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为家助力少年时(杂文随笔)
岁月静好亲情浓,
少儿时光照心胸;
尘封往事今追忆,
当数献力济家穷!
恍惚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年的我,也要逼近花甲年岁了;蓦然回首,小时的情景,不时地在脑际中闪现,特别是少年为家助力的一幕幕……
回忆少年助家献力的各种境况,我想粗分四大类:学做家务活、上队苦工分、捞鱼还摸虾和动脑挣小钱,并将各类的具体事项,逐一道来。现在和将来仍存在的事,我就一点而过;早已绝迹成了“古董”的,我拟作细述。
类一:学做家务活
印象中,我学做家务的年龄,应该是七八岁吧,随后没几年,不少家务事,就能独立完成了。四十多年来,我之所以能做一手好家务,与少年时代的经历关系极大,而且一定终身受益!
那个时候,针头线脑一类的活儿,自然都由妈妈和姐姐们包了,与我们男孩肯定沾不上边,但锅头灶脑、锹头锄脑的事儿,我们就得好好学、认真做。比如洗碗抹锅、扫地抹桌、剥葱洗菜、洗衣刷鞋之类的活,那是天天有、随时做的事,与现在的最大区别,就是那时没有洗衣机,只能全都动手做,这个没有细述。但以下的家务事,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城里的人,就很难一见了,请待我慢慢道来:
(一)抱草烧锅
那时绝大多数农家都是泥墙草屋,一般都把卧室和厨房分开。厨房俗称“锅屋”。屋里砌有土灶(现在不少农家还留存)。八九个人口多的人家,当占大多数,一般都置有三口铁锅,分别称之为大、中、小锅。大锅直径一般都有一尺七、八,俗称“尺七锅”或“尺八锅”,又因为位于靠墙的里边,所以大锅又叫“里锅”;中锅在三口锅中间位置,直径一般是一尺五,称之为“尺五锅”;小锅直径为一尺三、四,因位于最外口,所以小锅又称为“口锅”。
大锅主要用于煮粥,那时人肚里空而无油,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成年人吃粥,每顿都能吃上好几大碗;中、小锅主要用于煮饭、炒菜或烧汤等。那时我们家成月数才能吃一顿干饭,所谓的菜,正常是自留地里长的韭菜、青菜、萝卜之类的。
那时每户人家,再穷家前屋后都要有一两个大小草堆。因为自古以来,祖辈都要给子孙留下“家有多少宝,先看门前草”的古训。我与农村其他小孩一样,学做家务,先从抱草烧锅开始。
抱草没什么说道,但烧锅是很有讲究的。首要的是安全,不可以把锅堂里的火星子弄外来,要不然把锅门口的草烧起来,那是不得了的事;其次就是煮粥要烧透时,一定要看住锅,如一不小心把粥锅烧潽掉了(溢出的意思),那可是要挨骂的。如果这两样做到位了,大人才可放手,才算过关!
(二)砍柴拾草
那时我们家的烧锅草,除一部分来自家里自留地庄稼桔杆和门前屋后沟边柴草外,大部分烧草都要到野外去拾,不然就是家里有粮食也要“断炊”。
所以自我上小学四五年级直至念高中,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耙柴拾草。下午放学回家,或哥哥带着,或与邻居同龄孩子一起,拿刀扛耙,再带一个有兜的绳子或一个大柳框,一般要到二三里外的沟边河堆、荒郊野外跑上一大圈,才可拾到一二十斤的草根、草叶和树枝等。
(三)舂碓拐磨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前,舂碓与拐磨,仍是我们农家粮食加工的主要方式。
我对舂碓的印象不太深了。大概在我十岁前后,我们家要把大麦、稻谷等皮壳脱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到魏三奶奶家去舂碓。那时我体力还小,只是跟着大人凑凑忙而已,后来大队通了电、有了剥壳机,舂碓也就永远成为古董了。
拐磨,是那时将玉米、麦粒磨碎的唯一途径。我对拐磨的印象很深,十二三岁后几年,我与哥哥或姐姐,几乎每过几天,都要陪母亲去时大爷家拐一次磨,因为那是我们一家人几天的口粮!后来生产队里添了“小钢磨”粉碎机,拐磨也从此告别了历史舞台。
(四)撕柴剥蔑
那个时候,沟河边长的芦苇,老家称“芦柴”,真是我们农家一宝。每年中秋前后,父母亲都要在家前屋后割下芦柴,晒干后,芦叶和断了的芦杆,是尚好的烧火草;大部分芦柴剥叶后,经过多种工序,可加工成席子、篮子、折子、畚箕以及门窗帘子等。这些制品,一部分家里直接用,一部分出售,购买生活必须品。
在芦柴加工的整个工序中,我参与最多的环节,除偶尔割柴、捆柴、运柴外,做得最多的是撕柴、碾柴和剥蔑。由于这些劳作,在我们老家长期见不到了,也可能要“绝迹”,所以我在此作一详细说明。
芦柴要加工成席子等用品,必先把晒干后芦叶伸展的部分去除掉,然而用一个老家叫“柴撕子”的工具,从柴根到未梢,将芦柴按在“柴撕子”上经过,就可将柴破开,老家把此事称着“撕柴”。“柴撕子”是木匠师傅由直径约三厘米、长五六厘米很结实的小木段做成的,小木段上刻有一芦柴粗的凹槽,中间钳一锋锐的小钢刀,刀口朝上,当时集市上都能买到。
放学后,我们常常一到家,先撕一捆柴,再扛到有石磙子的邻居家,把柴铺均在门前场地上,然后拉着石磙子两头的绳子,两头来回跑,大约个把小时功夫,一捆柴就能碾熟了。
随后,我们再把碾好的柴捆起来扛回家,或徒手,或用一双竹筷子,将芦苇皮去掉,这就是“剥蔑子”。有了蔑子,就可做席子、篮子和打踅(茓)子了,当然后边事都是妈妈或姐姐的“专利”了,有的男人也会做,但我没学也做不了!
