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过日子(散文)
你看看,这小媳妇是真不会过日子。
这小媳妇真是好一把过日子的能手。
问问度娘:过日子是中国汉语里的词汇,意思是生活;过活,比如你们小两口今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上面两句话中的意境相反,但实际上,这个小媳妇可能做了相同的事情。比如说:公婆来了,小媳妇做了几样拿手好菜。说不会过日子的公婆,大多是习惯于节俭,并不见到家境窘迫;说过日子能手的,大多是善解人意,懂得欣赏,也并不见到是家境富裕。也就是说,对于过日子的理解,其实,并非是跟家境有直接的关联。
父母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教会孩子们过日子,孩子们的身上总是会有父母的影子。尤其在孩子组成了自己的小家,会对父母亲的很多唠叨有了迟来的领悟。伴随日子的流转,爱情的惊喜会被日子里的琐碎争吵替代。争吵的理由千奇百怪,而究其根本,就是在过日子的过程中,两个人从各自的家庭中,耳闻目染潜移默化地学会的过日子的方式。
熬粥,我爱喝大米的,你喜欢小米的。
我喜欢粘稠的,你喜欢清寡的。
我喜欢放糖,你喜欢放咸菜。
炒菜,我无肉不欢,你闻到就反胃。
我不吃辣,你无辣不欢。
洗衣服,我的衣服之前天天母亲会手洗。
我工作太忙了,只能两三天攒到一起洗衣机洗。
还有很多难以分类的日常:
我想吃榴莲。
那东西太贵了,吃苹果不行吗?
周末我想去我父母家。
不行,我父母说了让咱这周过去。
我想给我妈妈买件衣服。
你妈衣服少吗?怎么天天说给买。
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同学聚会。
聚会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各种比,各种炫耀,你去了炫耀啥?
我妈妈的表哥家孩子要结婚了,咱要去随份子。
这么远的关系随啥呀,这不老家来消息了,我嫂子的大爷去世了,咱得去。
你怎么还不去刷碗。
我肚子疼,你不会刷吗?
怎么炒个菜,还能把卖盐的打死了,想齁死谁呀?
下次我到家也玩手机,等你下班回家你再去炒菜,你放多少盐我都不说话。
我想给孩子买个三轮车,邻居家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有一辆,孩子天天追着人家跑。
买啥呀,骑不了几天就烦了,白花钱。
我烦死了,上班那么多事,总是弄不顺。
不是我自己说你笨,你还能干啥,除了在家跟我有能耐,到外面跟个杵窝子一样。
我不小心丢了自行车。
怎么没不小心把自己丢了呀!
姑娘也要幼儿园了,咱再要一个吧!
行呀,不过咱妈说了,二胎必须是男孩。
……
关起门来过日子,谁家和谁家都不一样。
同样一餐饭,却可以生出不同的味道。同样的一套房,却因为过的方式,可以演变出不同的悲喜。几个女人凑到一起聊天,会把各自的日子描绘得形形色色,有的听到了,会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的家人不这样,有的听到了,会不由感同身受,原来大家都一样呀!而生出很多忧伤。女人在有了家庭之后,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整体,有的,只是无法尽数的琐碎。女人总是很难解脱,这或许就是长久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的思维定式而来。仿佛这谁家的日子,都是靠家里的女人来过的。
但说实在的,家里的日子,仅仅依靠女人,自然是不好过的。家里的每一份子,都应该为此付出,才能过到让每一个家人都舒服的日子。
有一个词叫“名当户对”,再问度娘。门当就是门道相当,挣钱的门道相当才能交往相处或落户成亲。指男女或双方家庭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情况、职业相当,很适合交往或结亲。否则夫妻不和,子女受罪,影响巨大。古人说的"门当户对"有其合理性。家庭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是在一个家族一代一代沿袭或演化下来的,即便周围的环境有变化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会对父母的这些唠叨甚是反感,对方是农村的,又能怎么样,往上找几代,都是农村的。异地的,又能如何,只要有爱情,那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他没有房子,不怕,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露宿街头,我也愿意。
如果当时这些都没有听进去,那么在之后过日子的时候,就注定会面对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因为生活成长的环境不同,那么生活习俗上的碰撞,大约在准备结婚时,就已经开始了。按照我那边的习俗,应该是新郎来接新娘。不行,我这里的习俗,新郎可是不能去的。我们这里的彩礼,最少也要十几万。哎呦,我们这里最多也到不了一半。各自让让步,婚结了。日子中,这碰撞,肯定会继续下去。
其实,有人说,一个人的心寒了,一般不是遇到一件事情,而是过日子的过程中,遇到了无数的说不出道不出的小事。而这些小事的根源,大约都藏在父母当年的唠唠叨叨中。
会有后悔吗?或许吧。但更多的,应该是在日子的历练中,不断主动的成长。
我曾写过一篇《农村媳妇过年记》,写的就是在年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是如何过的。从最初的不理解,不适应,到最后我们一大家人都为了彼此改变,包容,现在每一个年,不管是在农村过,还是在城市过,都会其乐融融。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跟随父母辗转多地生活长大的我,打有记忆的成长,都是在城市度过,夫君是标准的通过考试越出农门的一个。公婆的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我们小两口在自己生活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碰撞,在与公婆相处的过程中,也会有很多的不适应。我在主动学,公婆也在与时俱进,尤其婆婆,她并不认字,用死记硬背的方式,跟我一起学如何用电打火,电饭锅,压力锅的使用方法。她也手把手地教会我如何擀面条,蒸包子。
也曾听过很多家人相处不和睦的细节,我想,很多都是守着固有的理念不肯改变,不愿意让步,那么受苦受累的,也注定是一家里的每一个人。
记得有一个细节是,一场都是男士的同学聚会,有一个人临时说来不了了,家里有事。然后其他同学就说,我孩子发烧呢,让老婆自己去看着呗,家里有啥事,需要咱出面呀!真没骨气。还有的同学说,是呢,不讲义气,再大的事,也不能不来。有一个同学拍案而起,我单位有事,去加班了。说完就走,出了包间掏出手机:老婆,我今天回家吃饭,我发现路边新出来一个酱香鸡,你最爱吃了,我买一只回去。
这一众生相,谁家的日子好,或者不好,跟他开什么车来,住多大房子有关系吗?说来说去的,就说远了。
前几日趁着反季,给公婆买了保暖内衣。婆婆好一顿数落,你去年买的,我还没开封呢?我说,这不便宜吗?看看那身喜欢到时先穿,可别放着了。从老家赶来给小姑看孩子的公公让我们过去,说过年别人给了大公鸡,结果我们都没回去,也没舍得吃,养了几个月,又养肥了很多,这次正好带过来。
婆婆的嗔怪,其实是欢喜。我们拿到公婆给予的,更多的是感恩。
大家庭的日子过来过去的,就会凝聚诸多小家庭的气息,我们在品味的同时,也不妨静下心来想,就是抛开当时成立小家庭时不在乎的门当户对,当下,是否做到了过日子理念的融合呢?过日子时的矛盾,谈不上对错,却让人心思敏感。过日子时的付出,找不到标准衡量,却关乎每一个家人的幸福。
我总以为,日子过舒服了,就什么都对了。
而能让彼此舒服,确确实实,是一门没有课本,没有考试,没有标准答案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