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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敏思】我的父亲(纪实)


作者:冷冷的清秋 白丁,7.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86发表时间:2020-12-03 16:17:41
摘要:记录父亲行医的事迹

一直以来,想写写父亲关于他的一生经历,父亲的生活经历非常丰富的,可以写一部书,但真的想给他记录下来,却似乎无从下手。首先来说说父亲的身世:奶奶当时也算是一大户人家,下有三个女儿与一个儿子(他父亲在他未出世前因病去世,成了一名遗腹子),据父亲描述:当时在绍兴市区渔化桥河沿有一幢三进三出的四合院,是独门独户的,住的都是一家人。当时这样的房子只配得上大户人家所有,由于当时属饥荒年代,面临战争,为求日子过得太平点,奶奶受封建思想的影响,比较重男轻女,于是带着年幼的父亲只身前往乡下农村定居,躲起来过起了隐居生活。就这样,父亲从当时正宗的城里人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乡下人。在平时经常听父亲说起,由于奶奶一个人也无法顾及他,他幼年时代大多时间都像猴子似的在树上爬来爬去摘杨梅、桃子等基本上以山上野果为生,再说当初粮食也不充裕。
   随着农村集体制的成立,当时父亲已而立之年,因父亲胆大心细、聪明好学、不怕吃苦,被村里推荐成赤脚医生人选,经过短短的几天的培训再加上自己争强好胜的性格,靠自学以求懂得更多医学知识便成为了名符其实的村赤脚医生,这一当就是四十多年。当时父亲学习医疗、药物和针炙等急救知识,运用山草药、中药和西药,偶尔碰到疑难杂症都会翻看家中至今还在的二本现在已经发黄有点霉变的中草药与西医的针炙书(一本约现在的十六开大纸张书籍,还有一本约32K纸大小厚厚的),理论结合实际,让父亲的医术从浅薄逐渐变为精通,为当地村民治病只收取适当的医药费,只要病人有需要,他随时出诊,不分白天黑夜。记得儿时在我们都酣睡如泥的半夜时分,经常被道地门口(我家房子正对面)一声声揪人心肺的呼喊父亲或母亲带上尊称的紧急声中又似略带哭腔的声音把我们从睡眠中惊醒,似乎这种求救的声音骤然驱逐了父亲一天的辛劳,二话不说,不管天冷天热,黑灯瞎火,替人看病的命令象出征前的军令状紧催着他赶路的脚步。自从当上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兼兽医,大队小队里面的牛与猪只要一经父亲的手,似乎都能药到病除,人家还开玩笑似的戏称父亲是牛猪的判官,不吹牛,父亲只要用眼审视有病情的牛或猪,八九不离十就能判断得了什么病,能否医治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简直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为此,父亲是兽医高手在邻近乡村大名远扬,只要本村兽医没把握或无法再医治的病情,四邻八乡都会前来找上门请父亲前去就诊,因此请父亲看猪看牛的人越来越多,或许被人重视在父亲眼里比什么都强,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事,父亲很乐意跑很远的路,不顾刮风下雨,顶着烈日,冒着严寒,每天都会行走在山间地头(那里没有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出诊全是靠二条腿),大多时候都是刚捧起饭碗,来不及扒上二口,就有人前来喊去看病,有时往往会在半夜被人喊起,这种情况对于父亲来讲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是他从无怨言,救人看兽就是我的职业道德,人家因为相信我才来请我的,父亲经常以此为荣(我也不知道当时他这种荣是不是他心中的骄傲,是对自己医技的得意)。有时,风大雨急,却不能阻止他的脚步;有时刚躺下,急促的敲门声也不能拦住他问诊的脚步。据父亲说,那时村里的牛与猪只要一看到父亲,原本凶神恶煞的眼光立马就变得黯淡下来,乖巧的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似的退缩到猪圈角落,似乎有一种神的力量附在父亲身上震慑着那些牲口,任由着父亲肆意的摆弄。
