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巧媳妇(戏曲) ——[地方小戏曲]
【剧情简介】
民国初年,某地新上任知县与一个民间巧媳妇的故事。
【人物】
知县:男,某县新上任知县。三十多岁。
巧媳妇:女,梨川县内一裁缝家媳妇,二十一岁。
裁缝:男,梨川县内一老裁缝。五十多岁,肚子有些发福。
婆婆:女,巧媳妇的丈夫的妈,俗称婆婆,五十来岁。
衙役:数人。男。年龄均为二三十岁。
第一场山路相逢
幕启:(布景,青山绿水,艳阳东升,天空薄云飘浮。山道弯弯,野花点点。两个衙役开路,趾高气扬,极为得意的样子。)
衙役甲 衙役乙(对口数板):
别看咱两貌不扬,
运气可是连天旺。
自从跟了县太爷,
四季都能把福享。
升大堂,威风狂,
红黑棍棒震天响。
银子就往兜里胀。
(合)今天又见好天气,
伴着太爷赏风光。
甲乙衙役(对着里边喊):大老爷,前边山水好看,快来呀!
(知县内答:来也!你两继续前边探路。)
甲乙衙役:(白)谨遵大人指命。(一路欢蹦跳跃下。)(知县上。)
知县:(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逍遥轻松的游玩山路上。)
知县(唱):
感谢爹娘养我胖,
送我读书学问荒。
全靠老爹钱财广,
买个知县把官当。
当官就要把福享,
公事应付走过场。
趁着清明春光好,
游山玩水上山冈。
走了些:柔柔软软青草路;
过了些:大大小小农院庄。
听了些:树上鸟儿清音唱,
看了些:彩云飘飘树影长,
采了些:红红绿绿野草花,
乐得过:嘻嘻哈哈心旌荡。(转而叹息)
知县(白)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丽日蓝天,青山绿水,我大老爷只有几个跟班相随,倘若有美女相伴,那岂不更是悠哉乐哉也!(探路的衙役甲脚步颠颠地回来,禀报)
衙役甲:(白)大老爷,我们在前边发现一个美女在林边挖野菜,那美女真的好美,大老爷你看要不要把她那个(做一暗示动作……)
知县:(暗想,真是好运,我想什么就来什么)。(对衙役甲)还不快去给我弄来!快去!(衙役转身欲行,知县大喊:“慢着!”)
衙役甲:(白)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知县:(白)注意轻点,不要给我把美人碰坏了!
衙役甲:(白)遵命!(转身下。知县紧紧跟上,下。)
(巧媳妇提着篮子,用小锄头一路挖着野菜上)
巧媳妇:(唱)
清明节到好风光,
山湾处处野菜香,
采的香菜调美味,
孝敬公婆情意长。
巧媳妇:(白)我是山间朱家的小媳妇,我相公谋事在外,留下我伺候公婆的饮食起居。我的公婆最爱吃野菜做的糯米粑粑,我得多采些嫩嫩地蒿芝、鹅二肠等回去。(巧媳妇一边挖野菜一边高兴地唱。)
巧媳妇:(唱)采回野菜洗干净,
切细撩水加盐精。
柔和米面做成饼,
放到竹笼大气蒸。
香味直飘云天外,
公婆吃起好开心。(巧媳妇埋头挖野菜,衙役甲乙悄悄来到身后。)
衙役乙:(白)哎哎哎!挖野菜的女子,你来我对你有话说。
(巧媳妇站起来,盯着两个衙役)(白):我从没见过你,有何话说?
衙役乙:(白)是这样的,我家主人是这里的知县,今天在这一带游玩山水,想请你去陪他玩玩。
巧媳妇:(白)我陪他玩啥?我是良家女子,要伺候公婆,不去!
衙役甲:(白)我主人是知县大老爷,看得起你就是你的福气,你还要推却,真是不知好歹。
衙役乙:(白)是呀,你不去,我们就抓你去!反正今天是要定你了。(伸手就去抓巧媳妇,巧媳妇侧身避过。)
巧媳妇:(发怒。)(白)青天白日你们无故欺负我,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王法?
