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冬】向天地抒情(组诗)
一、城市的乡愁
她一定还在怀念,农村包围城市的场景
不过那不是刀枪,不是大炮和红旗
是春天的油绿,秋天的金黄。再远一点
是河岸边的蒹葭和铺天盖地的小鸟
像苍老的岁月,她再也回不到过去
土地被广厦覆盖,植物的魂灵喊不回来
豆角花喊不回来,溪水喊不回来
打湿农民裤脚的露水喊不回来
当星光满天的时候
她让月光给她留下了一块地
她给城里的人记住乡愁,也给自己记住乡愁
每一年的秋天,我都会去看望这块地
像看望母亲朴素的家园,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
继续一生的枯燥和单调
二、田野上
有人从北方捎来蒙汗药
被大雁洒到风中。我是那个
首先被麻翻的汉子
蒙汗药也把固执的稻子催熟了
再过十天,禾田可以收割了
太平日子,没有强盗出没
更夫到了夜晚,都去睡吧
留下露水,向月光表达爱情
秋天的爱情,没有太多的修饰
就像稻子回归谷仓那么简单
我从田埂上经过,稻香塞满了衣袋
除了过剩的阳光,只有一只沙鸥相随
这么安静而富有的诗意,我将秘而不宣
三、重阳次日
只因受了秋风的欺凌
一壶九月九的酒,我敬而远之
但不能不去跟一座山相见
向古代丝绸之路说一声我来了
这不是春日,弯弯的山路,落花满阶
像剪碎了黄金般的花儿
落地顺理成章,不说悲凉,不说无奈
树也有过剩的感情,扔掉了,一生轻松
我在去日的航标下徘徊
它与我握手示好。彼此相识,从不相欠
所有的光芒,都已经释放
数不清的船只,都得到了指引,到了该去的码头
我站在风中,向辽阔的天地抒情
只要风帆抵达的海域,没有迷茫
四、从前
从前痴迷于听情歌,驻足在白云底下
一站就是千年。千年过去,我还是我
可是有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在电影镜头里出现的离别场景
体会的瞬间,如触电
一半是心碎,一半是心醉
这绝不是李白送别汪伦
应是多情的青楼女子,送别江上的一只船
说什么“杨柳岸,晓风残月,念去去心切”
我不断回忆过去的生活片断
并没有浪漫情节出现。年青时某个国庆节
听说有一个女子,在故乡的长途客运站
等了一天,斜阳不忍直视她的脸
只因被等的那个人一直没出现
五、去日
去日就是放完电影,然后就坏了的电影机
故事情节再也不能回头播放
所以我特别怀念小时候的某些情节
父亲在窑下犁田,给我
手帕包着的四只桃子,手帕有他的汗味
母亲带我去收割月光。深秋的稻田寒意袭人
山子岗上,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
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有话要说
也会想着成人后的情节
惦念深夜群山中独行的白狐。成群的野白花
从一个季节流浪到另一个季节
忽然变成了天上的白云。一树树梅花
在我的诗句里盛开,永远不会凋谢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