   记得有一次,邻村一农户家再过时日已经可以出卖的猪病突得重病,奄奄一息,带着不抱希望的请求想碰碰运气,于是前来请父亲上门替猪去看病,父亲来到猪舍前,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对主人说此猪卖给我吧,我一定能救活,要是你自己养不出三天就会病死,父亲不是因为要贪便宜,而是此猪的病需要慢疗,不是一时半会就通过打针喂药就能根治的。此人不肯,说你就帮帮我吧,父亲摇摇头说,不是不肯帮你医,是呆在你这里我真的无法帮你医治。最后那人抱着捞着瘟草就是是虾的心态,想病死的猪不能卖、不能吃,还不如现在的趁没死前换点钱,将猪低价卖给了父亲,在父亲买回来之后近半月的细心治疗下,此猪病情日趋好转,没出一月将养好病的猪卖了个好价钱。
   因为父亲亦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只要村子里的人身体不舒服或遇突发情况,都会到我家来问诊配药包伤口,一则农村人经济来源微薄,二则乡村山间路途的不方便,所以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有病不会去医院是理所当然的事。逐渐地我家成了一片小小的药店,久而久之,受父亲的耳濡目染,我对一些前来求诊的病人也能根据他们的叙说中猜测病情,也能估摸个几分,有时代父亲拿药。然而最让父亲引以自豪的是,始终尘封在父亲的记忆中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自己家里的几件事,现在每每回到家,吃饭桌上父亲就会唠叨起来,其实由于已经多次倾听过,我们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经非常熟悉了,或许是年岁大了,常爱回忆过去,尤其是引以为豪的,可是我们还是会侧耳当作认真聆听着父亲把这些事情讲完(偶尔对他当时的决策夸他一下),让他再次重复留在他脑海深处的自傲,父亲在述说中,越说越有表情,似乎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对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话语中充满了对当时医生态度的不满与贬斥他们医术的浅陋,时不时对当初自己英明的决断露出得意的微笑并再次进行自我肯定。
   其一是关于二姐的,那年正逢五月采茶季节,茶叶——农村人的添加收入的一项副业,家家户户只要有闲散的劳动力都会出动上山采集青茶,正遇山里红可以采摘尝鲜之际,小时候是没钱用来买零食的,唯能解馋的就是山野果是大自然馈赠的天然美食。看着红红的垂涎欲滴的山里红,边采茶叶边无休止的往嘴里送,由于贪吃,一下子吃得太多,茶篮还未采满肚子闹起了意见,肚子胀痛让二姐不得不回家休息,当时我们都以为肯定是山里红被蛇虫咬过,吃下去引起的。当时父亲出门挣工分还没有回家,母亲陪着回家也是手足无措,给她揉揉肚子,问问疼痛的情况,想不出能止痛的好办法,任由二姐痛得捧住胃部直喊叫,我们几个在旁边没办法,也只能干着急,只能言语安慰一下,看到二姐由于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面部痛苦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我们想肯定是吃了虫蛇咬过的山里红给吃坏了,要么是吃太多让胃受不了,母亲泡来了小时候对待客人上好的红糖水以为是万能药,休息静养一下作为养病的最好礼待,希望喝了能缓解疼痛,然后无济于事,看来喝糖水与休息都不能减缓二姐的痛苦,没办法只能等父亲回来,母亲猴急火燎三脚二步的跑出去把父亲叫回家,父亲回来了,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初步判断为进食过多,平时食量不大,而且山里红也具有酸性,可能是胃酸过多,一下子引起胃部扩张,家里也无诊断仪器,也确定不了到底是什么病情,只是让二姐暂时服下止痛药以暂时减缓疼痛,稍息片刻,可服药之后似乎不见多大效果的好转,看似情形不对,父亲用并不魁梧的身材驮着二姐上县城医院,来到医院,做了个X光线与肠镜,一切都正常,检查不出什么来,二姐间歇性的疼通还在持续,这可给父亲出了难题,想医院的仪器那么精准都查不到哪里不对,怎么办?急得父亲额头直冒汗,心急如焚,可就是没办法,一边是二姐痛苦的哭叫,一边是父亲的无可奈何,当时的情形真的是让父亲想破了头皮都不知从何下手。