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远方】远方(散文)
远方,似乎总在梦中;远方,似乎遥不可及;远方,是希望,是光明,是人间的四月天。
小时候的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是个没有电,更没有网络的时代。远方只能来自书里,只有通过文字才能看得更高更远。偶尔父亲会带我去乡上赶集,也算是出趟远门,对于县城,已经成了远方。于是,我常常伫立村口,把已经踮起的脚跟还想再努力踮得更高,以便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一直在想,太阳升起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太阳落下西山后,会不会烧焦草木?这座山的背后是不是还是座山,它是否和眼前看到的山一样清秀?一手翻着书本,一手想像着县城,省城的模样。总觉得,只要走向远方,才能见到美好,才能与人间天堂相逢。因此,繁重而杂乱的农活做完,总忘不了煤油灯下的勤学苦读。因为我明白,只有通过读书,才能到达我想要去的那个远方。终于到了高考的那一年,我去了县城,发现曾经期望的远方就是不一般,除过拥挤的楼房之外,还有我没有见过的许多新鲜事物。待我真正认识县城之后,觉得还不是心中完美的远方。于是,又把目标放在了更远的地方,我一定要走出家门,走出农村,走出县城,走到另一片天地去。再后来,上了大学,算是走到了比县城更大的地方,自然发现远方就是比脚下好,远方里总有许多意外的收获和不期而遇的惊喜。
然而,因为渴求一份稳定的工作,后来又被打回原地,以为不可能再有远方。但是,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可以实现。有了远方,有了目标,便有了计划。可即使去了,还以为不是自己想要的远方,心里念着的是更远的地方。
那次沙坡头之旅,让我见识了黄河,也见识了沙漠,然而还是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我爬上沙坡头时,看到了一大群被装扮过的骆驼,看到了偶尔挺立着的沙柳,也看到了沙丘连着的沙丘。可还是有些不甘心,自然也有和我一样的人,因为我望见他们继续前行的身影。我也追随着他们的脚步,翻过一个沙丘仍是另外一个沙丘,都连长相也有几份相似,但我还是想着,距离这里更远的天地会是什么样子?奈何由于时间和条件的限制,我没有勇气去寻找更远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我看到了梦中的黄河,总以为这不是真正的黄河,最终还是跑到了兰州。在兰州,亲自体验了游轮上的黄河风情线,又把黄河母亲的雕塑搬进了手机。对于黄河,两次相见,觉得还是不够,后来跑到刘家峡,又看到了黄河水那种无以伦比的清澈。即便这样,我对黄河的源头和走势还是充满着好奇和想像。
曾经攀爬华山时,我们一群人爬上北峰之后,有些人知难而退,总以“我来到华山,其它峰的风景应该和北峰一样”为借口,就想原路返回。可是我不甘心,我觉得还有个远方在等待着我,还有更美的风景在前方。终于,在几个和我一般想法人的坚持下,还是爬了上去,见识了苍龙岭的陡险,亲睹了西华山顶上劈山救母的巨石裂痕。但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来得及去东峰和南峰,似乎又有些缺憾。因为有远方,所以才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因为有远方,所以总是抱着向往和坚持在踯躅前行。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寻着远方,可一次似乎也不曾到过远方。小时候心中的远方是县城,是省城,如今这些地方都去过了,还是感觉不是心中的远方。远方在哪里?我始终无法用双脚去抵达,也无法找到最终的目的地。于是,开始收回双脚,静下心来,翻阅手里的文字,又在漫无目的地求索着。
远方在哪里?陶公告诉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然而,人人向往的桃花源又在哪里呢?曾经有多少人沿着陶公的足迹,一直在找寻,可终究不可得而返。海子又告诉我:“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也想拥有这样的远方,可我终究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免不了红尘的牵绊,还有身不由己的束缚,似乎拥有这样的日子又是一个不可抵达的梦。
突然间,我明白,我一直找寻的远方只不过是光明的幻影,美好的梦境。远方让人憧憬,就像一首琢磨不透的诗,总是让人为之痴迷,它更像空中楼阁,盛放着许多美好,让人停不下脚步。远方听着让人热血沸腾,却不能拿来当饭吃。在大多数时候,生活就是眼前的苟且,就是一地鸡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有真正经历过苟且的生活,才能体会远方真正的含义。
生活,需要远方的支撑,才能让我们坚信明天的美好,也需要远方的诱惑,才能让我们摆脱坐井观天的渺小,从而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不过,也不要一味地追求远方的风景,而忽略脚下的桃红柳绿。人活着,没有了远方,也就没有了快乐,目光只看向远方,又会错失当下的幸福。漫漫人生路,一手伸向远方,一手握住当下,才能收获稳稳的幸福。只要心中有远方,就不怕身处何地,只要心中住着美好和向往,才能有信心活成更好的自己,也成为自己喜欢的模样。
(海子)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 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海子的这首歌被旦增尼玛唱成经典,我特别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