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思】怀想的方式(散文)
开学不久,收到母亲的信:今天天晴,我到镇医院看病,朱老医师不开单方,可别是癌……顿时,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癌症”字样的东西在我脑海里直翻腾,感觉天旋地转。
过了些日子,母亲来城里了,脸色很不好,对我也没有往日的笑容和爱抚,而是心事重重。母亲是来治病的,我那风风火火、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母亲不见了。母亲住院了。我在学校时时刻刻都想着重病的母亲。三个月后的一天,班主任老师把我叫出去,说刚才来了电话,母亲病危,要我赶快回去。赶到医院时,母亲进了“急救室”,鼻孔插着输氧管。就在这天晚上,母亲走了,我十三岁。
这样,父亲与母亲的距离更加遥远了,隔了阴阳。从父亲的日记中,可以读到父亲的悲戚。
每天的餐桌上,父亲会摆上一双碗筷,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吃饭的时候,母亲就在我们身边,变得更加近了。
母亲去世32年之后,85岁的父亲葬在母亲身旁,就在家乡的山坳上。我的聚少离多的父亲母亲,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了。父亲走的时候很是安详,仿佛盼着这一天似的,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视死如归”。
如今,父亲母亲在一起了,唯有我还在大城市里生活着。我时常回去看望父亲母亲,如今交通方便,我也有自己的私家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乡。
我住在侄儿家里,是因为一种内心的情结,我儿时生活的老屋,就在侄儿这里。我时常望着屋前的池塘,回想四十年前与母亲担水的情景,特别亲切。侄儿比我小三岁,是我儿时的玩伴,他说,小叔你小时候真的很调皮,你妈追你不到,你在这坪里满场飞。我实际上已经不记得自己儿时的样子,经他一说,我没有置疑,那场面当然只属于他们,我作为当事人自然看不到自己了。但是,我的眼前却出现了当年的这个场面。我对侄儿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一种满意的表达,谢谢他给了我一幅美丽的画面。
在房屋周边走走,思绪时常在穿越,儿时与母亲生活的气息,仿佛就在身边。四十年的时差,造成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的眼前是当年的母子,而当年的母亲却在看着今天的我。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