衙役甲:(白)我们老爷就是道理,就是王法。你敢不听!
衙役乙:(白)等我把你带到老爷哪里再和你讲王法。(伸手又抓。衙役甲也挽起衣袖助力。)
巧媳妇:(一见不好,就提起篮子回头往家跑,两个衙役奋起追赶,一前一后拦住去路。)
巧媳妇:(白)你们对我紧追不放,真是缺德,你们不讲理在先,那我也只好以毒攻毒了,休怪小女子对你不客气了!(放下篮子和小锄头,怒目对视二衙役。)
(衙役甲乙合力上前去抓女子,巧媳妇奋力反抗,与两个衙役对打起来。巧媳妇运气功夫,先后把衙役甲乙打倒在地,朝衙役唾沫几口,捡起小挖锄提起篮子顺山路走了。)
(知县摇摇摆摆的上。大声喝问。)
知县:(白)把那个美女弄来没有?我好想也。(二衙役狼狈地跑到知县面前。)
衙役甲:(白)大老爷,那女子厉害,我们没有抓住。
衙役乙:(白)大老爷,您看,我的牙齿都被那女子打歪了。
知县:两个饭桶,我白养了你们。快点去追,今天非要把她弄来赔我玩玩。
衙役甲乙:(白)是!我们去追,你老爷在后边慢慢来。(而衙役追下。知县老爷美滋滋地逍遥在后。)
知县:(甜美地)(白)青山绿水,野花飘香,美女作伴,真是大乐至极也。(得意地走着。)(幕落)
(知县得意地神情,带着三四个衙役在一山湾里游山观赏景色。)
第二场 裁缝家中
幕启:(布景,裁缝家里,楼舍简洁,环境清幽,大门上悬挂“万事不求人”的匾额和对联。老裁缝正在堂屋里做针线活。婆婆在一边帮忙。)
婆婆:(唱)老头子手艺很精良,
飞针走线日月长。
儿子在外做生意,
媳妇能干孝爹娘。
今朝出门挖野菜,
要给我们做清香。(巧媳妇急忙奔上。)
巧媳妇(对公婆说。)(白)爹、妈。外边有公人来了,你们先应付一下,后边我来对付。(提篮进屋。)
(知县带着两个衙役追到门前,衙役高声叫喊。)
衙役甲乙:(白)那个女子跑进家来了,你们把她送出来,知县大老爷要和她说话。
婆婆:(一脸笑容)(白)公差大人到了,请坐下喝茶说话,既是女子到了我家里,那她也就不会走了。不急,坐下喝茶。(婆婆提出板凳,二衙役坐下,婆婆一一倒茶。知县在门外巡看着。)
婆婆:(白)小家民户,难得大老爷到此体察民情,请坐喝茶!(搬出椅子,知县坐下喝茶。)(大肚子裁缝若无其事,专心做手里活计。)
知县:(白)你家还是很富裕的嘛?一年收入有多少呀?
婆婆:(白)老爷问这个嘛,我不清楚,你问我当家的吧。(对老裁缝喊)当家地,你停会。大老爷有话问你。(老裁缝停下活计,搬把椅子与知县对坐。)
裁缝:(白)大老爷问我何事?请说吧,我忙也。
知县:(白)我想问你做啥活计,每年收入多少?
裁缝:(白)原来大老爷是这个呀,你听我说:
裁缝:(唱)我家世代做手艺,
裁缝名气传千里。
龙袍玉带也绣过,
乐为百姓做新衣。
每年收入真可观,
反正不差饭吃的。
大老爷要钱就开口,
多少我都敬奉你。
知县:(白)你有几个儿子,他们在哪里做啥?一一说给我听。
裁缝:(白)你听着。(唱)
我的儿子共三个,
一个却比一个弱。
老大当朝做武将,
十万兵马统率着。
二儿河东当知府,
管理万民勤政多。
最数三儿没得用,
当个知县好摆阔。(知县听出弦外之音,感到被裁缝嘲弄。)
知县: (白)你说的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你为啥不跟着去享福呢?
