呀!听到他惊讶的喊声,我能猜到他也捉到个大个头的。果然,我们俩一比较,他的叫鸡明显占上风,但我不服气,就说:虽然你的这只大一点,但感觉它的腿部力量不强。进勇一听也不服气,瞪着眼睛,撇下嘴,声音提得老高,说:来,我们斗叫鸡。我昂头挺胸,来啊,谁怕谁呀。
   于是,我们在地上挖了个坑,把两只叫鸡放下去。我和进勇各持一根小木棒,瞪大眼睛,大声地吼着:咬它,咬它。两只叫鸡确实很卖力,厮咬,追逐,争斗,拼了命的对峙着、战斗着。就好像击剑比赛:亮剑,出剑,躲闪,还击……这些动作在两只幼小生灵的争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说击剑比赛是为了荣誉而赛,那么这些自然界的生灵它们博杀又是为了什么呢?人类也许永远不会弄得明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们努力和拼命绝不是为了讨好人类而赢得胜利,或许只是为了活着。看着小土坑里两只叫鸡的厮杀场景,不由得唤起了我学业上劈风斩浪、勇争第一的勇气,顿感信心倍增。
   经过几个回合的厮杀,进勇的叫鸡连连后退,被我的叫鸡追得一圈一圈的躲避着。很快,就缩在角落里一不动,垂头丧气。进勇不相信个大的叫鸡会输,难道这世间真如《道德经》中所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进勇输了,但争强好胜的心没输。趁着我不注意,他抓起那只胜利者狠狠的按在地上,瞬间拔掉了它的两只后腿,又拔掉了翅膀,等我发现时,它已经凄惨地死在了秋风中。战胜者反被人类的嫉妒心“分尸”,我心中的怒火中烧,和进勇理论着、拉扯着,然后还原了刚才那两只搏斗叫鸡博斗的场面,我们大汗淋漓的打了一架,结果进勇几乎无损伤,而我新买的圆领汗衫肩膀部被撒破,右臂留下了一个紫青色的疙瘩。回家后,母亲一看就知道我又和别人“切磋”了,于是,我又接受了母亲的一顿“黄荆棍下出好人”的古老而传统教育。但第二天,我和进能又一起上山放牛、捉叫鸡了。在我童年记忆中,有很多这样的经历:和小伙伴高兴而出、悲愤而归,接着再次和好而玩。
   多少年过去了,不管岁月如何流淌。总会忆起秋风经过的那些时光,秋色浓郁的山坡上,秋意浓浓的田地间,秋雨绵绵的溪水旁,那些叫鸡欢快的合唱,悲情的独唱,鸣叫声在耳际回荡着,悦耳、动听……
  
   二
   秋雨,大多时候是绵绵的,像牛毛,像蚕丝,细密交织,淅淅沥沥。撑着雨伞漫步在雨中,别有一番情调。但秋雨也有猛然而至的时候,让人猝不及防,大雨甚至损坏了庄稼。
   记得我十一岁时,那是刚入秋的一个中午,天空一片湛蓝,我们坐在晒坝上,准备歇息十几分钟开始掰玉米。我家的那块玉米地,玉米个大,颗粒结实饱满,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士兵,荷枪实弹,整装待发。谁知刚刚还是晴空无云,不知道从哪飘来几朵乌云,乌云越集越多,越压越低,远处还间或有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雷声的是极速旋转而来的风,从山坡方向狂吹而来,树木开始摇晃,天空落下了小雨。我们顶着雨往家里跑,刚到家门口,雨就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中,听到的是树枝断裂的声音。父亲看着大雨,喃喃地说,玉米完了,水泡雨淋后玉米粒膨胀,就没法卖了。说完,父亲默然不语,只是望着玉米地的方向,不时地望望天空,期盼雨快点停下来。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风住了。我随父亲来到玉米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那些挺拔的“士兵”,在风雨的疯狂扫射下,无还手之力。有玉米杆折断了,玉米棒耷拉着脑袋,摇摇欲坠;有的玉米杆整株倒下,玉米棒泡在泥水里。整个玉米地没了井然有序,东倒西歪着,我仿佛听到了它们的呻吟声。父亲叹着气,扶了扶倒下的几颗玉米,但它们根本立不起来,父亲手一松,它们就又倒了下去。我知道父亲的心正在一滴一滴的淌血,从播种时起,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和汗水,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就这样被雨吞没了。这场秋雨,在我们全家人的眼里,就是最大的讨厌鬼,几乎让我们颗粒无收,实在是痛心。
   秋雨不光是讨厌鬼,也是淘气鬼,经常给劳作的农人们捣乱。当我们在稻田里打稻谷的时候,它突然而至,我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农活,到屋檐下躲雨;当我们在晒庄稼的时候,它又来了,不由分说就向果实上洒水,妄图淋湿果实;当我们在山坡上放牛割草的时候,它也来了,虽然不大,但还是让我们全身淋了个通透。
   无论秋雨漫不经心的飘洒,还是激烈的倾泻而下,都是大自然的一种状态。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生命,被秋雨打击和损毁,也有一些生命,需要秋雨的滋润和点缀。只有接受任何形式的秋雨,才能体验到别样的人生。
  
   三
   秋色从来就不是单调的颜色。
   家乡的秋天,处处是丰收的景象。田野里,金黄色的稻谷压弯了腰;果树上,黄澄澄的梨,红通通的枣,硕果累累;山坡山,金黄色的叶子,踩上去软绵绵的,像地毯;天空中,彩斑斓的云朵,给人无限遐思。
