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一首老歌(外五首)
1.一首老歌
是夏。阳光在浮云背后挣出
飘逸,让万物有明亮感
高处的激烈,低处是流淌的金沙
蝴蝶从一朵丁香,得到欣喜
又跳向另一朵秘境。像十八岁的
样子。垂丝海棠用叶间的青果
抒情了一小段风铃,它们
荡漾成某个初遇的场景,莲叶陪长裙
摇曳,笑容似郁香追赶着小鹿
此刻,群山青翠,微微起伏
而一条河静止于天际
2.岁月深处
挥别。是什么触动
令这个词涌现?粉木槿
正艳,她并非第一扇让蝉鸣
叩开的门
万物有了动态美,有不可描述的
婉转和倾心,而一些词条从主观里
加以规划,并分配出队列
可是,千万条河流
带走的不只是负担与杂念
还有云朵里干净的梦
没有规定。没有申诉的鼓声
繁花下,有披绿袈裟的山石端坐
3.半个月亮
不是老故事,咬一口
疼这么久。是窗外
半寐的眼,有慈悲之意
空濛干净又清凉
拨开彩云薄纱
看人间有蚂蚁搬山
垒起水泥森林,有的在拔节
有的在轰塌。“光是上苍的恩赐与
显现,你不能拒绝,同样也要
接受所给予的身后阴影。”有彩云回头
劫持了它,而去——
仿佛把那阵风一起带走了
4.黔将台
侠士。此间斜雨微凉
请于剑锋上取出火,照亮江湖
墨客运笔生花。月影飞舞
那痴人,让他顾自享用痴狂
不必摘下青梅的轻摇
官人,小楼香烛休独守
且把罗帕弃风中,卷卷
行行如粉笺,定赴那千条水路相逢
村夫锄尽心中荒草,赤脚敲路
如锤,平了不平,踏欢歌
震震。群山起伏不复醒
天空是倒置的杯盏
应一饮而尽
5.菩萨
入世。捧一瓶净水
杨柳枝总是格外新鲜
她渡善也渡丑
莲座何来庄严之相
是自带的慈悲
她哭这深渊埋没了人心
泪水湮灭业火的灼烧
她笑一份情,可薄可厚
叶舟飞过沧海,明月可期
她不说话,她不说话
——只救人
6.雨过村庄
视线潮湿起来
比潮湿更能黏住心思的
是雨声。滴答复滴答。
奋力绽放。单一。干净。
像面容相似的一般胖瘦的房屋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朴素感
在一瞬间的恍惚里,笑态可掬
让我总觉得它们更像亲人
会把一个异乡人,用老旧的方式
迎进门。而雨只是旅人
一阵风似得,带走了一些花和叶
如同带走了一些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