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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湖边闲居·钓(散文)


作者:高令亚 秀才,1133.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54发表时间:2020-10-04 15:34:35

学会钓鱼,还是到朗峰湖居住以后。此前,我从来没有碰过钓竿,也体会不到钓鱼的闲情雅趣。
   在乡下,小时候在村子的塘坝里钓过虾,逮过鱼。钓虾很有意思,剪块废旧的蚊帐布,四角系上细绳子,然后拴在竹竿上,就成了钓虾的网。站在塘边,挑着“虾网”,轻轻地放到水中就行了。虾网里的饵多是我们在水塘里摸的河蚌肉、螺丝肉,或者杀鸡时留下的鸡肠子之类的杂碎,这些饵料腥味浓,有臭味,最招引小鱼小虾了。那时,农村水塘多,塘里水草多,鱼虾也多。虾是水里的呆子,没有小鱼儿活泼、灵敏。
   没事时,我常常带上小妹和虾网,到水塘边去钓虾。小半天下来,收获还真不少,一碗虾不成问题。小妹也拿根竹竿,拴上线,线上系上饵料,学着我的样子,把饵料放入岸边的水中,看虾子吃饵上“钩”,将钓竿快速拽上岸,也能钓上几个虾来。每每此时,小妹显得很兴奋,很快活,大概觉得很有趣吧。农村的塘坝深浅不一,春夏时节,雨水多,适合钓虾。塘埂边杂草丛生,有许多小野花。春天时有茅荑,我们采茅荑吃,甜丝丝的,爽口。钓虾时,可要提防蛇的出没,那时,蛇多,很多是水蛇,不咬人,没毒,也有青梢蛇、疵斑蛇、土耕蛇等毒蛇。钓虾,要静静的等,约摸几分钟起一次网,虾的数目不多,但被捕上岸后,蹦蹦跳跳的,那样子想逃,可离开水的虾儿就没有了逃生的机会。虾浑身透亮,在阳光下金灿灿的。我们钓上的多是米虾,营养丰富,十分可口。
   二
   初到朗峰湖时,我对这儿还很陌生,除了上班,同别人交往不多。住在湖边,不会钓鱼的很少。在大家的鼓动下,我就试着钓起鱼来。钓鱼,也只是到周末的时候。大概在孩子两三岁时,我闲着没事,就开始学钓鱼。从街上花了二十多块钱,买了钓竿、鱼钩、鱼线、鱼浮子、渔网等渔具。拴鱼钩需要技术,刚开始,我不会,就让喜欢钓鱼的三舅(爱人的表舅)替我拴。他拴鱼钩很讲究,将细线道道缠绕在细钩柄上,排列整齐又牢固,不易脱钩。我好像挺笨的,学了很长时间才勉强会拴鱼钩。钓鱼,会拴鱼线是基本功,不然,垂钓中常常鱼线被鱼拽断,或被水草挂住鱼钩拽断了线,就没法继续钓下去。不过,我们钓鱼,常常三两人结伴而行。
   在湖边居住,钓鱼可是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朗峰湖水深,很清冽,鱼虾很多。我们在水边淘米洗菜时,会有很多的小鱼在旁边倏忽往来。岸边的水清浅,石头多,鱼儿的身影清晰可见,在石缝里、水面上游动。倘你用淘米篮往水里一抄,往上一提,总会有几只小鱼落在篮子里,惊恐的跳跃,小鱼就成了猫食。湖边的小猫,从来不缺鱼的美味。
   朗峰湖里的䱗条子特别多,个头多在筷子长左右。以前,人们钓到的䱗条子足足有四五斤重。䱗条子是浅水鱼,爱浮在水面游动,往来俶尔。钓䱗条子,鱼钩不沉底,需要端平钓竿,慢慢的在水中平移、上移,引诱它们上钩。䱗条子贪吃钓饵,鱼钩放入水里后,马上就围上无数条小鱼,争吃蚯蚓的饵料,到底谁会上钩,就全靠命运摆布了。䱗条子有两种,肉头䱗子和大眼䱗子,脊背和相貌有区别,这些经验都是三舅告诉我的,我常和他一起去钓鱼。
   在湖边居住,不会钓鱼的就好像是笑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钓鱼的经历和本领。林场职工有周末休息日,他们会利用这个时机垂钓,弄几条鲜货,给饭桌上加点美味。湖就在身边,钓鱼无需走远,至多到湖南边的大凉亭山脚下,那儿水深鱼多。
