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往事如烟(散文) ——南山絮语之缓缓十六律令
序
今天早晨头昏沉沉,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草稿发呆,任凭我怎样努力也敲不出几个恰当的字,无法在眼前模糊的字节中插入那些应该出现的神奇句子。昏沉沉的感觉居然转成无端的惆怅,从头顶缓缓下压,直至全身,愈来愈沉重,愈来愈失落……忽然想到死。
我去沙发旁的柜子里找出久违了的大提琴家杰奎琳·杜普雷的CD碟,音乐声响起,那首《往事》让我又一次陷入忧伤美丽的梦幻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陷入……
音乐飘动,往事如烟,思绪居然在这种凄美的大提琴声的烟煴萦绕中复活了。
一
音乐的旋律是奇妙的,它是人身体需求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隐含着各种人体情感要素的成分,在适当的时间里,音乐的节奏和韵律会让人的精神系统与之互动,产生情感上的互为依托,给精神注入神力。
音乐能抒情叙事,还能宣美明志。
利用音乐的节奏和气韵表达个人和群体的情感舒张,表达精神和肢体美妙绝伦的微妙激动和亢奋,表达人世间温馨而伤感的抒情旋律和音韵,是人类最早的声音谱调赞美诗,它直接把初民们的孤独、寂寞、愁怅、欢乐、喜悦、激情、亢奋自由表达出来,随后就潜藏在人类的身体里,与人的精神共存共鸣。
音乐是一种复杂的精神寓意和象征符号,是人体自发的情感表达。通过一些声音现象的思考和分析,人们利用声音释怀了对诸多事物发展变化的漫想,将人类社会的发展艰难,人类理想世界的探求寻找,人类情感碎片的自由挥洒,都用音乐的精神来启蒙。即使是处于蛮荒时期的音乐思考,也是最初的哲人和思想家们的精神摇篮——萨满们用语调和声响辅助传播着一些具有超验意义的公共哲理,用来对大众的精神思想统一。
音乐在相对的空间和时间就能得到预想的精神响应,影响人们的情绪,唤醒沉睡的神经,让寂静的灵魂复活。一些人间的美好价值和象征通过音乐,也能将空中飞舞的四季色彩,幻化成人们身边的精神索引,让人间不同的心灵都能因此而感应感知。
杜普蕾是一个杰出艺术家的象征,她是用生命来演奏——为了艺术的完美,为了心中理想世界的述说,她可以不惜一切。为了塑造心中的音乐,她用大提琴艺术的灵魂启蒙人们,用琴声重新构筑了人们心中真、善、美的心灵堤坝,诠释了人间生命存在的真谛。她用自己塑造的声音将人类命运的抽象概念传达出来,让我们在音乐中思考,在音乐中行走,她就像天使在空中引领着人们情感切入的方向。
杜普蕾是一个音乐女神,她用大提琴的声音为这个不完美的世界留下记忆,为我们每个喜欢她的人在自己值得记忆的岁月里拓上印痕。我们有许许多多亲历的事件,有许许多多感知的见闻,有许许多多揪心的触动,在她的琴声里都可以体味出来。她的琴声包罗了人性中的善恶美丑,映射出特殊年代的特殊情绪表达,显示了复杂世界对美好愿望的祈望,解释了人生理想和现实的冲突的各种态度。
萦绕在心头的世事沧桑和过往云烟,都随着琴声在平静地低声叙述,再渐渐铺满泛黄的纸笺——那年那月曾经的美好和惆怅,是生命中纯美的音节记忆。
二
写作也是一种音乐的特别呈现,是用文字来诠释高度抽象音乐的一种视觉手段,是把人类意识里复杂的音乐概念通俗化,通过音乐的刺激引导,把在特殊情况下才能打开的人脑中的潜意识,用敏锐的文字嗅觉排列表述出来一点点,给人们的精神世界带来不可思议的智力动能。
最新的研究表明,潜意识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无时无处不在,它随时影响并干涉人们的日常生活。实验表明,对于人类熟悉的工作,潜意识都在暗地里发挥作用,它会在人们意识转移和不知情情况下出乎意料地自动完成任务,并以意识没达到的理解程度完成超忽预期的方案,非常神秘。意识此时或许是处于缺失的状态,或许是打开潜意识的钥匙,甚至也可以说潜意识的出现是神迹,是意识与神对话的结果。潜意识完成了意识没有设计的额外任务,有人称其为天赋。
这里首先说明的是,人们在脑海里长期思考诸多问题时,形成了一系列思想意识的交叉贯通,此时的潜意识特征是隐藏和封闭的,在人们想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意识的设计只是一个大致框架结构,在完成构想的过程中,潜藏的那部分意识自动地就参与进来,参与的多少,取决于个人的先天基因及后天能力。当人们做完这件事后忽然发现结果出奇的好,就感叹自己的非凡才能,但并没有意识到是潜意识在发挥强大的作用。
