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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不计褒贬自凌云(散文)


作者:修成国 童生,937.3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890发表时间:2020-07-28 22:12:21

北方少竹。
   直到25岁前,我这个生长在东北平原农村的孩子,没见过竹子是什么样。可是,关于竹子的是非褒贬,却在各类文章中读到不少。
   首先读到的关于竹子的论述是对竹子的贬损。那是1964年,我在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全国掀起了学习毛主席著作的高潮,在毛主席著作《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毛主席批评党内一些不学无术的同志时,引用了一副对联即“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从那时起,竹便在我心中留下了“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印象,并将其与那些夸夸其谈并无真才实学的人联系在一起了。后来,在读古代诗词时,偶又读到了唐代诗人杜甫的《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诗中的“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这位诗圣对竹的憎恨,要比毛泽东引用的那副对联说的更加咬牙切齿,更加苦大仇深。因为他不仅仅是讽刺挖苦,而是用起了酷刑,他要把满山遍野的万竿竹子拦腰斩断,可见是何等的势不两立,是何等的不共戴天。这时,我常常默想,竹子,这自然界一种普通植物,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激起人们如此激烈的愤恨情绪呢?
   后来随着阅历的加深,又读了一些赞赏竹子的文章和诗篇。南朝诗人谢庄在他的《竹赞》中写到:“贞而不介,弱而不亏”,称竹子是树中的君子。初唐诗人虞世南在《赋得临池竹》中写到:“欲识凌冬性,唯有岁寒知”,对竹子不怕严寒凌冬而立的坚强性格大加赞赏。读了这句诗,人们才知道为什么竹子被列为松竹梅“岁寒三友”的一员了。中唐诗人李贺在辞官回河南故乡的路上写的《昌谷北园新笋四首》中的第一首中写到:“箨落长竿削玉开,君看母笋是龙材。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诗中作者赞扬新笋壳脱似玉,称颂母笋贵如龙材,并对竹子“一夜抽千尺”的勃勃生机和积极向上的精神予以高度赞扬。宋代咏竹的诗人也不少,较有影响的是王禹偁和苏轼。王禹偁在他的七律《官舍行》中写到:“谁种萧萧数百竿?伴吟偏称作闲官。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声拂琴床生雅趣,影侵棋局助清欢。明年纵便量移去,犹得今冬雪里看。”这首诗,是作者在被贬商州时写的,在赞扬竹子的贞节和孤傲性格的同时,也表达了作者高傲不屈的心境。苏轼对竹则更是喜爱万分,他在《於潜僧绿筠轩》中写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足见其于竹几近难分难舍相依为命的程度了。我还看到一幅关于竹子的国画,在几根高大挺拔的竹子旁边,写了一首小诗,我当时只看了一遍,可几十年都无法忘记,小诗只有两句,内容是:“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总虚心。”我记不得那幅画是谁作的,也记不得这首诗是谁写的了,但是,那高高的竹子以及那首赞扬竹子高风亮节谦和恭顺的诗,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几乎成了我为人处事的座右铭。
   令我对竹子更加肃然起敬的是在读了清代著名学者画家郑板桥的两首诗以后。郑板桥的一首诗是《竹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首诗中,郑板桥把竹子艰苦恶劣的生存环境和它顽强坚韧的生存精神,描绘得生动而深刻,且诗的语言准确流畅,朗朗上口,几至有口皆碑,给人们战胜艰难困苦努力创造新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精神力量。还有一首是郑板桥的《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大中丞括》:“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这里郑板桥把竹子比作黎民百姓,把竹子的萧萧声,比作人民的疾苦声,不仅表达了作者的爱民情怀,也增加了人们对竹子的一份景仰和敬重。
   一面是贬,贬得非常可以。一面是褒,褒得令人敬仰。对一种本来没有情感没有灵性的植物,人们何以如此这样大打笔墨官司呢?
