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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灵】知青系列之入学(散文)


作者:黄皮人 秀才,1123.8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309发表时间:2020-07-20 09:09:59
摘要:在共和国的历史上,记载着两个醒目的大字:知青。当年,它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今天,它已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记载着两个醒目的大字:知青。当年,它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今天,它已成为一代人的记忆--题记
  
   周书记把我和梁丽婧叫到他办公室,看看我,又看看她,只是笑着不说话,那神情令人捉摸不透。我心里直打鼓,莫非他知道我俩的恋爱关系?
   恋爱,在渔场是绝对不允许的,当时的整个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年轻人谈恋爱,无异于走资本主义道路,是思想不健康的表现。所以,我俩一直非常谨慎,谈恋爱有点像“地下工作者”一般,秘密地进行。
   周书记说:“好消息,推荐工农兵上大学,公社给了渔场一个名额。”周书记看了看手上拿的表格,又看了看我俩,喝了一口水,“上级明确要求,要严格按照标准推荐优秀青年入学,你俩都是我们信得过的好知青,渔场党支部决定,从你两人中挑选一名。具体挑选谁?我们不拿意见,你俩自己商量。”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俩一时也不拿不定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茫然地看着周书记。
   周书记见状,说:“这样吧,这是一件大事,你俩好好商量一下,有了结果来我这里领表,填完后上报公社。”
   上大学,对于每一位有志青年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尤其是对于身处农村的我们来说更是一次梦寐以求的机遇。一方面可以离开艰苦的生活环境,另一方面能够接受高等学府的教育,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们下乡快两年了,招工似乎遥遥无期,扎根农村一辈子也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却要二选一,偏偏对方是自己深爱着的人。作为男人,这个时候应该绅士一点,主动让位!同时,也可以借此向她表示,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拿定了主意。
   走出周书记办公室后,我特意问她:“你愿意去吗?”
   她说:“当然,这么好的机会。”
   我显得非常遗憾地说:“如果给两个名额就好了,我俩一起去。”
   她看着我笑了笑,“你想得美。”
   我说:“不用商量了,你明天去找周书记吧,你去。”
   她显得兴奋异常,“这是你心里话吗?”
   我说:“当然,我俩谁去都一样,你去我更高兴。”
   她说:“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找周书记。”
   果然,第二天梁丽婧去周书记那儿了,填完表后当天就上报公社了。她能离开这个艰苦的环境,去大学深造,我真替她高兴。
   我已经做好了送别梁丽婧入学的准备,甚至连礼物都准备好了:一支金星钢笔,一本精致笔记本。并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临别赠言:请记住在一起的美好日子,祝你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
   写完临别赠言,一股伤感之情油然而生。我感觉,她人还没走,却把我的心带走了!不可想象,没有她的日子,我将如何度过?自那以后,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当作知青的面,我无法表达,更是无法接近她,只能默默地承受。
   大约过了10天左右,周书记派人通知我,让我赶紧去公社领入学通知书。梁丽婧到县里开会去了,显然周书记是让我替她领回来,我连走带跑地赶到了公社。在公社大门口一侧的橱窗里,许多人正围在那里看入学人员通知榜。
   我挤过去,橱窗里面贴着一张红色的大纸,上面写着黑色的毛笔字。一点不费功夫,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我眼眶:潘汉成,哈尔滨船舶工程学院。这是当时全国81所国家重点院校之一,它的前身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第一任校长是陈赓大将。当时,我一阵激动,但也蒙圈了,唯恐看错了,也唯恐搞错了。不是梁丽婧吗?怎么变成了潘汉成呢?
   我立马跑到公社知青办,一位40多岁的男同志接待了我,他说:“没错,麻田口渔场推荐的就是你。”随即,他从抽屉里挑出我的入学通知书,递给我。我看见了,一页精美的白纸上打印着几行清晰的大字,开头用毛笔写着我的名字,末尾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
   我愣在那里,没有接,他说:“祝贺你!我们全公社只有这一个名额,是由县教育局统一分配的。你没走关系吧?”
   我这才愣过神来,高兴地说:“啊!没有,没有。”此时,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梁丽婧替我填的表并上报公社的,原来她把名额让给我了。
   在返回知青队的路上,我方才恍然醒悟,梁丽婧近一段时期一直在帮我洗衣被,清理东西。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在以实际行动感谢我,谁知,她是在悄悄为我的离开做准备。嘿!我怎么这么笨呢?当时一点也没有朝这方面想。回想起来倒是有个细节当时没在意,但却是那么明显地表露出来。
   她说:“我俩这次分别不会是分手吧?”
