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一切美好,恰是当然(诗歌) ——汴菊三咏
若你来到秋天,且莫错过岳家湖畔。
若你梦到黄河南堤清香如海,通许已为你开好了汴菊三千……
1
白露至,秋生凉意。
那方白云在岳家湖畔绵展——从大宋刮来的遗风,掠过一角黄河岸边的瓷身,悠悠,叮叮,为我询梦——
日月轮转,推演风烟。谁肯为我倾心,送一缕香浓流年,捧呈汴菊三千?
一脉涡河的新流,因我的凝视停下脚步。
触目,不敢高声。
大河之南的沃土,被汴菊荡漾出一片黄金海洋。
古色,古香。活色,生香。层层涌涌,倾慕之心渐近无力——翻遍佳词,尽是薄浅,不能担负那份绽放与簇拥。
汴菊啊。我唤一遍,通许的日历掩起旧事风火,弥漫起菊香,有形,无疆。
我唤两遍,大美之外,加了一句香如故。
铭心,动魄。万千菊朵数不尽,黄似金白如银的画卷与帷幔,立体一场无敌烂漫。
三千亩汴菊,生灭了多少个三生三世。
多少个三生三世都过去,千机千变,人间只存一个通许。
秋水深,众香退回竹简微斑,山褶里的厚苔隐于萧萧落叶。
唯有汴菊,放过百花芳华,勇于迎霜,绽然开放。
如何不慨叹?
光阴隧道中,几多成败大开大合,几多寒暑沧海桑田。
唯汴菊,以花魂通神意,诏引大河南的风骨,显现真身。
别处无二的福气,教通许人举惊艳之词,卫冕着汴菊的盛世。
2
临照秋水,远山粼粼。
漫步于岳家湖畔,我持浅墨如线,信手勾飞花,看天光敲苇叶,返照半朵芦白。
满眼菊黄,满心菊美,满齿菊香。
岁岁年年,它绽放得不早不迟,此生不短不长,我幸有此日与它相见。
缘份之缘,便是一切美好,恰是当然。
忽见蒹葭苍苍,有青白长衫浮于其上,那可是屈子?于通许之侧,拾起一脉秋河;于秋河之岸,搭起一处草色茅庐。
古琴传高山流水,他执扇长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神仙小食盛于白瓷小碟,冷香微微,一串晚艳梦语翩翩。
入口,离了烟火七味,独占了格调的风华。
食一朵菊,借三分草木精灵,清除万物滞留于残梦中的淤泥死血。
食一朵汴菊,傲霜的气节浸着大黄河的润泽,纵横了通许大地的纤陌。
那还不坐下?
撷白露为汤,剪日辉为火,轻焙,慢等。
至品相柔黄,柔白,奉一盘熟菊,随雁字排云,向婉转的涡河,念几句安好的诗……
秋水跳起碎金,谁家游子动了情——
在灯红酒绿之外,多少凉薄之命患于浮沉,他们正从虚火燥虑里拨身,借我菊香,看到一滴甘霖,正晶亮亮的,站在汴菊蕊心……
3
秋云高远,汴菊正艳。
难免我怀揣清流,深入通许时空,诸事袅袅而静。
岳家湖畔水雾迷离,拂弄尺素寸心。
——人间远行客,谁不识涡河的波纹与汴菊之饮?
净水托身,菊香忍不住,微微入唇。
通许打开格子窗,供我一边看青峰隐隐,白云深深,一边思忖,不远处,中华人文始祖茂盛的护棱古树,今年,又高了几分?
问也不完,看也不尽。大中原的玄奇典籍,厚过万丈红尘。
小菊浮游,多少段渔樵夜话,多少折悲喜交加,沉隐于这一杯无争的婉约与恬淡。颤一颤,如老去的线装书,双目一合,前因后果隐于风底。
不说岁月繁忙,人心渐老。
你听,西窗外有微风吹到湖面,如嫩绿初现春天,如良人步上青石。
你再听,细软回声缠绕通许小巷,附贴于史册回廊,三两滴逝水陪饮菊的人悠游,臻于淡雅化境。
至此,不必问千里外,多少呼唤以落霞为家。
我的知己行于中原古道,他心中的我被早露融化成一船霜白,歇于圆月的杯口,我与他灵犀相融,一场会意遥视而笑——海角天涯,不需白马。
三千汴菊化作金色风铃,寓意隽永。
我就着微苦与微甜,将涡河的涟漪弹了几弹——水滴如鸟鸣,唤也轻轻,落也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