音乐创作与许多人的写作状态一样,在开始时是有一个简单的设计,在创作过程中突发灵感,似有神助,其实是潜意识爆发帮助人们完成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新设计。在后来不断的修改过程中,潜意识和意识互为交替,逐步完成了工作,最后的结果是意识察觉到完成了理想中的心愿,但忽略了潜意识的大量参与。因此,在最后完成的作品中,那些彰显神迹的微妙之处作者也会发出由衷地赞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完成的作品,许多艺术大家亦是如此。
在解析文字精神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某些潜意识的闪光痕迹,就会将文章的思维逻辑、写作手法、结构安排等等,相对全面地找出来,给读者一个阅读上的指引,就是文章的分析或者叫文字的编辑。需要说明的是,潜意识和意识是作者的天赋和长期练习的体现,是由作者的智商和阅历等诸多因素构成的特殊现象,其后他人的解析和理解很难具体介入,这也是许多文字编辑不谙原作个中滋味的原因。
许多作家的文学创作水平达到一个本人也没有预见到的高度后,产生了不自觉的困惑,历史上许多著名作家的情景都极为相似,大都是评论家们发现了作者的异类写作,进行了赞美或咒骂,作家们则在这种声浪中完成了新流派的创立,立下了一块文字里程的丰碑。
可以确定,在未来的创作生涯中,人们会越来越自觉地运用潜意识,并将意识和潜意识的完美结合发挥到一个新高度,让自己的写作过程不断从自然王国过度到必然王国,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音乐在这里功不可没,因为它是最高级的抽象艺术。
三
文学创作的技巧也与音乐有关。音乐的旋律是由音调、音节和节奏组成的,在欣赏音乐时,我们的思绪会随着音乐情感的变幻而击节叫好,这种情况就是被感染。在文学创作时,我们不时被自己写下的字词、句式、段落营造的情感氛围感动、激动,就是因为我们想这么做——用自己喜欢的音韵节奏制造情感画面,用文字中的音乐情绪,调动读者的神经参与,这就是我们行文的重要技巧。
音乐感是文字的每一段落总体情绪感觉,是作者用字句营造的情绪曲线形成的独特文字音韵感受,有抒情的柔板,有激荡的快板,有叙事的行板……这种字句形成的乐章色彩只属于作者独自的个性创造,是作者意念里的文字情结凝结成的飞扬音符。试着这样写吧,我们的每一段文字里都会有华彩的乐章绕于梁间,循环不已。
音乐中的神秘色彩带着抒情的诗意,表达了作曲家内心的微妙情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艺术价值层面的积极思考。音乐可以连接不同的情感时空,将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人生思考,放在音乐冥想的空间参照,与具有世界性、人类学的艺术精神共合共谋,让灵魂沟通,让伟大的哲思传达出上帝的声音。文学创作也一样,是文字的哲思。
音乐的人生是诗性的生活,风不再吟唱,星星也不再闪烁,此时是人间最美的时间流逝,所有的日子必须流动成爱,让曾经的风雨同舟,共撑起记忆里的那把油纸伞,摇曳成浓浓的爱与愁,历经漫长而无期的守望,凝结成文字里的精神世界。
我的文学梦是无奈地匆匆绽放,如同开在深夜的昙花。是音乐让一个死去千年的神话——奇迹,在一片晶莹剔透中复活,从此再无悲伤。许多逝去的日子就是一块记忆中的情殇,虽然这块久远的伤疤总在深夜痛,但我要用音乐洗涮我的灵魂,激活我的梦想。从此,一切都归于沉寂,一切又陷入夜梦,我的幻觉在梦中再次复活。
我的文字没有欢笑,也无悲歌。只有男人和女人、青草和鲜花、苍天和大地。所有的痛苦和欢乐,都会释放出艳丽的梦想之花,美丽绝伦。
四
写作是一个很宏大的话题,其内涵就是人类的精神气质和物质需求。金钱与爱情、理想与奋斗、生存与死亡,是永恒的写作主题,文学艺术是描述这个主题的精神空间,是利用那个特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背景,将文字故事展开,将人间事物典型化、特征化、世俗化,使其具有人文意义。这是文学创作的一个基本特征。
