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这个菜市场卖猪肉，已经是多年的事了。
　　 菜市场就算老张生意最好。老张看见谁都是笑嘻嘻的。老张卖肉，眼睛亮，老弱妇幼记得清楚；刀准，一刀下去，八九不离十；算得快，称一动，他就算出多少钱。
　　 早先是用杆称的，老张那杆称，尾巴总是翘得高高的。后来，换成了电子称，老张总是先清零，让顾客确信是没问题的。市场公管，还是顾客，从来没怀疑过老张的诚信。只是，老张心里是清楚的。
　　 前些日子，王老师拿着150元钱来到菜市场。老张热情地招呼王老师。王老师想买一斤瘦一点的肉，包饺子吃。随手一刀，15元。王老师正合意。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钱递给老张。
　　 菜市场做生意大多是用一只纸盒子。收的钱随手扔进盒子。又从盒子里找出零钱。老张也是一样。大概是因为忙，老张把王老师给的50元面额的钱，误当成100元面额，也就找出85元零钱送到了王老师手中。王老师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买好菜，回家掏口袋。王老师发现口袋里那张100元面额的钱还在，又数了一下零钱。王老师知道，老张是多找给自己钱了。
　　 因为钱，王老师是有教训的，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有一年，学校发工资。王老师与往常一样，签上名字就走，从来不数的。出纳每次提醒他数一下。王老师说：“相信你的，不会错。”时间长了，出纳也就习惯了。
　　 有一次，王老师拿着卷在一起的工资给爱人。爱人每一次会打开看一下：“啊，老王你长工资啦？”爱人一边看着钱，一边说。“长什么工资呀？”“我涨，你也涨？”王老师说。王老师的爱人是镇上中学的老师。涨工资可是国家大事，要么不涨工资，要么大家都有一点。
　　 “你来看看，是比上个月多了10元钱么？”王老师的爱人是不会开玩笑的。王老师半信半疑接过钱数了一下。确信，是比上月多了10元钱。王老师心里想，是不是财务弄错了。一边念叨，一边对爱人说：“你那10元钱给我，明天送回去。”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上午，王老师因为报销学校购买教具的发票来到了财务室。这才想起那10元钱的事。还没进门，听到账务室的说话声：“真倒霉，查了几次了，是少了10 元钱。”
　　 那时候，一位小学老师，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一个月工资还不到50元钱。王老师心想，那肯定是多给了我10元钱。王老师真想进去，归还那10元钱，又听见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就告他偷钱。”
　　 王老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万一被说成是“偷”，那可是一生的事。
　　 这10元钱，王老师纠结了几十年。
　　 想到这事，王老师不加思考，站起来就去菜市场。
　　 第二天，王老师买菜路过老张的肉摊前，感到老张的电子称换了一台，老张脸上的笑容也不那么自然了。
　　 王老师心里又有些纠结起来，或许是因为那85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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