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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看点】天山的倾诉(小说)


作者:云青水澹 白丁,33.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41发表时间:2020-12-13 15:52:06
摘要:讲述一名边防军人雪山一般的情感经历……

【看点】天山的倾诉(小说)
   八月的杭州天青水碧,虽进入秋天,夹着霜色的风仍带着夏天最后的燠热。西湖附近新开的一家奶茶店生意亦如此时的季节,飘香而醇酽。
   征兵的工作此时在各大高校如火如荼地进行,工作告一段落,高远和战友雷鸣抽空到西湖看一看,领略闻名遐迩的西湖美景,顺便到奶茶店小憩片刻。
   奶茶店是近两年来市场上的新宠行业,光顾奶茶店的人基本上是年轻人。一杯成本不到三四元的奶茶卖到二三十元,也照样有人排成长龙。高远买了两杯加冰招牌奶,九元一大杯。呷了一口,高远眉毛扬了扬,味道真不错,口腔里顿时满嘴生香,疲惫和暑气一下子消失全无。
   对面的一对情侣走了,不到两秒,又来两个客人。高远一抬头,目光顿住了。这是两个外国女孩子,一个栗色头发,一个金色头发,都是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身材高挑苗条,气质绰约秀雅。两个女孩子说的是外语,叽哩呱啦地说得很快,高远根本听不懂她们说得是什么语言。
   栗色头发的女孩子去排队买奶茶,而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坐在位置上看手机。隔着一张桌,高远嗅到一阵阵淡淡的清雅的花草香,那不是香水的味儿,是什么味儿他也说不清。金发女子觉察有人在观察她,她一抬头,高远的心格登跳了一下。这个金发女子有着一双蓝天湖水一样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美得让人眩晕。高远发觉失态,连忙低下头喝奶茶。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女童走过来,金发女子连忙起身让座,这一举动把高远二人给惊呆住了。这外国人不仅觉悟高,素质也高呀。
   孕妇见是外国人,不好意思,极力在谦让。金发女子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行动不方便,还是你坐吧。”
   孕妇笑了:“哎呀,你的中国话说得真好呀,都不带外国腔。”
   金发女子一愣,收敛了笑容:“我是中国人。”
   “啊?你是中国人?”孕妇一脸的困惑,眼睛充满了惊讶。
   “我真是中国人,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金发女子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笑声,金发女子从笑声里听出善意的戏谑,她雪白的脸孔涨得通红。
   “我真的是中国人。”她强调。
   笑声更响了,金发女子愈想说明,情况反而愈糟。
   高远对孕妇说道:“这位外国人这么友好地让座,你就别推让了。”
   金发女子不高兴了,她目光直直地落在高远脸上,问到他鼻子上:“你这身装束是当兵的吧,讲话要负责任,你凭什么说我是外国人?”
   高远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你是典型的欧洲人相貌,你和你的朋友一进店,说的是外国话,你怎么不是外国人?”
   金发女子一脸的严肃,认真地对高远说:“不管我说什么话,但是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中国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对,你是加入了中国籍的外国人。”高远说。
   金发女子生气了,纠正高远的话:“我一出生就是中国籍,我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
   “那你就是混血的中国人。”
   周围的人此时都在注视着金发女子,笑声如洪水似的一浪掀着一浪。
   金发女子气得两眼瞪着高远:“我是纯种的中国人!身上没有一点混血!”