   后来,我去了福建、浙江、广东、湖南、云南等我国南方的一些地方,看到那里到处都有竹子,一棵棵,一簇簇,一片片,或纤细文静,如书生,似秀女。或高大挺拔,如勇士,似豪杰。无论它们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存状态,都给人们一种爱怜一种愉悦一种启发一种敬佩,无论如何也无法使人对其产生轻蔑和憎恨来。那次在浙江,我们从灵山幻境回来,走到杭州西郊的一个叫做云栖竹径的地方,在公路的左侧有一片竹林,是非常高大的那种,我对竹子没有研究,说不清它是什么品种,只是觉得那一片竹林太壮观太雄伟了。不知道那竹林是什么人栽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栽种的,但见那片横成列竖成行的竹子,既粗且壮,齐刷刷直指蓝天,像士兵列阵一般。而且每一棵竹子都是那么光洁,绝无旁枝斜迤。我生长在东北平原上,非常喜欢平原上那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连我的乳名妈妈都给起了个“树林”的名字,村子后面的那片杨树林子简直就是我儿时的乐园。那天,当我一眼望见那片高大茂密的竹林时,便立刻被诱惑了。我当时就央请司机师傅停下车子,我跳下车跑进了竹林,又是抚摸又是仰望,那竹子真是太叫人喜爱了。无奈,既不能久留也不能把竹林带走,只好拍几张照片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年四月,正是江南草长莺飞时节,我们结伴去登南京的紫金山,当我们步行下山的时候,发现山坡上的树丛里,岩石的缝隙中,有一根根一簇簇的竹笋钻出来,虽长不盈尺,但那一棵棵看上去又尖又粗的笋芽上,标着亮节,闪着光华,露着锋芒,大有冲破一切阻挡,直上云天之势。我是第一次看到刚刚破土而出的竹笋,也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与之相接触,虽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植物嫩芽,但是,不由得你不生出一种崇敬之意来。
   竹子做为一种物品,又是极有用处的东西。在我们于南方所到之处,竹子无处不在,人们住着竹楼,睡着竹床,戴着竹帽,挎着竹筐,吃着竹筒饭,喝着竹荪汤……竹子,给人们的生存带来多少益处和方便啊!
   当比较全面地了解了竹子之后,再来思索那些关于竹子的是非褒贬,似乎清晰了很多。古人云: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好马能历险,耕田不如牛。世间的事物大概都有其长短之处,何况竹乎。当然,令人欣慰和钦佩的是,竹子对这些是非褒贬好像并不在意,只要有扎根之处,只要有春风吹拂,只要有阳光照耀,只要有雨露滋润,它总会不计褒贬,兀自凌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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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曾经的记忆中竹子给我的是一份虚而不实的印象。腹空无华,这些萦绕于心头。但真正改变我内心深处却是一幅画,直到后来亲自见到竹海竹子,才恍然大悟,竹子的品质如此高洁,先贤古人的称颂此时也真正了解。通过自己观念的转变,作者也传递出自己对竹子的欣赏之情。观竹爱竹也让众多读者一起去融入其间。推荐欣赏【编辑:枫魂帝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0080500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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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枫魂帝星        2020-07-29 07:54:30
  竹子性高洁,自古为文人墨客所颂扬,感谢您赐稿菊韵问好夏祺
拈月为诗,清静做文
2 楼        文友:黄金山        2020-07-29 09:16:40
  这个我来学习!竹子的精神历来可赞
活到老学到老
3 楼        文友:叶雨        2020-08-05 17:13:14
  植物本无褒贬,只是人为的比喻。一篇很有哲理的散文,拜读了!
文学陶冶情操,文字净化灵魂。
4 楼        文友:叶雨        2020-08-05 17:13:24
  植物本无褒贬,只是人为的比喻。一篇很有哲理的散文,拜读了!
文学陶冶情操,文字净化灵魂。
5 楼        文友:亭上秋风        2020-09-19 10:15:32
  拜读老师美文,开卷有益,遥祝秋安
世间万事,皆有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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