医院里医生的说仪器查不出什么,我们也没办法。当然对于医生来说,病人多了,只要不关自己家人亲戚朋友的,似乎也无足轻重,父亲只能带着仍在痛甘呻吟中的二姐回家,脑子中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全身无病的二姐会一直喊痛,凭着几本发黄医药学籍中所得知识结合多年的实践经验,父亲想试试土方,给二姐烧白萝卜连汤带汁一起喂下,果不出所然,没出多久,二姐说想放屁,肚中之气放出之后,竟然说缓解了很多,这似乎又给父亲上了一课医学课,原来仪器检查不出来的搞鬼的竟然是肚中之气在身体里作怪,不费吹灰之力的功夫竞然把二姐的病治好了。之后此事成了父亲显耀自己医术的资本,说医院里面的医生如果没有科学仪器的设备,根本没什么技术,我没有现代科学的设备,但我能通过我眼观耳听与自己的经验给病人诊断与治病。
   其二是关于我自己的,当初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高二那个上半年,五月初的一个清晨,那时候学校离家约摸有四十多里路,读书都需要住校,本来规定都需要周日下午进行返校的,为了能多享受父母的贴身关爱,很想在家能多住一个晚上,于是我选择了周一早上骑自行车赶着去上学,在中途由于骑得太急,把前刹当成后刹,在一个坡度比较陡的路面上连人带车翻倒在路边,后来由于伤势过重昏迷之后,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啥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好心人送到离出事点比较近的卫生所,由那里的医务人员给我对外表的伤口进行了血迹清洗,撒上止血药粉并简单的包扎处理了下,由于失血过多,昏迷后的事情没有记忆,但是很清楚的记得,就是感觉老是恶心想吐,晕乎乎的,似乎给人一种睡梦中似醒非醒的状况,当时也感觉不到疼痛。有好心人帮忙联系上了我家人,当时正值农忙,农田的播插让每位农户都是左脚赶右脚的季节,一接到大队村委里的电话传来女儿车祸的消息,当时父亲三脚并二脚的心急火燎的赶来,当时他不会骑车,也没公交车,也不知是父亲是怎么来到我的身边,也不记得是怎么把我带到城里的,将我送到了当时位于市中心东街的绍兴市人民医院,父亲不由分说,凭着自己是赤脚医生的经验,马上挂了个急诊,但是当时的医生也真的没咋的,居然只是把我原先在镇卫生院已经渗出血的包布换下来,象征性的再给我在头发外围缠了白纱布,打了一支破伤风针,其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管了,听父亲说那医生就象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的坐办公桌前喝茶看报了,看着为医这副德性,父亲马上心生怒火,对质理论医生,说这个包布怎么是象做戏似的,我们又不是来做戏的,头发也没批掉(因为当时我是长发及腰的,头发比较多,而这个医生没做什么简单处理,只是在外面用纱布缠了下而已),你们这个是什么态度啊,而且看着我整个人坐都坐不牢,还一直恶心发晕,父亲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说什么医院啊,还这样的态度,如此的医技……而且我们还冲着是急诊来的,你们这么不负责任,我们是凭着你们大医院投奔而来的,太让人无语了。于是父亲背着半昏迷的我走出医院大门,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我带到了我三妈家(父亲的三姐家),先把我安顿好在床上之后,然后自己又急急去外面药店给我买来了因摔伤所需要用的各种包扎品及一些药品等等。三妈还好心的为我冲了一碗红糖鸡蛋,为我补补身子,或许是摔伤引起的脑部震荡,我把喝下去的全吐出来了,吃什么吐什么,父亲前脚刚回到屋,看我这副样子,似乎早有预感似的判定我有了脑震荡,给我吃了相对应的镇静药,再将纱布撤掉,重新对伤口进行外围消毒清理之后,用止血药粉涂上,清除边上的头发,再将纱布轻轻的给我包裹好,让我躺在床上,父亲凭着自己懂医术常识自己配制药水,替我挂上了自己配制的盐水,随着盐水的渗透,可能父亲在里面加了一些镇静剂,呕吐变得的不再那么明显,身体舒服了很多,感觉昏沉沉的睡过去……可能这次摔伤真的有点严重,之后的三个多月,父亲全程让我在家休学治疗,没去医院,居然我的病情在父亲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