   钓鱼必须有耐心,心要平静,急躁的不适宜。钓鱼能修身养性,这一点不假。湖的周围都是绿树,一片葱茏,春夏时节尤甚。钓者伴着花香和清新的风,听着啾啾悦耳的鸟鸣声,神清气爽,惬意极了。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快,都消散殆尽。天空高远,湖水平阔,远山碧郁,鸥鹭出没,这一切都美丽了心情。
   说起钓鱼,在历史上有两个有名的故事,一是说庄子的,一是说姜子牙的。这两个故事放在一起,就有了比较的味道了,情形迥然不同。庄子钓于濮水,楚王派大夫请他出山,可庄子拒绝出仕,宁可像一只乌龟拖着尾巴在泥浆中活着,也不愿让高官厚禄束缚了自己,让凡俗政务疲惫自己身心,他追求逍遥自在、不畏权势所累的隐居生活,所以,他一生只做过小官——漆园吏,生活贫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商周时期的姜子牙在渭水的磻溪钓鱼,用没有鱼饵的直钩垂钓,而且还离水面三尺,这样怎能钓到鱼呢?恰好,周文王路过这儿,就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和姜子牙攀谈起来。谈话中,文王发现姜尚是一个眼光远大、学问渊博的人,就任用了他。姜子牙年纪很大了,却帮助文王和武王,最后推翻了商朝。太公钓鱼,显然是一个圈套,希望得到文王的重用。不过,我们是凡人,钓鱼也没有那么多“理趣”,只是喜欢罢了。
   三
   钓鱼是技术活儿,善钓鱼的对鱼钩、鱼线、鱼饵、鱼符子等都十分看重。他们对鱼的习性颇有研究,什么样的鱼喜欢什么样的饵料,什么样的鱼需用什么样的鱼钩,鱼浮在线上的高度决定了鱼钩下沉的深浅,再有,什么季节鱼活跃,好钓,他们一本清册。他们手持钓竿,纹丝不动,神情专注,感觉鱼上钩时鱼浮子的微动和鱼竿的微颤。钓鱼中,你要学会诱鱼,让鱼钩稍微有那么点动静,让鱼儿发现钓饵。鱼吃钩前,会有几次的试探,拽钩,这是假吃,还不是提竿的时候。你得再诱它,让它咬住。吞了饵料的鱼想逃,猛的拽鱼线,此时,你快速往上一提竿,鱼就挂在钩上了。甩钩的动作特潇洒,像我们很少钓到鱼的,甩钩动作猛烈,伴着激动和快乐。钓鱼的快乐就在于那个过程,真正吃鱼倒没有多少新奇。甩钩的动作太夸张,常把鱼钩甩到了岸的树枝上,有时因此挣断了鱼线。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我钓鱼真的是纸上谈兵,没有多少实际本领,只是喜欢钓鱼,却从来没有钓过超过2斤重的鱼。有是的有的,等我发现时,就连鱼线都被它扯断了,看着带着老长的鱼线的鱼在湖水里忽上忽下,似远忽近,只得惆怅不已,没有办法,不能为一条鱼下水丢了性命,再说,我还不会游泳。这也应了钓鱼的一句玩笑话:跑掉的都是大的。
   跟三舅在一起钓鱼,我就很惭愧。半天下来,他的鱼篓里会有好多,可我钓上的鱼很少,有时还抱着空竿回家,神情很沮丧,每次回来时,三舅都要往我的篓里扔上两条,补补亏空。我以为他是拣了鱼多的地方钓鱼,就同他交换鱼位,可他在我的鱼位上会很快的钓上一条条的,我这儿还是动静很少。可奇了怪了,莫非水底的鱼儿吃钩还认人?其实,说到底,三舅凭的是技术,这方面,我远远不如。钓鱼忌讳乱跑,这儿打两竿子,那儿甩两竿子,静不下心来,是钓不到鱼的,在钓鱼时,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子。慢性子最适宜钓鱼了。
   钓鱼讲究找鱼位子,倒也是真的。会钓鱼的,常常到了水边,先判断在哪个鱼位子好些,就撒上带香味或酒味的饵料,过几分钟估计鱼儿被引来了,就开始垂钓。很搞笑,我钓鱼,鱼没有钓过多少,可家里的米和酒、麻油的确浪费了不少。钓鱼选饵料也讲究,蚯蚓不是越大越好,而且有的蚯蚓不适合鱼的胃口。三舅我就佩服他,他在这方面就是行家里手。大家都钓鱼,蚯蚓就奇缺,很多菜地边缘或粪堆旁,都被我们挖的大窟窿小眼的,尤其是夏天,蚯蚓难挖到。钓鱼的蚯蚓,颜色红红的,身材瘦小的,抢手。