(五)挑菜喂猪
以前村里大多数农家,都要在主房附近砌有矮矮的与茅厕连在一起的猪圈,一般人家每年养猪一两头。养猪的目的,一来怕洗碗刷锅水和麦谷糠皮以及烂菜萝卜等下脚料的浪费;二来可作自留地的肥料来源;三是养猪出售既可为家里攒点钱,也可在春节前杀头猪,卖一部分,再留一部分,过年蒸包子、煎肉圆要用。
猪的食量很大,必须靠我们放学后和假期里到野外挑野菜猪草来弥补不足。挑野菜喂猪,还有喂鸡鸭鹅一类的家务活,前前后后我至少干了七八年。
(六)拾粪贮肥
那时我们放学放假,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拾粪。我会拾粪,完全是跟我二哥学的。有好多年,无论寒夏,不管早晚,我们每人都是手拿一粪勺,肩拐一粪兜,三三两两,结伴到路边野地拾粪。跑一趟,一般要花二个小时左右,二哥他们大一点的伙伴可拾到大半粪兜,我寻粪经验不足,常常不及他们的一半量,尤其是在数九寒冬冰天雪地里拾粪,他们多少都能拾到一些,而我却经常空手而回。我们拾的粪,大多是狗屎,有时运气好,能拾到一大堆牛粪,那一定要激动好半天!
拾的粪带回来,都要倒到茅厕里沤泡一段时间。俗话说得好,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时没有化磷肥,全靠农家有机肥,但长出的庄稼,却全是绿色食品,而且耕地从来没有现在板结的说法。
(七)蒲草做鞋
我们十几岁前,不仅常常是饥肠辘辘,穿的衣服破旧,而且穿的鞋子,也只是过年时妈妈才能给我们做一双,要不了几个月,鞋子就破旧没得换了。
好在我家原老屋子的沟北邻居周二爹爹会打草鞋。我们很小时就喜欢到他家玩,后来边听老人家讲故事,边跟着学会了打草鞋。
按照周二爹爹的指点,我们到沟河边割好打草鞋的蒲草,晒干锤软,量好自己脚的尺寸,学着老人的模样,先后打过好几双草鞋,也穿过好一阵子,有时到学校同学中,还会自豪地显摆一下!
(八)撑船拉纤
记得大概十四五岁的光景,我开始跟着父亲和哥姐一起,撑着五六吨位的水泥船,有好几次到离家三十里外的县化肥厂,装运氨水回来作肥料用。
后来没有两年,家里砌砖墙瓦盖的大房子,母亲在家留守照应弟妹,我随父亲、哥姐一起,多次到窑厂装砖头。
当时我们家新房盖的是小窑烧的青瓦,为了省钱,我们一家人到外边弄了好多树根和棒头瓤子(即玉米芯子,可作烧草用)运到离家好几里的小窑厂,换回三间房子所需要的瓦片。白天,我们顶着热日;晚间,我们披着月光,父亲多是坐在船后掌舵,我们姐弟几个,有的在船上撑着篙子,有时一起到河边去拉纤,深一脚,浅一脚的,这样的一个来回,都要花上三四个小时。
记得有一个秋天的晚上,我们父子四人在小窑装瓦回来,大概快十点钟时,我们早已饥渴难耐、体力不支了,加之拉纤的河边实在难走,我们又舍不得穿鞋,都是光着脚拉纤。走在前边的姐姐,一不小心脚被碎碗片划伤,在朦胧的月光下,哥哥将破旧的上衣撕下一片,才将血流不止的姐姐脚包杂起来,就这样她还得和我们拉着纤,艰难地往回走,到了家已近深夜了……
就这样,前后我们大概拉纤跑了好几趟,才把我家三间房子的砖瓦等建材全部运了回来。
(九)读写家信
我们家里,还有一项特别的家务活,虽然不费体力,但很费脑筋,那就是读来信、写回信。
那时寄来的家信,主要是在部队当干部的大哥,有时还有当时在大丰当老师的叔叔。
我上小学三四年级时,也识不了多少字,但每当叔、兄来信,也许是怕做家务的缘故吧,我都要与姐姐哥哥抢着给父母亲读信。
没想到从结结巴巴的读信,错别字连天的回信,我前后坚持近十年,我就像现在中小学生“开小灶”接受课外补课一般,实在受益匪浅!
