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安放好水管，兜里的手机响了。
　　 见久不去接，一旁的老李提醒道，老汪，快接！说着，走上前去，接过老汪手中的管子。
　　 今天是四月三十日。
　　 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
　　 笑了笑，也不坚持，递过了手中的管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老汪掏了出来。刚准备去接听，一抹阳光刺得老汪赶紧闭上了双眼。擦去泪水，老汪扭头四处搜寻了一下，笑着走到了树荫处。瞄了几眼屏幕，见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撤去口罩，老汪揿下了接听键。
　　 长舒口气，老汪摇了摇头，向老李走去，双手同时伸了过去。
　　 看了眼老汪，见老汪一脸的不快，老李动了动嘴皮子，却还是未发出声来。又看了眼老汪，这才递过了手中的管子。
　　 此时正在浇水。
　　 老李是司机。
　　 本来，一台洒水车要配两人，可另一人今天家中有事，没来上班，老汪本也汇报了这事，要求组长再配一人，组长也答应了，可当眼睛扫向本组成员时，组长只得苦笑一下，愧疚地向老汪直摇头。老汪只得吞了口唾沫，转声走了。工作时，赔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才请动了司机老李。
　　 老李转过身子，停了停，还是走向了车子。刚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来，转过身子，望了眼正在专心浇水的老汪，走前几步，抬眼看着老汪，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哪个来的电话呀，老汪？
　　 听见问询声，老汪停止手头上的工作，看着老李，回道，老陈。
　　 老陈？
　　 老李口中重复了一声，抠了下脑壳，不好意思地呵呵笑道，哪个老陈啦？
　　 老汪一笑，解释道，还不是去年在这里搞过管理的老陈啦。
　　 老李长长地“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满脸疑惑地看着老汪。
　　 老汪笑笑，继续道，他说，农业产业园那里开工了，要我过去。
　　 老李怂恿道，你去嘚！停了下，又道，总比这边的工资高。
　　 老汪“呃”了一声，如实地回答道，老陈说一百一十五元一天。
　　 老李听了，双眼都睁大了，看着老汪，大声道，这还不去？这边加班了才有这多。
　　 这边的日工资九十五元。一小时加班费一十五元。
　　 老汪呵呵笑道，可我还不想去。
　　 老李跺着脚，不住地抱怨道，你推了？
　　 老汪依然呵呵笑道，还没有。咽下口唾沫，又道，吴老板……
　　 突兀地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声，你们两个在搞么家？
　　 二人对视一眼，瘪了瘪嘴，缓缓地转过身去，见个老妇人一脸怒容地冲来了。
　　 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板娘。
　　 员工们私下都叫她老猫。老汪却叫她母老虎。
　　 老妇人扫了眼草坪，瞪着二人，冷声道，都像你们这样，这草不都干死了？哼！说完，竟叉起了腰！接着又道，请你们来是说闲话的？啊？啊？
　　 老汪看了老李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弯腰捡起管子，继续浇了起来。
　　 老李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捡起管子，打起了下手。
　　 见二人不理睬，老妇人觉得无趣，冷哼了几声，转身走了。
　　 老李望了眼远去的老妇人，猛地扔下管子，气呼呼地道，你还不走？吐了口痰涎，又道，像旧社会的地主婆！
　　 老汪长叹一声，自嘲道，还念及老板的和善，只是这母老虎，哼！
　　 说完，扔下管子，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老李诧异地问道，你？
　　 老汪决绝地道，跟老陈打电话。边说，边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我，明天就去！
　　 明天，刚好是五一劳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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