   其三还是关于我的事情。有年冬天感冒了,一般平时对于感冒这样的小病我都是能忍则忍,反正吃药也是一星期,不吃也是一星期,可那次突然感觉鼻子很塞,有点透气吃力,身体不是很舒服,就在附近的药店自行去买了点感冒药服下,可随后的几天月事好象还没有如期拜访(因为我的生理功能很准,每月分毫不差二天),明显我可能是中奖了,抱着不肯定的态度我去药店买了一张检测试纸,红杠二条,但也不是很确定,再去医院确认,医院检查说是怀孕已经快二月,因为已有一孩,又怕对肚中孩子有影响,当时也没考虑到要二胎,于是想到医院去做掉,受人丁兴旺旧历的传统,在母亲竭力劝说下,说是男是女既然这个孩子与你有缘分,他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去做掉,人家想怀还不一定能怀上,说吃点感冒药是无副作用的,于是就顺着母亲的意思把他给留下来了。约摸待产到六个月左右,因当时认识一个医生朋友,托他的同事想到医院鉴别一下胎儿的性别,当时鉴定性别的医生没有与我明说孩子的性别,只是暗示着说与我一样,XX,我就知道是个女孩。可是从身影外观上看,大多数人说看样子是男孩,在同住的一邻居中有一神巫还给施了一技,垂吊着找线串一根针,然后把针吊起来放在手腕上空,手腕要平放,针要垂直,一开始针还晃
   动,慢慢静止后针又开始动起来,注视着针的方向,只见针平行手腕摆动着,她猜测说百分之九十九是男孩。于是告诉了父母亲,说去医院检查了是个女孩,可旁人又说是个男孩,父母他们说只要孩子健康是男是女都好。结果一到分娩的时候,生下的居然是一个8斤2两的大胖小子,当时因手术产房只我一个人,否则我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护士不小心给换错了(当时还想是不是没给鉴定医生送东西,医生故意的把性别说错)。这次的鉴定事件再次让父亲对医生的医技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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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的父亲如作者笔下:“父亲,五官端正,年轻的时候绝对算得上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即使到了现在这把年纪,虽然是满头白发了,但整个人看上去仍文质彬彬的,”这样一个从在大户人家出身又流落到了农村的人,内在底蕴是不会失去的。在农村做了赤脚医生的父亲从无怨言,有着优良的的职业道德。正如父亲所言:“人家因为相信我才来请我的。”所以,父亲才能“风大雨急,却不能阻止他的脚步;有时刚躺下,急促的敲门声也不能拦住他问诊的脚步。村里的牛与猪只要一看到父亲,原本凶神恶煞的眼光立马就变得黯淡下来,乖巧的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似的退缩到猪圈角落,似乎有一种神的力量附在父亲身上震慑着那些牲口,任由着父亲肆意的摆弄。”这样的父亲似乎有了神功和神力。作者详尽举了十个例子来表现父亲的医德,令人钦佩不已。为人子女,能够将父亲的美德跃然纸上,这是最好的纪念。好文推荐共享。【敏思编辑:情满珠江】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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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情满珠江        2020-12-03 16:20:16
  令人钦佩的父亲。谢谢赐稿敏思家园,欢迎常来!谢谢!
雪之韵 冰之魂……妍冰
回复1 楼        文友:冷冷的清秋        2020-12-03 16:56:56
  谢谢老师的评语并刊登,要是告诉父亲知道他的生活经历通过你们江山文学网站发表了,那他肯定很兴奋!再次谢谢老师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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