每当想起这个“家务活”,我都要情不自禁地感恩父母哥姐家人一番,也许就是这个家务活,才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类二:上队苦工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土地等主要生产资料,一律实行“队为基础,三级所有”(特指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农户除分点自留地、宅基地外,主要生活来源,还得靠每家劳动力几乎每天到生产队出工争工分,年终根据生产队收支情况,确定每十工分的单价。
我们生产队的条件属于中等,每挣十工分,单价一般都在二三角钱,全家四五个劳力,一年合计挣得一千多工分,一家一年收入也就是二三百元,外加每年再分点粮食、柴草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我上初中时,已是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已经有一把劲了。星期假日里,母亲农活太重,有时还能带着我到队里做工。渐渐地,我也能挣到成人的大半直至整个工日了!
(十)薅草松土
生产队种的玉米、棉花、水稻等作物,出苗长大后,有一项经常做的农活,就是薅草松土。那时我个子矮、力气小,放假时也能扛着锄头,随母亲去生产队田里松土除草。
薅草,关键是要识得是草还是苗,绝不可弄反了,如是必然挨骂;松土,重在用力有度,恰到好处,过浅过深,都不适宜,更不可伤了苗根!
(十一)打棉花头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前后,棉花一直是我们老家的主要经济作物。每年放暑假还没多久,为了棉花枝繁叶茂,我们一般都要参加一项农活,就是为棉花“掐头”,家乡称之为“打棉花头”。等棉花长得再大点时,我们还要和本队大妈大婶们一起,给棉花整掉蔓枝、去除黄叶,目的是让棉花多结桃、结大桃。
(十二)收割麦稻
这个农活虽不算很重,但膀子要有使不完的劲,而且还要一直坑头弯腰。那时我们小青年,也不怕腰酸背痛,膀劲也不小,所以一有空,妈妈一叫,拿起镰刀,就到生产队里夏割麦子秋收稻,一个半天下来,我也能割他个两亩地,挣个五六个分工没问题!
(十三)灭茬整地
在棉麦套种田间,麦子收割后,棉苗还小。我参加过的还有一项劳动,就是将麦根(老家称之为麦茬)翻到土里去。这样一是为了松土防生杂草,为棉花提供好的生长环境;二是可以增加土壤肥力。当地把此活称之为“灭茬”。
(十四)起秧插秧
看看现在的种水稻,真是太省事了。或者是机械化育秧、插秧;或者像种麦一样,直接在大田里撒播稻种,用足复合肥,除草剂再一打,每亩产量一千几百斤。
可那时,先要育好秧苗,待栽秧时节一到,先把起好的秧苗,挑运到水田,然后一大片男女劳力弯着腰,一两根苗一栽,几亩秧田十几个人要栽上小半天才能栽完。生产队起秧运秧栽秧活,我至少参加过三四年头。
(十五)防病治虫
病虫害是农作物获得优质高产的一个重大威胁,所以农业植物保护部门,都会提前预测,及时发现,准确预报病虫害行情,并提出防治要领。防治病虫害的主要办法,我们老家叫“打药水”。我们根据公社或大队农技员的具体指导,到生产队找保管员,领取农药和药水机,并利用田边的沟水,按要领小心配兑,再背好药水机,左右两手各有分工,专心用力的话,最多半小时,一桶药水就打完了,再接下一桶,直至将防治地块的庄稼全部防治一遍,方可洗手告罄!
恍惚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年的我,也花甲年岁了;蓦然回首,小时的情景,不时的在脑际中闪现,特别是少年为家助力的一幕幕……
抱拳谢师,金华烟雨,辛劳编审,温馨神按!如椽大笔,点石成金,学深识广,德厚心善,句句入脾,字字珠玑,又如孩提,儿时玩伴!受教良多,相见恨晚!
梦锁孤音,妙语连珠,感佩良师,真如益友!得闲时至,携妻袁野,心飞江山,寻踪恭拜!
顺颂商祺,二师编安!
顺颂商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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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颂文祺
抱歉!
我们有一个戽鱼的核心团队,只有三个人,都是同生产队同龄的兄弟,好似“金三角”。其中的头头,是小我四个月的本家弟弟,还有一个是小我两个月的远房表弟。
本家弟弟为何是“头头”呢?因为他的眼力很“毒”,好像有特异功能:凡是他看过的河水,有没有鱼、有多少鱼,他说的总是一个准。表弟一开始还不太服气,但在后来的实践中,也不得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