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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宁静•秋】一根小冲担(散文)


作者:岚亮 进士,11341.9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47发表时间:2020-10-16 10:03:46


   “冲担两头尖,拔出现铜钿。”
   儿时的一句顺口溜,至今仍在我的耳旁回响。
   乡下农家,家家户户除了离不开扁担,同时另有一种农具也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冲担。
   有人说,扁担挑起的,是一丘丘的田、一坡坡的园,是踏实的日子和温饱的希望;而冲担挑起的,则是一座座山、一条条岭,是沉重的日月和温暖的光明。
   冲担和扁担的功能几乎是一样的,它们都是肩膀的朋友,农人的最爱。责任、沉重、坚韧和希望,是它的代名词。
   然而,它们还是略有区别的。与扁担不同的是,冲担主要是用来挑柴、挑草的。在农人眼里,冲担和扁担,俨然就是一对不离不弃的恩爱夫妻。
   小时候,在我看来,冲担更像是一个男人,因为它远比扁担高大,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犹如农具中的大丈夫。
   我家的矮屋里,右边角落就站着一排冲担。一共有五根,有大有小,有旧有新,三根木的,两根竹的。为了便于“冲”柴草,所有的冲担两头都是用刀削得尖尖的。除此,还有一根专门用来挑稻草和麦秆的“稻扛”。稻扛比冲担要更长些,而且两头没有削尖,以防稻草和麦秆滑落。
   小时候,我最早接触到的,是那根用龙须竹做的小冲担。长约两米,状似梭标,我和弟弟经常在它的一端扎上红毛线或赤布条,当红樱枪耍。耍到十岁,便扛着它到山上割草了。一年四季,我们到开花的陌上,到藤叶缠绕的溪坎边,到草木丰茂的山野里去割芒花、茅草、紫蓼、鸡毛刷、水立抽、猫狸小花等等。小冲担和我们的小肩膀稍微一辛苦,栏中的猪牛羊便快活了。
   那根竹冲担给我留下的记忆并不深刻,除了挑草,惟记得用它曾在他人的一株老柚子树下戳过柚子,为此挨了母亲的一通竹枝;跟玉生叔到古墓堂割过二十斤的嫩芒,帮家里赚了三分工分,为此母亲奖励了我一个小鸡蛋。
   让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是另一条小冲担。
  
   二
   那是一条专门用来砍柴的小冲担。
   它是由冷针杉做的,也有近两米长,通身圆圆、两头尖尖的,中间削了一个十分平滑的小凹处,模样显得格外的可爱和精巧。
   十岁那年,父亲就想让我使唤它了,到白石溪去砍柴。
   母亲不同意,她对父亲说,你急啥呀,狗亮才十岁,等他再长大一点吧。
   父亲说,都十岁了,还小?我九岁就去砍柴了。
   母亲说,能跟你这个“苦命锤”比吗,不行。
   到了十三岁,不用父亲说,我自己闲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扛起小冲担,到白石溪砍柴去。
   那个年代,柴草是农村的唯一燃料。我的故乡舟浦,人多地少,几爿青山的柴草根本就保障不了村庄的生活所需,因此,人们都要到白石溪去砍柴。
   第一次去砍柴,记得是一个秋日的周末。我们几个同村的同学私底下一嘀咕,明天砍柴去。
   那时候,我们还不懂事,去砍柴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顾家,纯属是出于好奇和好玩。因为,我们经常看到,村里的汉子们成群结队地到白石溪砍柴,早上扛一根冲担出去,黄昏“呢额呢额”地挑一担柴木而归。夏日还不时会捎回一“拦腰带”的山杨梅,秋天时常会摘回来一袋黄溜溜的“桯梨”和红彤彤的山柿子,多有趣呀。
   阿爸,明天我要去砍柴。我对父亲说。
   好的,你早就应该去了。父亲说。
   阿妈,我也要去。小我两岁的弟弟说。
   你就算了吧,母亲说,你还小。
   谁说我小?平时去割草,哥哥挑得还没我重呐。弟弟说。
   让他们去吧,早就应该让他们尝尝砍柴的滋味了。父亲对母亲说。
   当晚,父亲就为我们磨好柴刀,准备好冲担棒槌和柴绳,还特地在“草鞋耙”上编了两双小草鞋,供我们出征。
