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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浪花】舌尖上的记忆(散文)


作者:鸿雁南飞 秀才,1169.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66发表时间:2020-12-30 12:16:51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徽州的各个乡村,因气侯、土壤条件的差异,形成了难以复制和无可替代的美味,这些早已成为舌尖的记忆和家乡的情怀!这儿漫溢着故土的芬芳,充满了亲人的温暖,深怀对故乡的思念,有一种特别的母亲味道,一道道美食承载着故乡对游子的深情守望。
  
   一、传统炖钵里的美味
   出门在外,怀念家乡时,常常被一瓶辣椒酱,一块火腿,一片冬笋,或一口腌菜,勾起思乡的回忆,这种回忆可以将人包裹得不透气,尽管是没有实物的空想,但就像真的面对实物,胃口在打开,肠道在蠕动。
   间或在梦中,如儿时一般酣畅地吃着家乡的美味,而醒来却是回不去的故乡。有人说爱回忆则是人老了,人过中年,两鬓白发记载着年轮和沧桑岁月,也会有短暂的回忆,但工作一忙,这种回忆就被打回原形了,似乎是被生硬地按压回去一样。
   小时候家里穷,家里一年的忙碌只为一家人能够果腹,对故乡的记忆更多停留在家乡的美味,那是故土和母亲的味道。
   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每年过年才会杀年猪,可以改善一下艰难的生活,那年代每家每户猪肉都要交任务,剩下的肉实在太少,能有肉吃恐怕是那个年代一家人最幸福和满足的日子了。我们全家人曾经为了爷爷留着一个陶器烧制的炖钵,常常支起在碳炉上,炖钵,与猪肉似乎是等同的,看见了炖钵就等于吃到了猪肉。
   爷爷每次太馋了就切一块肉,加些水,少许盐,在慢条斯理的慢火中,轻轻烤炙,远远地就闻到了阵阵肉香袭来,大约三到四小时,打开炖钵,看不见沸水起泡,汤色清澈,味儿极其鲜美。
   现代人由于节奏很快,多有红烧并添佐料,亦有清炖。却因市场上鲜有正宗的陶器砂锅卖,饭店也不用木碳,故很难找回传统炖肉的鲜味,那是青年一代人或将丢失的美味。
   或许,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将来,年轻人再回忆他们的美味,是改变了的味道,无法与我们的口感相提并论,但依然包含着对故乡美味的热爱。我想,写出我们这代人的口味,也许可以给他们一个比较的参照。
  
   二、山里火煺炖冬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安徽歙县东乡多山,自然少不了让人难忘的山货。
   溪头往北进山,马路逶迤着进入考坑脚,车就开始爬坡,蜿蜒曲折,渐渐地就消失在山谷的褶皱里,九曲十八弯,转到山顶脊鱼背。
   放眼望去,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也有一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觉。自古以来,此情此景激发诗人留下千古绝唱。
   斯地海拔多在六百米以上,终年云雾缭绕。山脚下,沿着小河一排排粉黛瓦墙装扮起来的村落,便是大谷运,朱元璋途经斯地见山谷间风起云涌,颇为壮观,丐帮出身的他,绝非文人骚客,却释放了本真的性情,脱口而出:“好个大谷涌!”大谷运村名字因此而得名。
   往北眺望,远处朦胧中,一带远山是一千四百米海拔的上扬尖;眼前,一条马路沿着红心岭头在山顶上绵延,一直至竦坑。这片区域乃徽州最著名的大谷运名茶区。
   三十年前,徽州报上就登了一篇文章,大谷运三件宝:茶叶、辣椒和烟草。只是不很全面,还应加上竹笋与火腿,宝贝很多啊。
   大谷运、竦坑一带,地处深山,海拔较高,村民腌制的火腿大多是采用年猪,每年均在农历冬至以后杀的年猪,口感特别,非别的季节的生猪可比,因为猪肉里有着冬天的厚重味道而被人们喜欢。
   徽州人养年猪,周期至少是养一年半以上,且养殖过程极为讲究。
   养殖大多以青饲料为主,俗称练胚(意即让身子骨架变大),后期则以精饲料为主,有农家自己种的山芋、玉米,此阶段人称催肥(意即让猪长肉长膘)。
   山里的气温相对较低,冬至以后,徽州气候进入最寒冷季节,即开始数九,徽州谚语有“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的说法,这种天气腌的火腿自然极大限度地保证了原汁原味,这种原汁原味里还含有深山里草木经霜的味道,变得凝练老道,只有山里人可以品出这些来。
   腌制火腿也是技术活,乘体温还在,撒上盐,用石磨挤压出血水,待盐腌透后经日晒风吹,直至把油渗出,因此徽州山里的火腿品质格外纯正而芳香无比。
   如今养年猪的人少了,但人们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却与日俱增,深山养猪户栏中的年猪也早早被预订一空,年终,真是到了一腿难求的地步。
   偶进古城斗山街,进汪福号茶铺,可见雨巷中的丁香女在为客户火腿打包邮寄,甚是惊奇。
   原来她老家汪满田,每年特地到农户中访年猪火腿,徽州火腿名气没有金华大,但味道绝对比市场金华火腿更纯,凡是内行人都是托人到山里去买,茶坊里的店主如此殷勤服务客户,生意岂有不火之理?
   外行凑热闹,内行讲门道。熟悉徽州火腿的人,都瞄准了这一代的出产,通过微信抖音等方式,联系手艺人,因此,这一代的火腿,每年也有很大的销量,或者说,一年比一年销得多,逐渐形成了可以与金华媲美的土特产。
  