   高远没忍住,转过头笑了起来,雷鸣也在吃吃地笑。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女子带着明显的外国人特征,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纯正的中国人,把人给笑死了。
   金发女子看不得高远在嘲笑她,一本正经地对高远说:“你不许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是中国人。”怕高远不相信,从挎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高远看。
   “尼娅•那塔沙。”高远看着身份证,脸上带着讶异,“俄罗斯族。”
   这个金发女子真的是中国人,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尼娅把身份证放进挎包里,边对高远说:“因为你是军人,我不许你嘲笑我是外国人。如果你不是军人,你怎么笑我都行,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是军人。”
   高远被尼娅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语怔住了。从尼娅的态度中看出,尼娅对军人持有一种极端严肃认真的看法,容不得别人对她身份的置疑和否认。
   尼娅的同伴买到了奶茶,两人走出了奶茶店,而高远仍未从被尼娅的“教育”中清醒过来。
   征兵工作结束后,高远带着新兵上北京,在北京逗留一段时间,进行预备役训练。
   一天中午,训练结束,高远接到通知,他的女友从深圳来探望他。女友站在部队大门外,没有进来,她平静的脸孔上没有因为要见到男友而增添一丝喜悦的色彩。高远也并不因为女友来找他而欣喜,这一天的见面似乎对两人来说是必须的,而且不可回避。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没有回过一次家,而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就仅仅两次,上一次我上雪山造成缺氧差点死掉。我在深圳工作,压力很重,而你又不肯退伍,我受不了这种一个星期只通一两次电话,长年没有人陪伴的日子。”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能因为要陪伴你而放弃我所热爱的部队。”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在那鸟都飞不到的地方驻守?”
   “因为我的心里装着中国的版图。”
   “那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你错了,那里还有绿色,只是你没遇到。”
   两人因为争执,脸孔变得苍白。
   “好吧,那你就继续守着你心中的版图,守着你的绿色吧。”女友把头一甩,转身离去。
   高远看了眼女友决然的背影,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大踏步回兵营。
   女友离开造成的失落,如北京半空中挥不去的阴霾飘浮在高远心头。他每天跟着新兵起早摸黑进行魔鬼式军训,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忘却烦恼。
   预备役期过后,高远跟着新兵乘火车奔赴新疆的天山。
   高远是边防哨所的一名连级军官,常年驻守边陲要地。这次被派遣到江南征兵,在西湖畔边遇到的那段小插曲,真是让他长了见识。说真的,他在西藏长年服役,见得最多的是藏族同胞。这次调到新疆,沿途见到不少的少数民族,比如维吾尔族、塔吉克族、锡伯族、乌孜别克族、达斡尔族、塔塔尔族、俄罗斯族等等,他们五官相貌虽然都带有欧洲人的特征,但还是与欧洲人多少有区别的。可是那个尼娅,从相貌来看是百分百的外国人,没有半点混血的样子。被尼娅教训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怀。
   火车在广袤的荒原上奔驰,祖国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深深印在高远的眼里。即使沙漠荒凉,草原荒芜,雪山荒疏,但它们都是有灵气的,属于中国密不可分的一部份,且一厘一寸都不能丢失。
   火车在阿克苏停留,高远和新兵连下了车,搭乘部队派来的卡车奔赴新的营地。
   时值仲秋,新疆的雅丹、喀什、丹霞地貌如大师精心绘制的油彩画,一笔一笔的浓墨重彩一一呈现眼前,饱满亮丽的色泽灿烂耀眼地泼洒在地表上,如五彩的锦缎覆盖在群山丘陵草原之间,牛羊如一颗颗滚圆的黑白珍珠点缀在锦缎上,美不胜收,让人叹为观止。
   江南的秋天与西北的秋天有着天壤之别,江南的秋天婉约柔美,而西北的秋天豪迈大气。凭心而论,高远更喜欢大西北,在这里,他可以看到雄鹰,心亦如雄鹰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自由翱翔。
   两个小时后,卡车穿过飘丹如醉、绽黄如金的森林,树叶像金色的雨点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道路久而久之变成一条金色的绸缎。卡车很快经过一条狭小的乡村公路,蔚蓝洁净的天空下,远处是一大片绵延数里的美丽的薰衣草田,清雅幽远的花香飘散在空中,几里外都能嗅到。一辆又高又大的拖拉机拉着一车满满的薰衣草,慢吞吞地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卡车鸣了两声喇叭,拖拉机没有让道,反而越来越慢。卡车再鸣了两声,拖拉机干脆停在路中间,不走了。