   次日凌晨,楼下的大公鸡刚啼头晓,母亲就起来烧饭了。我和弟弟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一听到楼下有了动静,立即就从被窝里腾起。嘿,去砍柴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母亲煮了一小锅的白米饭,我与弟弟每人吃了一大碗。我们吃饱以后,母亲便拿出一个饭盒的大牙缸,盛入米饭,又在里面夹了菜心炒肉,用红布袋儿装着,挂在冲担头上让我们捎到山上当午饭。
   然后,我们来到村尾的地主宫,等大家凑齐了,便一路浩浩荡荡地往白石溪开拔。
  
   三
   时至今日,我在睡梦中仍然时常梦见初次到白石溪砍柴的情景。
   白石溪,处在大山深处,距舟浦足足有三十五里路。出发的时候,冷月高挂,寒星点点,天地一片混沌。回家的时候,新月如钩,漫天星斗,村庄一片朦胧。
   野山,莽林,峭壁,曲径。
   上午十点光景,我与弟弟已砍好柴,并用冲担冲好靠在路边,拿出饭盒和牙缸开始吃饭。
   我们砍柴的地方,其实不叫白石溪。白石溪在山脚。山脚下有一条水流湍急的阔溪,溪滩上有几个很大的白岩头,那溪因此叫白石溪。而砍柴的地方,叫烧窑埕,处在白石溪对岸的山腰间。那里,垒着十几个炭窑,有人在那用硬木烧柴炭,丢弃了许多已干燥的柴枝。我们所说的砍柴,就是把那些柴枝拾来,用柴刀砍掉细枝残叶,留下一根根锅铲柄般粗的主枝杆,用柴藤捆好便是。
   我砍了一担硬柴棍,弟弟精心挑选了一担杜鹃柴。他是一个“鬼头刀”,也是一个想象力特丰富的人。他说,我砍柴就砍杜鹃柴,因为用杜鹃柴烧火,灶膛里的火就燃得格外猛,锅底下的火苗就像杜鹃花盛开一样,呼呼作响、轰轰烈烈的,多带劲。
   那次,他还爬到一棵悬崖边的柿树上,摘了半红布袋儿的山柿子。
   吃饭的时候,弟弟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却是心事重重。我那一担柴,大约有三十斤重。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平时到山上割草,我可以挑得动六七十斤了,考虑到长途跋涉,我将肩上的重量减半,应该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弟弟,他太逞强了,他那一担柴,重量跟我的不相上下,他吃得消吗?
   这三十五里路,可全是崎岖陡峭、弯弯曲曲、上山下岭的山路哟。早上,我们出了村庄不久,便拐向一条通向大山的小路。我们沿着山脚走了大约十里略显平缓的岩石路后,到了一个叫新亭的地方。至此,便开始爬山岭了。当时,我就被眼前的大山吓了一跳。那是一座黑黢黢的高山,在夜色里看不清它到底有多高,只见月亮就挂在山顶上。那条山岭像一条盘山而上的巨蠎,顺着山势蜿蜒着通向遥远的星空。
   有人告诉我,这条岭,正面的叫猫狸擂岭,背面的叫皇天岭。我一听,心里就一阵发凉。从新亭爬到猫狸擂岭的岭头,不长不短,正好十里。翻过山顶,先是走下五里长的皇天岭,到达鹿头田。绕过鹿头田,便是石楼梯。石楼梯不长,一百多级台阶,几乎是垂直的,里侧是峭壁,外侧是深不见底的绝壁深渊。过了石楼梯,又爬下十八拐,方到了白石溪。此时,天亮了。我们迎着曙光蹚过哗哗流淌的溪水,再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像猴子一样爬到半山腰,才到达砍柴的目的地。
   现在,我们要沿着原路往回挑,弟弟才十一岁呵,他吃得消吗?我这个当哥哥的,岂能不担心?
  
   四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现在,大家都衣食无忧了,身上仅飘着一缕轻盈的灵魂,仍嫌肉体的沉赘拖累。往往在酒足饭饱之后想走几步,都懒得抬腿。当年,我是一个时常扛着冲担去砍柴的人,到老了,亦是如此。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消沉,还是一种堕落。过去的我,绝不是这样的。
   还是言归正传吧。那天,我们在山上吃完饭,便挑起柴担,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行二十多人,六七个小的,十几个大的,犹如一条长龙,十步一歇,像蜗牛下树般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山下去。
   我和弟弟夹在队伍的中间,似两只小蚂蚁,在爬。弟弟那半袋山柿子,有五六斤重,挂在我的柴屁股。
   当我们涉过白石溪歇力时,我的感觉还相当好,腿脚不咋吃力,惟感肩膀有点不舒服。
   我问弟弟,情况怎么样?