   钓鱼瘾大,只要一有时间,就想摸竿钓上个把小时。即使不在周末,我也会在下班回家后,持着钓竿和鱼饵,匆匆到湖边钓鱼。夕阳渐渐西沉,波光渐渐变淡、消失,湖面也暗淡下来,天已入暮,拉开了夜的帷幔。此时,虽然水中的鱼浮子不怎么清晰,但是,我还恋恋不舍的持着钓竿在专注的垂钓。蚊虫渐多了,在耳边、身旁嗡嗡地叫,往我的脸上撞,我也顾不得。儿子在我身边,为我拿着蚯蚓瓶子,提着渔网,很开心的一会儿“爸爸、爸爸”地叫着。每当钓上一条鱼来,会把儿子兴奋好一阵子,目光里透出对老爸的崇拜呢。妻烧好了晚饭,到了离我家厨房几步远的坝埂,唤我们回家吃饭。我才收了鱼线和鱼竿,带着儿子回来。
   对于钓鱼,爱人从来没有反对过,但瘾大,倒被埋怨过几回。钓的鱼不大,也不多,但煮碗鲜鱼,够儿子享用了。那时,我们常在孩子外婆家吃饭,岳母就把我钓的鱼很快杀好,弄干净,把鱼下锅。岳母做家务,手脚麻利,尽管她那时身体不是很好。
   钓鱼很吃苦,持着鱼竿在水边难免受阳光的照晒。初夏还好些,盛夏时,太阳毒辣,天气炎热,在水边钓鱼,汗淋淋的,我们总会寻找树阴处,不时地用手巾湿上水擦汗。在钓鱼的季节,尤其周末,远近来此钓鱼的人真不少,岸边常常围了很多人。他们钓鱼,有短竿,也有海竿,一天下来,收获真不少。他们来时,就已备好吃的喝的,有的少不了酒,白的啤的都有,还有饮料。他们真会享受闲钓的乐趣。
   湖里的鱼是一个陈姓的老人承包的,我们都叫他老陈。他是肥东人,待在这里靠渔业为生,有好几个年头了吧,也很辛苦的。经常看见他划着一只两头尖尖的小木船,那就是渔船,风里雨里在湖面转悠。他晚上在水浅处下网,一大早就划着船收网,捕到的鱼多是草鱼和䱗条子。每到这时,爱人就在湖边等待,买下几条。买鱼的多,他根本用不着运到街上卖。自然,我们买的比街上略便宜些,还是野生鱼,没有异味。他管理湖里的鱼,就撵钓鱼的,可人多,年轻人多,不理会他,他也就无法。时间一长,他索性就不吱声了。现在想来,钓鱼的,包括我,做法是不对的,毕竟是人家承包的,生活也不易。可钓鱼的人瘾在那儿,怎么能控得住呢。因为钓鱼,常常午饭都不回家吃,尽管小凉亭山离家不远。
   四
   我们的住处在最前排,离湖水只几步路。朗峰湖就是个拦水坝。在我们屋前筑了道约一里多的长堤,沿水那面砌的是大片石块,水位低的时候,片石之间的水泥泥的缝隙就看得清清楚楚的,像不规则的渔网线,又像蜘蛛网。堤上砌有水泥石台,高过坝埂两尺的样子,台面不宽,约尺把,南北走向,从我们这儿延伸到对岸。对岸是放水的水闸,盖了一间水泥房子,立在水中。这是个小型水库,1956年修建的。据说修这个水库时,质量要求很高。夯实的坝埂,不允许有草木浮在上面。
   钓鱼也有危险的时候,不会水的,一个人尽量不去钓鱼。湖水很深,遇到了危险,没有人来救。有一次,我心血来潮,一个人到大凉亭那儿的水岸边钓鱼。我坐在石岸边穿蚯蚓,忽然觉着脚下石动,我赶紧退后几步,身子后仰,用脚轻轻地推了推石头,结果,那块石头就离岸,“咚”的一声落水,沉到水底,激起层层漩涡,那儿浑浊一片。
   原来,岸石下面的泥沙早被水冲蚀,淘空。望着眼前的景象,我一脸的茫然,接着是心里感到后怕,幸亏我早发现,不然就悲剧了。我不会游泳,连简单的狗刨都不会,尽管小时候经常泡在池塘里,那时母亲他们交代我,一定不能下深水,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用那时的话说,金贵。那天傍晚是阴天,头上有片乌云,湖水阴暗,看起来十分幽邃。要知道,大凉亭的这个地方最深,约三四丈。掉下去就很难爬上来,而且偏僻,少有人来。想到这些,我悻悻地收了鱼竿,匆忙回撤。至今想起,心有余悸。回家后我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事,却被爱人数落了一番。