当我们把一些文学作品描述的生活背景忽略或抽离出去,就会从人性的普遍意义去理解作品的精神内涵,使其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和存在价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间的梦都是一样的,都是人间生活的再版和迷离,都需要用自身的努力去实现个人梦想中的远大理想,用自身的成功赢得世界的掌声和回报。文学的功能就是为造梦者做梦的解析。
英雄梦是人类文学作品最早的文化基因,也是人类将男女分工化了以后必然的精神硕果。即使是歌颂心中的女神,也是为成就男神服务,女神的价值和意义是从生殖崇拜开始,到作为崇拜男神的精神导向,这里有漫长的人文认知改变过程。各种文学作品只不过把这种主题换了不同的背景,加了不同的色调,给予了各种与时俱进的象征符号及故事情节,就有了一种全新的表现形式,让人间故事更神秘,更有具体的指向。
让此类故事在人伦情节上不单调,在生活理念上有情趣,在阅读体验上有味道,在社会发展上有引领,就是文学和各种艺术形式存在的根本价值和意义。我们在解读文字的精神时,把关于金钱与爱情、理想与奋斗、生存与死亡的理解,不妨作为一种人生有益的思考和解读方案,也可作为一种文学思想的互动交流。
所有的文学作品其实都是人间宏大叙事诗的一部分,展示了作者在人间的探求之路与探求之心。个人的命运总是和时代特征紧密连接的,每个人都是时代的扣留者,所有人的奋争目的就是要摆脱这种人质般的时代绑架,而成为自己心灵的主人。作家的责任就是用文字提出质疑,昭示心灵的迷惘,呼唤时代的曙光。
人间生活是迷人的。在这种迷人的光芒引导下,作家们踏上了理想主义者的征途,用自身思想的激情阐述,打碎文化脚镣手铐的束缚,力图在精神上让整个世界的心情都能自由喷涌。作家们在一次次的行走实践中,完成了部分理想,达到了一个解释心灵的相对高度,但同时也失去了更多的思考——随着时代的风云变幻,物欲的此消彼长,作家们也开始堕落了。
突然想起卡夫卡的句子:“比如我现在回家,然而这只是表面上如此。实际上,我在走进一座专门为我建造的监狱,而这座监狱完全像一幢普通的民宅,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把它看成监狱,因而就更糟糕更残酷。任何越狱的企图都没有了。倘若不存在看得见的镣铐,人们也就无法打碎镣铐。监狱被组织得很好,完全像普通的、并不过分舒适的日常生活。一切似乎都是用坚固的材料造成的,似乎很稳固,而实际上却是一架电梯,人们在电梯里向深渊冲下去。我们看不见深渊,但只要闭上眼睛,我们就听见深渊发出的嗡嗡声和呼啸声。”一些作者在理想主义的坚守中,并没有盼来理想主义在现实中存在的“家”,而是陷入了一种思想的禁锢和写作的牢笼。虽然理想的曙光依旧在作者的前方闪烁,但大多数作家们在思想的行走中,用胆怯和懒惰划下了自己人生的美好半径,并在其中荒谬地沉醉。
人生的岁月很短,短的来不及认真思考就已经是生命的黄昏。人间的巨大变化又让作家们感慨万分,那就是永远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是惨淡经营理想主义者的天路人生。
希望其实一直在人们的心底不断涌动,思想的光芒也一直在暗夜闪烁,理性的实践每时每刻也都在默默地耕耘。当文学青春的光阴消逝后,最美好的事业就是对青春岁月的回忆,许多文学作品就在这种车轱辘转的文学语境中,晨钟暮鼓,朝生夕死,扮演着歌颂美好生活的鹦鹉。这就是所有虚幻理想主义者最后的归途。
五
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具体见证和象征,是中国人智慧诞生的重要标志。历史就像一本翻旧了的大书,或许我们还能记得几页,就隐藏在自己封闭的旧时光记忆中,深埋在每一页残破的春秋大梦里。每个人的时光梦是可以随着愿景飘飞的,就在温润思绪流淌的电脑键盘上,就在漫天飞雪覆盖的荒原边,就在窗前的绿意婀娜里——让大地不再灰蒙,让天空阳光灿烂,让心灵更加充实。在时光梦的交汇中,你看到了我,我看到了你,有一天人们能读懂彼此,能礼尚往来,这需要借助文字的力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回忆的难忘岁月,那是一个时空交叉中以生命为叙述对象的心灵记忆。作家们通过个人独特思想感情的语言文字规划设计,通过一系列文学技巧的构想描述,将特殊的年代、特殊的人性、特殊的善恶美丑——用特殊的文字手法生动地展现出来,就是对美好人生中真实愿望的大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