   雷鸣跳下车驾驶室,走到拖拉机车旁,仰着头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戴着一顶草帽,还戴着一副太阳眼镜和口罩,根本看不见五官。司机对雷鸣的询问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被你们的喇叭吓得一激灵,发动机就坏了。”
   司机是个女的,不会修车,雷鸣也不会,他摇摇头,走到卡车后,叫着:“高远,那辆拖拉机死机了,你帮着修一修,它不让道,我们的车过不去,压坏了牧民的农作物不好办。”
   高远从后车厢跳下来,爬上拖拉机的车头,掀开引擎盖,叫司机发动一下车子。听着机器发出哑然的声响,高远自己都想笑,这台机器像个闹脾气的任性小孩子,每个零部件都是松的。
   “有板手吗?”高远问了声司机。
   司机拿着板手递给高远,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我没有看走眼吧?”司机发出一声质疑。
   高远转过头,抬了抬帽子,带着狐疑的眼睛打量着司机。
   “怎么看走眼了?”高远疑惑地问。
   “你是那个不认识中国人的人。”司机摇着头,爬上拖拉机。
   高远愕然,隔着玻璃,却见司机拿下草帽,太阳眼镜,又摘下口罩。两人一个在车头,一个车里,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时间也停滞,周遭静谧得让人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尼娅•那塔沙。”高远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尼娅翻了个白眼,脸上做着一个不屑的表情。这家伙把她的名字记得如此深刻,她都无语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两个在杭州西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居然在天山脚下的薰衣草田再度见面。高远被这带着薰衣草香味的邂逅感动地笑了,原来尼娅身上散发的香味是薰衣草的味道。他跳下车头,爬上驾驶室,隔着车门,对着尼娅开心地笑着。
   繁花似锦的江南,若有一人与你如花的相遇,此后经年在斑驳交错的光阴里,必是浅唱低吟,清风旖旎。
  
   二
   收割完薰衣草已是深秋时节。当地牧民的农忙季过后,在冬季来临前,总要进行一些娱乐活动。
   应山下少数民族活动组织的邀请,位于天山顶上的哨所派部分官兵来到山下参加牧民们的活动。从山上到山下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落差有一千多米,山路呈之字形盘桓。官兵们来到山下,活动组织者已在部队的休憩站等候他们。
   活动场所设在收割后的薰衣草田。活动节目丰富多彩,有赛马、赛牛、摔跤、射箭、抢羊等等。
   往年哨所的官兵也参加山下的少数民族的活动,这次高远奉命参加活动,他心里对少数民族的情况了解得太少了。
   牧民们穿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服饰,高远和指战员们看得眼花缭乱,他们结合牧民的肤色深浅和五官,还是能分辨出牧民属于哪个少数民族,猜得八九不离十。通过谈话了解,上足了生动的一课。
   哨所山脚下的少数民族,以乌孜别克族、塔吉克族、俄罗斯族为主,达斡尔族和塔塔尔族人数较少。据了解,这里的俄罗斯族早在清朝咸丰年间就定居于此,是当地的大族,且不与外族通婚,因此,俄罗斯族的人血统非常纯正。
   节目开始,指战员们加入到活动里。在摔跤比赛中,高大挺拔的高远和一个强健剽悍的年轻男子搏击,两人势均力敌,怎么也扳不倒对方。旗鼓相当的搏击,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啦啦队的助威声响彻天山脚下。双方休息了两分钟,再次上演摔跤大战。高远右脚插入对方两脚之间,两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腰带,一声力拔山兮的呐喊声过后,高远一个过肩摔把健壮如牛的对手撂倒在地上,人群爆发出山洪一样的喝彩声。
   活动异彩纷呈,精彩不断。活动持续到傍晚,是烤全羊聚餐。妇女们准备好了奶茶、奶酪、面包、火腿、馕干、葡萄干、韭菜羊肉大包子……食品丰盛美味,让人垂涎欲滴。
   高远正端起一杯奶茶,那个和他摔过跤的男子跑来,说他家人烤好了一只羊,拉着高远跟他一起去吃。高远来到一群俄罗斯族人当中,一俄罗斯族女子端茶来到高远面前。
   “摔跤高手,请用茶。”女子说了一声。
   声音熟悉,高远定睛一看,女子戴着蓝色面纱,露出一双像冰一样碧蓝透明的大眼睛。
   “尼娅。”高远情不自禁地轻轻叫了一声,他拉下尼娅的面罩,尼娅吃惊地睁大眼睛,惊愕之余羞赧地转过头。
   高远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妇女们的惊呼,一个女子推了把高远,不客气地质问:“你怎么能揭开我姐的面纱?”