   三、竦坑,有人称笋坑,是可以刺激口腔的一个名字。
   汽车到了桃岭,遥望山下村庄忽隐忽现,四周远处山脉起起伏伏,层峦叠嶂巍峨雄壮,宛若飘带翩翩起舞,伸向远方,满眼苍翠中多是茶山和竹园。
   每年冬季,便有山外的客商进山收购冬笋。
   斯地冬笋名不在问政山之上,而笋之味道鲜美却早已远扬,山里人的纯朴,从未有人想到为之广而告之,却是难以忘怀的舌尖美味。竦坑人用大小几乎一致的小笋,晾干了做成冬笋尖,本地就有如江功安为代表的一群经纪人,不断地为外地客商收购加工,将竦坑的冬笋推介到山外,也让闭塞的山区有了不可小视的经济收入,带动了当地的脱贫致富。
   电视剧《天下徽商》其中一集专门讲到了徽州女人,徽菜中火腿烧冬笋是享誉国内外的一道名菜,这道菜不是出自什么厨艺名家,而是出自徽州女人的手下,而成了舌尖上的美味。可以这样说,美味,是源于土著,起于民间的。
   解放初期,中苏建交时,毛泽东代表中国,送了五百斤冬笋给斯大林。
   烟波浩渺新安江面上,一叶扁舟顺江而下,徽州女人则在船上切着火腿,清洗着刚挖的冬笋,备一炉碳火,创造了江上最美风味。一只陶器炖钵支在炉上,火慢慢地炖着,江面上飘着香,徽州女人遥望着往身后退去的群山,脸上抑制不住即将团聚的那份激动与幸福……
   船行三日,不紧不慢到了杭州,火腿炖冬笋也出炉了,那是故乡绝伦的美味,是女人探望在杭经商夫君的礼物。男人们吃了这等美味自然不会“出了徽州府,忘记家里苦”。千里美味,感动了人心,距离不再是人们的无奈,完全可以用一钵冬笋来拉近。
   这道菜也彰显徽州女人的智慧和良苦用心。
   竦坑的冬笋,加山里的火腿,那可是本徽州绝美的佳肴了,主要是食材的独特优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竦坑是冬笋的独尊。
   现代餐饮火腿冬笋早已是市场化快节奏,很难吃到绝对好的食材,地道的烹饪,原生态的纯正,真正体验舌尖上的美味,恐怕最好的去处便是乡村了,所以,这也是中国乡村依然有着生命力的一个佐证。
   竦坑的冬笋还有一种吃法,就是用鲜冬笋切两块(俗称块笋),加整块火腿,用砂锅盖住,埋入烧饭后剩下的碳灰中(里面有碳、有火、有灰)小火慢焐,所炮制的美味,无与伦比。
   原民政局秘书方莲峰晚年一次聊天回忆道,此生中一次下乡到农户家,主人头天晚上把一锅笋和火腿埋入碳火中,第二天早上开吃,此等美味一生难忘。这是将美味与火候加工到极致的典范,是最浓的乡愁。
   “急火鱼、慢火肉”,徽州人把自己家乡的美味在火候上做到极致,无怪乎徽菜成为八大菜系之一。“慢火肉”,单调了,笋与肉交融于时间的慢火里,获得的是碳火带来的美妙,吃不再是为了果腹,而是为了舌尖上的味道。
  