裁缝:(唱)
老夫一言就九鼎,
不跟老爷打虚诳。
我住山里风景秀,
不沾烟尘福寿长。
知县:(知县一听这裁缝的儿子都是大官,暗中提醒自己:我得罪不起的,要小心为妙。)(白)原来是这样。那你大门上悬挂的匾额是几个什么字呀!
裁缝:(白)我大门上悬挂的匾额是几个什么字,老爷你早就看清楚了,要问我也如实回答,匾额挂的字是“万事不求人”!
( 衙役甲乙发问)
衙役甲:(白)你这小小裁缝真是狂妄,难道你比得过老爷,老爷有时还求人呢?
衙役乙:(白)我家老爷今天就是来求你,要你把你的美女媳妇交出来陪老爷玩。
裁缝:(白)啊!我才算弄清楚了,你们这些是来打我媳妇的主意的。那我也明白告诉你,不给!(裁缝把茶杯一板,发怒起来。)
知县:(感到事情弄僵,不好下台。就指责两个衙役。)
知县:(白)谁叫你们乱插言语,我说过要他家媳妇赔我玩吗?混蛋,一边去!
衙役甲乙:(自讨没趣)是!我们一边去。(退到门外。)
知县:(白)裁缝,你这匾额上的话太大,我不信。你再有儿子做大官,也不能万事不求人呀!
裁缝:(硬气地倔强地)(白)我就是万事不求人!也不求你!
知县:(白)真的!真的不求我!
裁缝:(白)真的!真的不求你!
知县:(白)那好。我今天就给你出三件事,你必须在两天内给做出来,不然,我就治你欺骗狂妄之罪,还要砸掉这匾额。再加要你那个漂亮媳妇儿。
裁缝:(一拍大肚子)(白)不就是三件事叫我做吗,做不到你治罪就是。敢问是那三件事叫我做?
知县:(白)你听着:
知县:(唱)第一件你注意听好,
牯牛下的崽子要一条。
第二件你要孝敬我,
南山大的猪头要一个。
第三件你要为难,
给我送个东海大的装酒坛。
知县:(白)听见没有?听清没有?给我复述一遍,免得到时你耍赖。
裁缝:(哈哈一笑)(白)你听我复述:
第一件你要牯牛下的崽崽儿。
第二件你要南山大的猪脑壳。
第三件你要东海大的装酒坛。
三件事都好办,
我保证两天送到你衙门前。
知县:(白)一言为定。到时恭候!告辞!
裁缝:(白)不送!(知县带着衙役回转。)
(裁缝一下坐在椅子上,叹息不已)
(白):我哪里去办到这些东西?这回栽倒了。
婆婆:(着急地)这些贪官真是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这回糟了。(巧媳妇从屋里走出来,安慰公公婆婆。)
巧媳妇:(白)公公婆婆不急,到时我来对付这些就是。
公公婆婆:(白)我家免得受罪就全靠你了。(幕落)
第三场:县衙斗智
幕启:(布景,县衙堂上,一派威严。知县和衙役们正在谈论。)
衙役甲:(白)老爷,你给那家不求人的裁缝,定的日期就是今天,你说她们还会来吗?
衙役乙:(白)那裁缝哪里能交处老爷要的东西,还不是乖乖地送女子到大堂来抵罪。
衙役丙:(一起哈哈大笑)老爷的妙计真是高明。我看那裁缝老头未必敢来。
知县:(受到吹捧,得意地)
知县:(唱)
自从那天山路上,
你们提起美娇娘。
我出下难题把她诓,
不怕她能逃脱我的手心掌。
衙役丁:(衙役丁,从门口报上。)(白)报告老爷:哪家的裁缝女子来到衙门了。还真是漂亮也,老爷如何安排。
知县:(白)传她到堂上交待。
衙役丁:(白)是!传民女上堂。
重衙役:(排列两边,知县上座,红黑棍匝地,一派威风)“威武!”“威武”!