   我说:“你是大学生,我是农民,身份不一样,除非是你瞧不起我。”
   她说:“如果我俩换个身份,你是大学生,我是农民呢?”
   我说:“没有如果,除非你变了心。”
   她哈哈一笑,颇有深意,我当时没有多想。
   回到知青队,大家都纷纷围上来对我表示祝贺,我也没有机会当面向她说声谢谢。第二天离开渔场,要去县知青办取我的个人档案,再由县城直接乘船回武汉。整整二天,她没来找我,我也没法去女生宿舍找她。我知道,此时不能见面,因为见面就意味着离开,就意味着痛苦,就意味着泪流满面。那样,我们的关系就会暴露在所有知青面前。
   临离开渔场那天早晨,秋高气爽,天格外蓝,云格外白,太阳格外绚丽。渔场的领导,渔民和知青们站在岸边向我挥手告别,肖队长亲自撑船送我去汽车站。这是渔场通往汽车站的唯一一条水路,下乡来的那天就是肖队长接的我们,今天离开又单独送我。时间真快,这一接一送之间整整过去了两个年头。
   船缓缓驶离岸边,渐行渐远,岸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我始终渴望看见的那个熟悉的人影一直没有出现,我的心在流泪。船在平静的水面滑行,河上飘浮着一层薄雾,寂静的河面只有竹竿点击水面的声响。
   我从肖队长手里接过竹竿,沿着河岸撑船滑行,感觉内心的失落与伤感在这一撑一滑中随波逐流。我突然发现,竹竿每点击一次水面,便会出现一个圆圈,就如同我此时心海里的波澜,在不断翻涌、扩散。
   下乡两年,是我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段历程,无论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还是日常的食不果腹,以及枯燥的业余生活。然而,恰恰是这种环境,使我受到了最大的锻炼,得到了最大的收获。因为艰苦的环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培养了我坚忍不拔、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
   当然,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也意外地收获了一份幸福,无疑这幸福是梁丽婧给的。尤其是在决定个人命运的时候,她为我做出了牺牲。这是出于纯洁的爱、真挚的情,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我只能在内心默默地说:我将用生命呵护这份爱!
   船在继续行驶,突然从河边深草丛中飞出一只水鸟,发出尖利的“呱呱”叫声,斜刺着朝天空飞去。看着水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感觉自己就如同这只水鸟,今天我从这里起飞,虽然还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但一定会长出搏击长空的翅膀,将在我人生新的征程中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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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耐人寻味的散文。作者通过下放农村时推荐上大学“二选一”的事件,讲述了一段封闭时期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因为爱至真而相互谦让,于亦真亦幻,亦远亦近中给人以满满的清醇、唯美、温情、厚重,完全可以配得上裴多菲那首绝美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可歌可泣的爱情令我动容。虽说是散文,却有完整的小说架构,文笔朴实无华,寄情与叙事之中,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一篇名副其实的佳作。推荐文友共赏!【编辑:刘德正】【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00723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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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德正        2020-07-20 09:11:08
  一篇佳作,拜读了。
读懂生活,不枉今生。
回复1 楼        文友:黄皮人        2020-07-20 10:30:10
  再次感谢编辑!辛苦了!
2 楼        文友:刘德正        2020-07-20 09:12:06
  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令我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
读懂生活,不枉今生。
回复2 楼        文友:黄皮人        2020-07-20 10:31:05
  老师见笑了!
3 楼        文友:刘德正        2020-07-20 09:13:04
  作者文笔细腻,笔下生辉,期待更多佳作!
读懂生活,不枉今生。
4 楼        文友:黄皮人        2020-07-20 09:14:25
  感谢刘德正老师悉心点评!辛苦了!
北京市某机关退休人员,多年来喜欢文学,并尝试创作了长篇、中篇、短篇小说和散文。退休后,热衷于旅游,并撰写了大量的游记,诚与文学爱好者结识,以提高文学素养,丰富老年生活。
5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20-07-20 10:49:54
  拜读老师的大作,为那个时期爱情,点一个大大的赞!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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