   弟弟眨巴着眼睛说,南征北战才刚开始,没情况。
   出门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千万别硬撑着,吃不消,就扔了柴担,只要人回到家里就好。我看到弟弟那俏皮的样,便装起了“鬼子”,对他说,小鬼,对皇军要老实交代,隐瞒军情的,大大的不要。
   弟弟说,太君,武工队真的没情况,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这本是担柴途中的小插曲,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弟弟的这句笑话,居然在我的身上应验了。
   十八拐挑到一半,我的肩膀就开始向我叫苦了。我感到,那条乖巧的小冲担,似乎在突然间就变了,变成一只饿疯了的野猫子。它张开狰狞的嘴巴,露出如锯的利齿,伸出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朝我的肩膀上乱咬乱抓。我的肩膀被它抓麻了,咬破了,血肉模糊的。我对小冲担说,别咬了,别抓了。但是,它根本就不听我的,越咬越凶,越抓越狠。更糟糕的是,渐渐的,腿脚好像也不听我使唤了,像灌了铅般沉重,每向上迈一步,都无比的艰难。我的脸上淌满液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流进嘴里就一个味道,又苦又咸。
   在歇力的时候,弟弟看到了我的惨态,他知道我吃不消了,便把山柿子挂在他自己的柴担上。他对我说,小鬼,还能坚持吗,有情况立即向武工队报告。
   我强忍着泪水,苦笑道,去你的,我能有什么情况!
   当时,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扔掉柴担,轻装撤退。但我又不甘心,我想,最起码,我不能在弟弟面前败下阵来,我得坚持,把革命进行到底!
   我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忍着痛疼,将柴担挑上了十八拐,又挑上了石楼梯。当我踉踉跄跄地挑到鹿头田时,再也撑不住了。此时,我的脚肚筋一阵阵地抽搐,绞痛得死去活来的。无奈之下,我将柴担往路边的水田里一扔,人随之就倒在田上打起滚来。
   好在,大人们经验丰富,他们把我拉起来一番倒腾,人就复好如初。但柴是再也不能挑了,我从柴捆上抽出两头尖尖的小冲担,柴捆上就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铜钿眼”。
   弟弟肩上仍然挑着柴,继续着他的首次远征。我扛着冲担儿,吊着半袋山柿子,像一个土头灰脸的伤兵,跟在弟弟的身后,戚戚然。
  
   五
   走下猫狸擂岭,就发现三姐和小姐姐到新亭接我们来了。
   她们见我空着手,一愣,一笑。小姐姐说,狗亮,是否需要让小姐姐背着你这个伤兵走?
   我用哭腔道,不需要,你把我的冲担拿走就行。
   回到家,已是星星点灯了。在未吃饭之前,一家人都在品尝弟弟摘回的山柿子。我一人坐在屋角,嚎啕大哭。
   母亲说,你哭啥?有什么好哭的?
   我欲言又止,哭得越伤心了。
   姐姐们和弟弟在一旁哈哈大笑。
   母亲说,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弟弟说,当然好笑啦,哥哥平时只知道读书,从不练武,你看,砍担柴也挑不回家,有啥用。
   我听了,羞愧得差点要撞墙,止不住地哭。
   别哭了,别哭了!母亲白了弟弟一眼,大声地对我说,砍柴抽脚筋不是倒霉的事,今后多去几次就成了。母亲望着我们众姐弟说,告诉你们,砍柴虽然重要,但光会砍柴是不行的,专靠冲担是担不出头的,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把冲担扔了,也能过上美好的生活,那才叫有出息。她瞪着我说,狗亮,别哭了,过几天你再去,扛上冲担把柴担回来就行!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次,我首次尝到了冲担的真正滋味。几天后,弟弟陪我到鹿头田,挑回了那一担柴。从此以后,我在学校读书就更加努力了,同时在每个周末,我都扛起小冲担,跟着村人到白石溪去砍柴。因为,我记住了母亲的话。
   我之所以要发奋读书,是为了将来能卸掉肩上的冲担;我之所以要去砍柴,是为了以后使自己能挑得起比冲担所承载的,更加沉重的责任。
   十六岁那年的春天,我照常扛起小冲担到白石溪去砍柴。由于柴捆太重,小冲担挑到半路就断了。我在路畔砍了一株又硬又韧的石棱树,就地做了一条新冲担,一路大步流星地将柴挑回了家。
   那一次,是我人生历程中最后一次扛起冲担去砍柴。
   时光易逝,青春不再。多少前尘往事,都已随风远去。然而,我会时常想起那条小冲担。
   小冲担,真的是很可爱。