   还有一次,我在对岸小凉亭钓鱼,儿子在对面的坝埂上,他知道我在对面,就偷偷的溜向小凉亭那儿,想要找我,因为以前带他来过这儿。当时爱人在湖边洗衣服,没有在意。儿子竟然从坝上往山坡去,那儿坡陡,树多,很不好走,下面就是水闸地方,特别深。其实我在凉亭背面(山南面)。儿子趴在坡上,不敢动,因为害怕,大哭起来。妻子在岸边洗衣服,听到孩子的哭泣,吓得魂飞魄散,边向对岸跑,边让儿子不要动。孩子当时才三岁多。幸亏那边有人钓鱼,听到哭和喊声,就跑过来抱起了孩子。这些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到了家里,我搂着孩子流泪,心疼得不得了。爱人真的生气了,骂了我,我自知理亏,一言不发。从此,我们对孩子看顾得更仔细了。
   在湖边钓鱼,收获最多的是那年干旱。水库存的水已很少,中间以前深埋在水下的沙洲已经可见,上面生了蒿草。水少,鱼更好钓。我们天天在小凉亭那儿钓鱼,开始用蚯蚓,后来改用面团,鱼钩抛下水就有鱼吃钩,多是䱗条子。有一天,竟钓了一百多条。中午都舍不得回去吃饭。弯腰撅屁股的,到了晚上才觉得累得很。钓鱼很累,钓时不觉着,回家时感到累,但依然很快乐。这就叫痛并快乐着吧。
   后来,我的孩子上了初中,我们就很少回朗峰了,怕影响孩子的学习,多是爱人到了晚上骑车到中学。平时,我们不回去,只在周末到朗峰度假,再就是寒暑假了。而钓鱼的日子也渐渐少了。
   近几年就没有摸过鱼竿了。一是平时工作忙,二是对钓鱼的兴趣也总不比在朗峰湖的时候浓烈。我的同事们经常去朗峰湖钓鱼,我感受到他们钓鱼的乐趣。钓鱼瘾大时,会常常在睡梦中梦到鱼浮子在眼前飘来晃去,梦见山和水,还有就是在水边持竿垂钓的情景。
   这两年,我的身体又有了恙,谈钓鱼就成了奢望。等我身体好后,我还会去钓钓鱼,养养性,修修心,重新找回当初钓鱼的感觉。可不知这要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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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这篇文章的情景,真是让我无限羡慕,也让我记起了小时候钓鱼的情景。拿上钓杆,穿上蚯蚓,将绳甩到塘里,就等着那浮漂动,可那浮漂啊,怎么也不愿意动一下,半天下来,失望而归。可作者的文里,总有钓上几条,真是好啊,钓鱼最怕什么,拿个杆子,一动不动,像个傻子,可朗峰湖,却是一个从来不让人失望的地方,只要你去甩钩子,总能钓上几条鱼来。作者的这篇文啊,把朗峰湖写得这么好,不知该让多少钓友动心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作者一起垂钓。佳作推荐共赏。【编辑:千骑卷平冈】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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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千骑卷平冈        2020-10-04 15:35:16
  朗峰湖垂钓,一起一起啊。
2 楼        文友:高令亚        2020-10-04 18:23:13
  感谢老师编辑和点评,辛苦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想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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