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神采飞扬】电话响起(小说)
初夏的阳光由中午的热烈逐渐变得温和,夕阳透过树枝洒落一地斑驳,街上,繁华依旧,满大街的短袖长裙、川流不息的车流、姹紫嫣红的盆景,无不彰显初夏之美。
下午六点,叶洛洛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包里拿出小镜子补了妆后,从三楼的办公室走了出去,开上新买的“途观”,缓缓地融入车流中。
西边的余晖还没散尽,漂亮的霓虹灯早已闪烁,她喜欢这个城市,这里有她为之奋斗的事业,有宠她爱她的徐枫,活泼可爱的儿子,日子过得滋润且惬意。马上就是“五一”了,前段时间徐枫还与她商量,让她放下生意趁假期带儿子一起去海滨城市度个假。
徐枫就职于政府部门,在单位颇受重视,升职加薪一帆风顺。而叶洛洛所在的企业因市场因素效益滑坡,刚听到单位要裁员的消息,她第一时间辞职,与徐枫商量用房屋抵押贷款,并在父母的支助下开了个建材店,一路打拼,几年后,渐渐地把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今天,又谈成几单生意,她想把这份喜悦在晚餐时与他分享。
堵车,永远是开车人的无奈,十几公里的路程,走走停停,到家时已是万家灯火。屋里萦绕的都是菜香,她本想进屋就给他一个拥抱,可是,厨房,餐厅都没见他的人影,只有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这家伙,呵呵,她抿嘴笑了。
此刻,徐枫的手机铃声在茶几上欢快地响了起来。他们本着互相尊重,互相信任的心态,从来不查看对方手机信息与接听对方电话,但今天这个电话很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起来,来电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不停的晃动,她疑惑的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柔美的女声:“亲爱的,忙什么呀?这么久才接电话?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哦,千万不要惊讶,嗯,我——怀——孕-了……”她顿觉脑子“嗡”的一声,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对方察觉不对挂断电话,她死死地盯住那串数字,拼命睁大眼睛,不受控制的眼泪还是滚滚而落。
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痛彻心扉。所有的计划,被这个电话彻底搅乱,那一刻,她很后悔,后悔不该去接那个电话,她恨,恨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
一个让所有女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老公在外面有人了,而且,对方已经怀孕,接下来该怎么办?商场上处变不惊的叶洛洛这会彻底乱了方寸。
电话不输入名字,那一定是乱熟于心了,那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年头,人人都说要防火防盗防小三,她也从未曾想过爱了这么多年的老公会偷偷摸摸地绕去墙外来这么一出,谁知,生活就是这么狗血。
喷香的饭菜顿失了它的诱惑,老公带着好闻的沐浴香味走过来道:饭菜做好了,我看你还没到家,就先去洗了个澡。叶洛洛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他的眼似一汪清泉,清澈见底,不见任何躲闪,叶洛洛有些疑惑,她决定暂时不去问个究竟,看事情如何发展,该来的总会来,如果他提出离婚,她绝不挽留,哪怕把今后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婚姻就像镜子,摔了,裂痕在那。婚姻对她来说,可以吵,可以闹,但不可以背叛,这不是洁癖,而是底线。
夜,静悄悄的,窗外的月色依旧泛着银光,身边睡熟的这个男人,一度倾心爱过的男人,有时加班晚归电话都不知道打回来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男人,什么时候有了二心,她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睡得沉稳,呼吸均匀,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一夜,又疼又长,像极了那年在医院的产床,忍着剧痛,睁着眼睛等天亮,不同的是,这次不会有痛过后的喜悦,而这痛不知何时才能终止。
她想借忙碌来忘掉一切,忙碌时还好,空闲时,挫败感,屈辱感,愤怒感重重地将她包围,她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外边的女人太有手段,以至于让他迷失了婚姻。
两年恋爱,六年婚姻,最终抵不住外边的诱惑,只要想起那个电话,叶洛洛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以泄心头之恨。
叶洛洛迅速瘦了下来,日渐憔悴,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了内心的焦虑,她咬牙坚持着等他开口,把一切说出来,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在他忏悔求她原谅的时候,把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优雅地递给他,请他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离开。
离婚带给人最大的伤害,不是离婚带来的各种现实问题,而是一种满满的挫败感。
当然,她也想过,离婚后,家与店,还有儿子的许多事挤在一起,免不了会手忙脚乱,但一切都会学着面对,学会应付。最难的是怎么跟儿子解释,能让他即接受事实,又不恨他的父亲。
生活依旧,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而他没出现反常与不安,一般他的包包里超不出两千,这么点钱请人吃个饭,送个A货包包还行,而安抚一个孕妇,让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侯着,他是怎么做到的呢?难不成他有额外收入?
这事件像条蛇一样纠缠着她,令人窒息,叶洛洛最终还是失去了耐心,她挑了个周六决定把事情挑明。
徐枫在书房忙他自己的事,她避开孩子,开门见山地说:“老公,咱们离婚吧,这么拖着不是办法,过几月她也该生了,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她惊讶自己能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男人像是突然遭人一棒,忽地站了起来,满脸的莫名其妙,继而他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低声吼道,你发什么神经?你说谁快生了?与我有何关系?
……他听完,眉心紧蹙,脸色阴郁得可以拧出水来,半晌才说,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无耻啊?然后,果断地拿出手机递给她说,所有的电话,从没删过,你打过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洛洛二话没说接过手机,寻找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嗬,果然还在,手指轻碰,并开启免提,“嗨,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老婆在做产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稍后让她打给您好吗?”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礼貌的声音。
这个一度让叶洛洛恨入骨髓的电话,让她难过又焦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话,最后,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来还给她真相。
这段日子,你阴晴不定不哼不哈,让我不知所措,想问又不敢问,以为你是因其它原因或生意不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憋着气啊,结婚这么多年,我的本质如何,你应该非常清楚,我爱你,更爱这个家,这点永远都不用置疑。
叶洛洛上前一把抱住徐枫,愧疚地说:“亲爱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窗外,绿树成荫,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