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暖】文字之乐(随笔)
一
初识字,是在上小学后,但我对文字的喜爱,并不是从识字开始的。
少年时的我离开家门后便没有安全感,很怕别人的关注和打量,总觉得陌生人都会看自己。于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无论是在学校不认识的同学之间,还是在公交车上的人群之间,抑或是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间,自己总是辛苦费力地装模作样。老是担心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头发是否凌乱,怕因此而引来别人看自己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傻得可爱,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谁会去在意你哟。懵懂悸动的我不愿跟人诉说心里的秘密,通常,只有日记本是我最亲密的伙伴。
那时,爱读文了,尤其爱读席慕蓉的散文,《十字路口》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感觉写出了自己的心声,寥寥几笔便将少年所特有的青春期心理描述得淋漓尽致。正如席慕蓉文中写的:“其实,天知道!在这些为了生活匆忙奔波的人群里,有谁有时间站住了来细细端详一个青青涩涩的小女孩呢。”
在那些豆蔻年华里,我经常站在高处眺望远方,也许远方什么也没有,但眺望是一种多么美妙和优雅的生命姿态。就像阅读那些美好的文字一样,我的每一次阅读都是对文学的眺望。
虽从少年起有了对文字的喜爱,但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都非常害怕写作文,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考语文时,交卷时间到了,却未开始写作文。直到复读第三个高三时,教语文的张老师让我爱上了作文。
张老师给我们复读生上的第一堂语文课,就是作文课。她让同学们写一篇题为《我》的作文,题材不限,诗歌、散文、记叙文、说明文任我们选择,时限为四十五分钟。当时的我遭遇补习两年仍未考上大学,再次踏进补习班的命运,内心百感交集。所以,一向怕写作文的我那天居然很有灵感,略作思考,便下笔写下了近千字的《我》,文体是散文非散文,记叙文非记叙文。合上作文本交上去了,只感到一阵轻松,仿佛把自己那段时间的所思所想全倾诉出来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未料翌日的语文课,张老师将我的作文当作范文,并让我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读。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表扬,激动的我读文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回想当时写文,只是用心用情地写下自己的真实感受,没想到就成了范文。从此,我便爱上了写作。
二
读大学时,为了提高自己的读写能力,我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新闻通讯写作协会。此外,只要有空,我便一头扎进图书馆。图书馆里的图书、报纸、杂志打开来,一页页白纸黑字吸引着贪婪、饥渴的我。那时的我阅读效率奇高,头脑里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筛子,一篇近千字的文章只需飞快地扫过一眼,便可让无用的碎屑流下去,自动呈现出来的只余精华部分。这些精华部分牢牢地将我的眼球粘住,随即抓起笔把它记录下来,期望拿回寝室利用闲暇时间慢慢品味。那就是我初识文字魅力之时。
工作以后,借一个“忙”字,抛下了曾经对文字、对写作的热爱。直到近天命之年,我才突然感悟:有多长时间没有通过文字认真地表达自己了?在以往快节奏、高压状态的工作和生活中,自己真是一入凡尘百事哀,常常在大事小物前有感而抒,却欲言又止。不是怯于表达,更多的是碍于人情世故,接着便是懒惰不想,再然后就表达不出来了。
我常常用微信群里的表情包、PS过的图片或者短视频代替想要说的话送给家人和朋友。好不容易发一个朋友圈,让自己出现在社交平台上,也是通过简而又简的几句话便将自己的心情和近况交待了,对家人和朋友的关注,也只是礼貌性简单地回应。
在节假日里,我也曾热衷旅游。但飞机和高铁,将我带到各大景点时,也将城市的喧嚣带到了各个名山大川,那里的清静早已被打破。在景区里,跟着导游走马观花的我无从细细品味那些风景的意蕴,排着队去各个景点照下的相片,像快餐一样淡乎寡味。自然山水之间的情致,似乎我从未真正领略过。
某些时候,我很羡慕我们的先祖。他们虽物质稀缺,精神却充实,他们靠双脚丈量山水间的距离,再用细腻的情感去触碰大千世界,咀嚼不同的人生,才给我们留下数不清的文字精华。
今天的我们,手和眼被电子产品牢牢困住,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便捷的交通工具可以带我们到各个景点,但未必能带我们寻找到诗和远方。
三
我困惑了许久。直到去年不小心跌了一跤,将腿摔断后才顿悟,从前的生活似乎不妥,乃至略呈病态。
禁锢在家养腿的日子里,我将多年前的读书笔记翻出重温,将多年前的日记和习作打开重读,方才发现,自己将自己弄丢了。我已太久没有通过文字表达自己,太久没有与自己的灵魂对话。我失去了多少个倾听文学世界各个大师心声的机会,任凭过多的垃圾填满原本会思考、会寻觅的心。
四顾茫茫,只有借文字找回丢失了许久的自己。我暗下决心,从此通过文字记下每一天的生活,无论是彷徨失落,还是开心欢喜。“人生若晨露,天道邈悠悠”,余生于我也不多,我要让今后平淡的每一天,因为有了文字而充满趣味。
于是我将多年前写下的文字整理后向江山文学网投稿,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只一天便有了消息,至今仍记得第一篇文章被发布时的喜悦。进驻江山文学网虽不足一年,但写了许多文,除了寻回“初心”,最大的收获是交了诸多文友。
原来文字一直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它从来没有离我远去。我只轻轻一回头,便找到它,它就在我的身边等着我。从此告别尘世喧嚣,不再羡慕锦衣繁华,将自己的心回归到读文、写文,有滋有味地享受以文为乐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平淡的日子里继续热爱着生活的每一天。
文字于我是神圣的,它除了能真实地表达自己的内心和情感,更能让我的心打开尘封已久的另一扇窗。借文字,我这个远离故乡的游子可以将乡愁无数遍地表达。无论是故乡的山还是河,我可以跟随文字一路去回顾,寻找那些令人难以忘记的人和事,让故乡不同于别处的风景一次次触动我隐匿已久的心灵。
旷世大作于我,肯定是可望不可及,但从今以后,我定将“心仪”的小作当成自己努力的方向,以此为志,耕耘心田,用心读文,用心写文。
其实,用心写文就是跟自己的心灵对话的过程,每完成一篇文章,无论是散文、随笔还是小说、诗歌,都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愉悦。每次看到自己的文章在江山文学网发表,心中那个美呀,若是文章被评为精品,就更是美得不得了,那感觉就像在寒冬腊月里嗅到梅花绽放的清香一样。
越写下去越坚定,唯有自己笔下的文字不会欺骗自己。越写下去越从容,唯有自己笔下的文字让自己心静如水。
文字之乐,是最温暖的。读文、写文,将成为我余生最大的追求。我的生活因文而精彩,因文而丰富,因文而快乐。
希望以后的日子永远白白净净吧,让这雪白饰余生,不再丢下文字,愿雪白之地还要红梅升起,让文字“红”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