   “怎么了?”高远一时不解。
   “只有男朋友才能揭面纱。”
   高远愣了两秒钟,连忙道歉。尼娅也帮高远解围。
   “他是汉人,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别计较。”
   尼娅出声,女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质问高远的女子就是和尼娅去西湖游玩的女子,她是尼娅的堂妹,叫拉达。拉达大学毕业后想到江南旅游,拉着尼娅去看一看中国著名的风景区。因为拉达的一个念头,于是高远的锦绣年华里划过了璀璨的流星,绽放着绚烂的烟火,在金风送爽的转角处,守住一份美好。高远喝下尼娅端来的茶,舍不得把茶杯还给尼娅。
   这时,那个和高远摔过跤的男子又跑过来,手中拿着两瓶酒。这个男子是尼娅的小弟萨尔普。他是当地摔跤能手,没想到这次输给高远,心里有点不服气,把高远叫过来,想比赛斗酒。不料尼娅把酒瓶没收了,告诉小弟,军人不能喝酒,乱了军规。萨尔普万没料到姐姐认识这兵大哥,斗酒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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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也许因为我本人就曾经是军人的缘故吧,每每读到或看到军民鱼水情的小说或电影电视时,就会产生一种由来已久的亲切感。这篇小说中的军民鱼水情,被高远和新疆饿罗斯族姑娘尼娅•那塔沙演绎得更加生动感人。小说中的天山哨所中的官兵和那塔沙一家人的情感融合,标志着我军和少数民族大团结的美好象征。小说中无论是高远还是雷鸣,也无论是尼娅还是萨尔普、老那塔沙,都是触手可及的亲人。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栩栩如生可爱可亲可敬的人物,他们用真情真爱谱写了一曲军民鱼水情的赞歌,给读者留下了难磨灭的印象。佳作,推荐共赏。【编辑:湖北武戈】【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1214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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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湖北武戈        2020-12-13 16:17:37
  天山向我们倾诉的是浓浓的军民鱼水情,很感人也很暖心。欣赏了,问候云青水澹老师。感谢赐稿看点,看点因您而更有看点!
与江山作者共同成长!
回复1 楼        文友:云青水澹        2020-12-13 21:27:20
  谢谢湖北武戈老师精彩而中肯的点评,能得到你的鼓励,心里感动万分,谢谢老师!遥祝老师福祺安康!
2 楼        文友:小金子        2020-12-13 17:24:50
  十分欣赏佳作!点赞!感谢作者带来如此精彩的小说!
胸怀天下锦绣,写锦绣文章!
回复2 楼        文友:云青水澹        2020-12-13 21:31:51
  谢谢小金子老师给予的点赞,感恩,敬茶。
3 楼        文友:陶桃        2020-12-13 19:55:41
  谢谢老师赐稿,看点有您更精彩!祝冬安文丰!
回复3 楼        文友:云青水澹        2020-12-13 21:37:59
  谢谢陶桃老师,祝你冬暖灯温,笔耕勤耘!
4 楼        文友:兰花悠悠香        2020-12-15 11:21:02
  不知不觉中就把这篇一万五千多字的小说读完了,小说无论是布局设置还是情节构建都相当出色,同时对正能量的弘扬和军民鱼水情的描写上也值得称道。拜读学习。期待精彩不断。
回复4 楼        文友:云青水澹        2020-12-15 11:43:35
  多谢兰花老师抽空点评,祝安好!
5 楼        文友:湖北武戈        2020-12-20 07:42:46
  恭喜佳作斩获精品,祝贺云青水澹老师!
与江山作者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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