巧媳妇:(穿戴整洁的上)(唱):
这个知县黑心肠,
玩弄手段把民伤。
为了霸占我清白,
设下难题公婆诓。
且看我今与他斗,
定叫他:如意算盘泡稀汤。(上堂施礼)
巧媳妇:(白)民女见过大老爷,我是按时到了。
知县:(白)我叫你办得三件事如何?
巧媳妇:(白)全部办好了。
知县:(白)你记得那三件事吗?
巧媳妇:(白)民女当然记得清楚。
知县:(白)你若办不成知道如何抵罪?
巧媳妇:(白)知道,奴家陪老爷玩玩就是。
知县:(白)那好!我问你,第一件是是什么?
巧媳妇:(白)是牯牛下的小崽子。
知县:(白)你带来没有?
巧媳妇:(白)这个要等公爹坐完月子生出孩子后马上送来。
知县:(哈哈大笑)(白)荒唐,那有那人会坐月子生孩子的。
巧媳妇:(白)既然男人不能生孩子,那牯牛又咋能生出小崽子呢?县官大老爷你也生一个行吗?
知县:(白)我不能生出来。
巧媳妇:(白)那你就把这件事免了,也算我办到了如何?
知县:(一想自己也办不到,不纠缠也罢)(白)好吧,这件事算你做到就是。(衙役们惊讶,这个女子真的会说也。)
知县:(白)第二件,南山大的猪头你放在哪里的?
巧媳妇:(白)猪头么,我公爹买了泰山一样大的一个放在家里,但是不知大老爷要的南山大的猪头是几斤几两,多了少了我们都对不起大人?大人请把南山的重量称一下,我们好如数办来。(衙役们惊讶,感到巧媳妇说的有理。)
衙役甲乙:(白)大老爷,我们去称南山有多重,行不?
知县:(白)称个屁,那有那么大的称,再说要称多少年呀!算了,不要这个猪头就是。
知县:(白)第三件你要东海大的装酒坛呢。这件你务必要交出来!不然就扣下你。
巧媳妇:(白)酒坛是要交的,我家的传家宝酒坛比四海龙王的还大,大老爷请把东海的水量一量,再叫差人到家去抬酒坛就是。(紧逼一句)大老爷,东海有多少水呀,你量出来没有?
知县:(摇头连连)(白)我还没有量出来呢?(衙役哄笑起来。)
巧媳妇:(白)大老爷,你没有量出东海水,那咋办?我家的酒坛太大,不交你吧?
知县:(知县感到连连失落,脸上无光,很不好想。)(白)不行,你起码要给一样东西?
巧媳妇:(白)大老爷,要不我带你到东海边上去,我帮你量水如何?(说着就去拉知县,知县被巧媳妇用力推拉了几个趔趄,知县感到这女子力气很大。)
知县:(白)算了不去吧!我也求你不要再拉扯我了。
巧媳妇:(白)那好,三件事我都办到。你还求我不要带你去东海。大老爷,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是不是?
知县:(白)是!是!是!
巧媳妇:(白)大老爷你明白,我公爹在门前悬挂的匾额了吧,我家有了我:就是“万事不求人!”
知县:(颓废地表情)(白):你回去吧?我求你了。
巧媳妇:(哈哈大笑的走出衙门,回家去了!)
众衙役:(衙役们一起围在知县身边)(白):大老爷,你不要这个美人了。
知县:(白)我还敢要吗?面子都丢光了!唉!这女子太聪明了!(摇头,晕倒案桌上)
幕后唱:巧媳妇真聪明,
气得县官头发晕,
贪心自古不可有,
民间处处藏高人。
(幕落)(全剧完)(首发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