   四、野笋是最美的语言,高山辣椒是最火的日子
   家乡还有一种野笋,人称水笋,很细的那种,用水焯加盐晒干。烧时用水泡开,这种小笋加上家乡大谷运的辣椒,辣椒炒笋丝该是走遍全国也最受欢迎的菜了。
   本人曾去无锡,探望服役的兄弟,他们一团长绩溪人,说为了接待首长,并没有选择鲍鱼等最名贵的食材,而是用了老家绩溪小竹笋炒辣椒,新安江流域小河鱼做汤菜,将人们的味觉带入了乡愁,无需表达什么欢迎词,舌尖上的滋味就是他们无声的交流。
   我很佩服绩溪那位团长的智慧,绩溪菜在徽州可谓独树一帜,在吃遍所有美味后,方知家乡的小笋炒青椒才是最难忘的。
   食材的地域性所形成的美味应是独一无二的。
   大谷运竦坑一带盛产的辣椒,因个大肉厚口感好而颇具盛名,生长高海拔地区的红辣椒,是本地所有爱吃辣椒的人们梦寐以求的抢手货。
   每年白露至霜降季节来临,喜欢吃辣酱的人们便开始托人去山里购买红辣椒,有的年份因秋季大旱,一椒难求。
   山民们用辣椒伴豆酱,腌好再晒,这可是一年烧菜的调料,无比鲜美。只可惜,憨厚的山里人,从未想到把这独特的美味做成产业,满足客户的需要,同时也能让自己腰包鼓起来。
   桃源田园综合体兴起,开发本地最具特色、最具魅力的产品,竦坑的辣椒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如今规模化生产,辣椒所带来的丰厚利润,让山里辣椒红遍了山坡,这是历史上最繁盛的时代,人们称之为“红辣椒日子”。
   数日前,微信圈内见到汪福号茶铺推出小葱腌辣椒,那可是正宗汪满田的美味,我很敬佩店主女人,做纯正的味道,很用心。
   网络的发展,时代的进步,我们的眼界也打开了,不再拘囿于一时一地,可以将美食集大成,让舌尖注满最丰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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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看罢,意犹未尽。老师的这篇美文做工考究,食材纯正,火候适度,令人食欲大增。做为家乡美食文章,不仅描写动人,画面感强,而且有深切的情怀萦绕其中,如陶制炖钵中的肉片,满载着亲情和幸福。无论冬笋,还是火腿,亦或是高山辣椒酱,每一种美食都散发着浓郁的乡土味道,引人垂涎,这篇散文亦可做为徽州宣传名片,用行文流水之韵,抒民风纯朴之情,扬色香俱全之味。欣赏佳作,以饱口福,感谢赐稿,推荐共赏。【浪花诗语编辑·望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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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望雪        2020-12-30 12:18:28
  编按不尽其美味,不足之处见谅,敬祝文丰,新年快乐。
悠然、坦然、超然、了然、顺其自然。
2 楼        文友:鸿雁南飞        2020-12-30 12:53:16
  谢谢望雪老师认真编辑深情推荐。祝老师冬安!
3 楼        文友:李湘莉        2020-12-30 12:59:03
  读罢,唇齿留香,好文!遥握问候老师,谨祝写作愉快,精彩纷呈!
4 楼        文友:鸿雁南飞        2020-12-30 13:04:53
  谢李湘莉老师驻足留香,李老师佳作总让人爱不释手。遥握,祝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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