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暖】夕阳红(散文)
一
夕阳西沉,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天边那一抹酡色,是云霞喝醉的腮边红。邓世义牵着母亲的左手,妻子牵着母亲的右手,漫步在湖岸。
邓世义退休前是银行系统的干部,在深圳的大儿子那里生活。故乡情,是浓浓的酒;叶落归根,那是未了的情。农村的家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需要照顾,三年前他与妻子毅然回老家陪伴母亲。
邓世义孝敬老人。母亲走累了,邓世义与妻子轮流背起了母亲。那青山绿水,沙鸥翔集,让他的母亲心情愉悦。有时候,母亲和他夫妻还争执起来,母亲坚持要走,邓世义坚持背母亲,最后母亲要听从儿子的,就像小时候他听母亲一样的。他觉得背着母亲就是背起了整个世界。
邓母亲患有高血压,邓世义认为让母亲保持快乐的心态是最好的药方。他每天像小孩子一样缠着母亲,让母亲慢慢叙说陈年往事,他在旁边认真聆听,母亲说到高兴的时候,他也跟着哈哈大笑,母亲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母亲年事已高,经常丢三落四。她口袋里的钱有时候不见了,硬说成是媳妇偷了,还常常告诉亲戚。媳妇有了委屈,伤心的泪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有时候,邓世义到母亲的房间问候,母亲还说他想偷东西。夫妻俩从不把怒气写在脸上,依然对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
高血压患者需要清淡的饮食,多吃绿色环保的蔬菜。邓世义与妻子就在他的屋子后面开垦了一处菜园,他的园子就像一幅彩色的图画。最美不过秋天的时候,这里有紫色的茄子,绿色的空心菜,辣椒像碧玉挂在枝头上,南瓜像孕妇滚圆的大肚子静静地横躺在地上,翠绿的丝瓜藤缠绕在支架上。走进他的园子,心乐了,情醉了。他的母亲一生离不开农事,也乐于做他的帮手,心情也顿时舒坦起来。
邓世义的母亲有一回帮他在园子里劳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上的金戒指弄丢了,母亲说这枚金戒指是她丈夫生前留给她的遗物,老人家心急如焚,浑浊的伤心泪水禁不住下流。邓世义与妻子在园子里找了好久,也不见戒指的踪影。他怕母亲伤坏了身体,悄悄到县城给母亲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金戒指。他谎称金戒指在园子里找到了,她母亲才破涕为笑。
我在一个节假日,拜访了邓世义,看望了他的母亲。走进他母亲的房间,香气扑鼻,她老人家衣服穿戴整洁干净,被子崭新,亮眼,摆件整齐有序。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邓世义正在给母亲一汤匙一汤匙喂粥,菜是园子里刚摘的,他与母亲有说有笑,一眼就可以看出母子情深,让人动容。
邓世义每天都要跟母亲测量一次血压,按时记录血压情况,然后根据病情服用高血压的药物。妻子每周至少给她洗一次澡,换两回衣服。
妻子给母亲送来削好的水果,邓世义平时多鼓励母亲多吃水果,吃低盐、低脂肪、低糖的食物,多注意睡眠。
在那里进行了短暂的逗留,怕打扰老人家的休息。
二
邓世义为村民排忧解难成为村里的佳话。
三年前邓世义刚回到了老家,村民邓德胜惨遭重大的变故。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邓柏树在浙江义乌市打工,为救跳河轻生的老板娘,溺水身亡。这犹如晴天霹雳,好端端的家顿时陷入危难之中。邓德胜第一时间想到了邓世义,认为他是共产党员,又是老干部,见过大世面,找他办事让人觉得踏实。
此时邓世义患风寒感冒,正在医院打点滴。他得知邓柏树的罹难消息后,迅速拔掉针管,联系村委会的干部和邓德胜,自己开着私家车,风驰电掣奔往出事地。
邓德胜见到了儿子已经膨胀了的尸体,正赤挺挺地躺在木板上。他凝视着儿子淡红色的尸斑,皱缩的皮肤,指甲里还残留着泥沙。他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哭得死去活来。邓世义同村委会干部赶往当地的政府,为邓柏树申请见义勇为奖励基金,然后再与老板娘商量后事的处理。最后经反复协商,对方赔上一笔不菲的资金,事情才得以解决。随即,邓柏树的尸体也在当地进行了火化。
邓世义回到了家,感冒未愈,累得躺倒在床上,不停地咳嗽。他本来想去医院打点滴,可想到邓德胜的不幸,他在家歇息片刻,到村委会为邓柏树家申请了三个低保指标,看着事情得到了解决,他才到医院去治疗。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联系了村上几位成功的商业人士,组成志愿者服务队,每到节假日,他带头给邓德胜家送去慰问金和礼物,让他倍感温暖。
邓世义定期去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义工。他怕邓德胜孤独,把他带到孤儿院,替小孩子理发,为残障孩子按摩,帮助恢复。邓德胜抱着孩子,就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他脸上的笑,甜到心里。
三
邓世义带头成立了村理事会,大家选举他做理事长。
村中有一条通向外界的水泥公路,多年失修,导致路面破裂,过往的车辆司机怨声载道。去年上级部门下拨资金重修公路,理事会接受了修建公路的任务,与上级部门签订了合同。由于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富有,村中的车辆越来越多,理事会决定拓宽路面。
资金面临缺口,同时还要面临征地。有些老人听说要动用自家的田地,拿着自己的骨灰盒,赖在邓世义的家中不离去。有些老人在寒冷的冬天,穿着短裤短褂子,躺在自家的田地,说等着理事会来收尸吧!至于筹资的问题,可谓风雨满楼。
邓世义善于做群众的工作。他迅速建立了一个微信群,把外地务工的年轻人全部拉进了群,让年轻人做好父母的思想工作。年轻人大都是有车族,受尽了路面狭窄的苦头,纷纷赞成理事会的建议。一个星期以后,征地的工作顺利进行。邓世义又带头筹资五千元,他还动员两个儿子捐了五千元,在他的带领下,资金缺口圆满解决了。
为了按质修好公路,邓世义经常拿着一把尺子。只要稍微没有符合标准,他就提醒施工方。公路修好了,他在公路的两头设置障碍,防止车辆驶入路面,影响公路的质量。他不怕得罪人,大家对他办事也都放心。
如今全新的村级公路像一条蟠龙,引领人民奔向更美好的生活。
今年国家又下拨资金硬化池塘,围绕池塘修建铝合金栏杆,村里老年活动各中心也正在筹划中,邓世义不辱使命,一定让邓家村成为新农村建设的典范。
四
邓世义的兴趣爱好广泛。他参加过县城的象棋大赛,还拿过冠军。他的毛笔书法,行云如流水,落笔如云烟,令人拍案叫绝。
最美不过邓世义的太极拳。你看,伴随着悦耳动听的音乐,他的双手如同云烟一样飘动着,在看似轻柔的动作中隐藏着锋锐,双手抱拳,旋转大腿,向前慢慢冲拳,推掌,动作是多么精准,到位。在他的教练下,村里成立了太极拳队,他担任了队长。
邓世义在宽大的广场上竖起了一面国旗,每天练完太极拳,带着妻子与母亲,在国歌声中向国旗敬礼。他的孙女在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后,本来可以在纽约谋职。他鼓励孙女回国创业,如今在上海证券公司担任高管,为祖国服务。
天边的夕阳,照亮退休后的邓世义。邓世义的余热,就是夕阳下盛开的美丽的花,他把心中的情和爱温暖着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