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冬】寻秋(外四首)
1.寻秋
听说,有一条涯道供深秋行走
长袍、食物、水和玫瑰
白纸黑字借来马匹驮酒
云深处不是幽
酒吧霓虹正索烟要酒
七八个口吐白云的事情
流氓疯子赌棍嫖客
笑诗和屎同款
还好,有一条窄道可走
冰冷碑文的主人
正听着摇滚书写将近酒
哦!落叶
风化的时候
山深处归来的说
你完全不用假斯文
山下养猪的那个人家
门庭上写着凡夫俗子的那家
主人名叫臭臭的那家
才是秋的理由
说完向上一指
告诉我,那个人家
你只要走到山的顶头
2.鸟事
天将亮未亮,鸟就醒了
它飞出整个黑夜
对着即将来临的光,啼叫
如同对着庙宇
太阳出来的那一刻
一枚叶子痛苦的呻吟
哦,这众多的叶子
光老练的把黑暗割喉,尽管
这些每天都在发生
东方洇湿的红
每一次都惊醒万灵的眠
此时鸟都要飞
去啄食夜的尸体
放在巢边,给爱子
剩下的一整天里
世界成为白纸
鸟把自己当成文字
直到人类把一切玷污
夜再来
3.石头
我颠沛的这一生早已消磨
世间随波逐流的部分
都是棱角,可
怎么棱角去了又生
树根死命拽住
一向沉稳的河,此时惊涛骇浪
我从未得到救赎,此时正是时候
坠入水的生机,还是守护根的宿命
这是个问题
据说摇摆不定时最易出妖魔
风在狂呼“悟空,悟空”
可有人的地方,石头悟不出空
何况金箍棒此刻不在水中
点化我圆润的力
被铁锤钢钎的力取代
铿铿锵锵,棱角重新尖锐
钢声铁韵读出了声来,你听
平平仄仄仄平平
从此,曼陀罗花
有了永安的形状和肤色
那个石匠,从我身体里
凿出一尊菩萨
而涅槃二字在小腹处
真草贴,瘦金体
4.赴约
在这个季节
我们都被一次次惩罚
斜攀在十月的那朵喇叭花
微微瑟缩,为什么选择现在开花?
你不觉抱了抱自己
光阴是一寸寸爬行么,是吧?
时间在叶和叶的空隙
当皮肤和眼睛开始失去水份
空隙真的多了起来
那些包裹得紧紧的,怕见光阴的肉身
那么多一脚踩空的日子
在抛弃,在粉碎,在崩溃
在落叶纷飞
我依青春的约来看你满头白发
我会在黄昏时来,顺手压下风声
咱们一起去拜访流水吧?因为
这个季节,她是一位孤独的先生
也许你早不认识了,我这个面目可疑的人
但你一定会记得那身装扮
披挂红衫,黄斗篷
不要怀疑,那就是我
5.护城河,臭城河
我一手抓住河底影子
它具备一粒种子的重量,也许是两粒
水是生命源头,沦为排泄的工具。
岸边垂钓之人安心窝藏罪证
但我不会说出它和他们的秘密
更不会用漆黑一团这个名词向你描述
万事都有辩证法,严格来说
它是白色的,多维的
知情者或亡或衰,剩下的
完全不知道与自己关联的映射
水为倒影而生,人为刀俎
云、月、(尤其是芦苇)照着镜子
不相信风吹过来,风永远不会
于是倒影破碎了水面,
荡漾无数个笑脸,冷笑嘲笑狂笑
时髦的高级黑,在未来某个早晨
这个城市的河
这个城市的人
把心脏从左边移到了右边
撒下一张网吧,老人
捞出一片雪,洁白洁白的事物
让我看看它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