   它两头尖尖的,一头连着沉重的昨天,一头穿向幸福的明天,我很想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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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文笔老练、情感丰富、描写自然的叙事散文。作者以“冲担”为主线,以回忆的形式展开叙述。“冲担”,形似扁担,是农村时人们常用的简单工具。它可以用来担柴、挑草。在“我”眼里,冲担像一个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大丈夫,拥有担当,沉稳、坚韧和希望。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去砍柴,吃过母亲准备的早饭,顺便捎上午饭,便在兴奋中赶住大山深处的白石溪砍柴。砍柴难不倒“我”和弟弟,但砍好柴,要运回家却让我犯难,三十五里山路崎岖陡峭、弯弯曲曲,几十斤的柴,如何能穿过这些小路?“我”终没能将砍的柴挑回家,回到家心里自然不舒服,但母亲的话却让我豁然:“砍柴虽然重要,但光会砍柴是不行的,专靠冲担是担不出头的,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把冲担扔了,也能过上美好的生活,那才叫有出息”。后来,为了能卸掉肩上的冲担,我努力读书,为了能挑得起比冲担所承载的更沉重的责任,我也会去砍柴。十六岁的春天,是我最后一次扛起冲担去砍柴。岁月无声,往事如风,但依然会常常想起那条小小的冲担。它两头尖尖,亦如一头连着沉重的昨天,一头穿向幸福的明天。文章叙述自然清晰,穿插着许多心理描写,让记忆更具有生命力。好文共赏!【编辑:静好时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1016000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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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静好时光        2020-10-16 10:13:05
  在村庄生活的时候,我也见过这各形似扁担的工具,成捆往家挑麦草的时候,没有牛车的人家,大多都是用冲担担回家的。老师这篇散文,让我也回忆起了一些村庄生活的写照,故乡的大山高大巍峨,小路崎岖陡峭,我没去山里砍过柴,却去山里摘过草莓。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去的,但回来的时候,一大半路是大哥背回来的。老师的文章,一如既往地深厚耐读~问好老师,创作愉快,生活愉快~~
安静,是为了聆听。
2 楼        文友:子骞        2020-10-16 10:32:18
  岚亮老师太有才了,一根小冲担就写出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的感想,学习拜读!
3 楼        文友:淡泊宁静社        2020-10-16 10:34:49
  佳作欣赏,已向江山精品审核组申报!
淡泊宁静社
4 楼        文友:岚亮        2020-10-16 11:07:26
  谢谢静好老师的雅编,辛苦了。同是在乡下长的孩子,特羡慕你的童年。到山野摘野草莓(我这俗称国公),回家还由哥哥背着。我想,这一定是别样的感觉,写出来一定很美。敬茶,遥祝秋祺!
5 楼        文友:岚亮        2020-10-16 11:08:20
  多谢子骞老师的美言,问好!
6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0-10-17 17:31:03
  一根扁担,挑起了一个人的成长,这篇散文的内容,对今天的孩子而言,可能遥远,但那根扁担却是一个非常具有能量的灵性之物。岚亮老师的文章,表达精美,细节丰盈,感受深邃,读后印象很长时间萦绕回荡,文字的魅力,在如椽之笔,更由一颗感恩生活的唯美之心释放。好文章,怀才抱器拜读。
怀才抱器
回复6 楼        文友:岚亮        2020-10-19 18:14:16
  一根小冲担,能够得到怀才老师的赞许,我欣慰了。祝秋好笔丰!
7 楼        文友:浩渺若尘        2020-10-18 17:51:34
  第一次看到扁担和冲担的不同,也许岚亮老师的冲担是我们这里的“禾枪”,禾枪就是在山里挑柴,田里挑稻草的竹制工具。问好老师!
浩渺若尘
回复7 楼        文友:岚亮        2020-10-19 18:15:04
  多谢若尘老师留言,敬茶!
8 楼        文友:北方天马        2020-10-18 19:45:34
  喜欢老师生花之笔,所绘的每一幅画卷,此文情景交融,血肉丰满。欣赏。
9 楼        文友:岚亮        2020-10-19 18:15:46
  多谢天马老师留言,敬茶!
10 楼        文友:李湘莉        2020-10-21 09:14:37
  我是嘴角挂着笑,眼里含着泪读罢全文的!太像了,一样的冲担,一样的捡柴,一样的担到半路走不动,但我没有弃柴而归,我是走两步歇三步,一寸一寸挪到家。谢谢老哥的文章,唤起了我深深的回忆,尽管以前的日子过的有点心酸,但现在回忆起来挺有意思的,心情像此时的天气,不雨也不晴!遥握问好,谨祝写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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