   在这样一个季节,总会获得不同的收获与喜悦。那年秋天,我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师范学校,成了偏僻山区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年,正好是奶奶七十岁大寿,全家人沉浸在奶奶的寿辰祝福中,又迎来了我被录取的消息。奶奶的笑容,在金色的阳光照映下,慈祥又厚重。虽然全家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贫穷却抑制了我们的快乐,学费成了全家人解不开的心事。父亲眉间的皱纹,加深了许多,白发也更加的凸显。我坐在树下,看着金黄的秋色,一点点变成颓败的枯黄。
   在全家人以及全村的努力下,我终于按时踏上求学路。那天,奶奶柱着拐杖,迈动着不灵便的腿脚,手里紧握着一个黑色袋子,追到了村口的梧桐树下,大声喊我的乳名。奶奶气喘吁吁地说,有事要给我交代。说着,她把黑色袋子放到我的手里,说里面有些零钱,让我在路上买水喝,不要委屈自己。我推让着说我不能要,爸爸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奶奶坚定地说,拿着,这是奶奶攒了好几年的钱,就是给你上学用的。我接到手里,布袋很轻,但我的却感觉沉甸甸的。我的眼睛湿了,奶奶一边用手巾擦拭着眼睛,一边说,去了学校好好的学习。我拼命地点点头。奶奶对我摆摆手,示意我快赶路。看着奶奶一瘸一拐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打开口袋,里里装满了零钱,没有一张二十元以上的,总共有三百多元。奶奶的钱哪来的?我想。是那些年她到集市上卖土鸡蛋,卖柴火炭,卖杨柳皮攒下的吧。在80年代初期,她要买多少东西,来回多少次集市才能攒下这些零钱?想着想着,我的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眼睛模糊了,远方,树模糊了,山也模糊了,秋色也模糊了,后来,我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大哭一场。奶奶给我的爱,比秋的色彩要多,比秋雨的意蕴要浓,比秋风的情感要厚。
   岁月沧桑前行,时光已过三十载。奶奶早已不在人世,而我依然清晰地记着那个秋天奶奶的背影。我时时想起儿时的秋天,也从未停止对奶奶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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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每个季节都有它的主色调,每个季节都有它独特的风格。这篇散文中,作者对秋有着别样的情感,秋风伴着虫鸣,孩子们穿行在田野里,有与小伙伴捉蟋蟀的快乐,也有斗蟋蟀失败的沮丧。而秋雨有其浪漫的存在,也有让作者恨之切切的时刻,当庄稼淹没于雨水中,这时的雨成了“讨厌鬼”。秋天又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学子们收获学业的季节。对于贫困家庭的作者来说,求学路虽然艰难,但有全家的共同努力,尤其是慈爱的奶奶递过来的零钱,温暖着作者的求学路。秋天,大自然给予人们多彩的元素,作者看到的拥有的更多的是爱,是久置于心的念念不忘。散文从秋风、秋雨、秋色这三个部分,选取童年时经历过的趣情,看到的故乡景色,感受到奶奶的疼爱,勾勒出童年时多彩的秋天图景。推荐品读。【编辑:一朵回忆】【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00719001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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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一朵回忆        2020-07-15 16:49:43
  四委各有不同,各有所爱。作者爱秋天,是因为这个季节留下了太多的怀念,太多的记忆。
   感谢青衣明月老师投稿时光之城,祝夏安!
时光是一朵清澈的回忆
2 楼        文友:一朵回忆        2020-07-15 16:50:55
  四季各有不同,各有所爱。作者爱秋天,是因为这个季节留下了太多的怀念,太多的记忆。
   感谢青衣明月老师投稿时光之城,祝夏安!
   (上一条评论写错字了,再发一条更正下)
时光是一朵清澈的回忆
回复2 楼        文友:青衣明月        2020-07-16 11:11:19
  非常非常感谢一朵老师辛苦的编辑,用几个点点评所描写的秋天,秋天固然美丽,秋天的故事也少纵然是很多,人生几个秋,回忆往往无限。恭请一朵老师一杯凉茶,夏安。
3 楼        文友:黄昏星        2020-07-21 21:46:49
  秋色如初,思念似潮,在这样的季节没有人潮,没有喧嚣,只有故乡,日落,父亲的背影和奶奶的呼唤。我喜欢这样的文字,细微,温馨,向青衣明月老师学习。
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要以寂寞偿还的。
回复3 楼        文友:青衣明月        2020-07-25 20:27:43
  谢谢黄老师精彩点评,以后将更加努力,献茶,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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