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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念】去哪了?(散文)


作者:江南柳烟 秀才,1407.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934发表时间:2021-01-19 14:10:50

【星月·念】去哪了?(散文) 凤子:忙啥呢!一直没有你的音信,无意中在朋友圈里看到的一句话:去哪了?
   这一句话竟然是我相交多年的刘姨给我留下的最后遗言!最先看见回复了她我的去向,今天再去看却成了她在世间留给我的最后一句遗言。这句话如今看来有思念也有嗔怪,思念我自从搬离那座有她的小镇,渐渐断了和她联系,担心我在异地过得好不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又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嗔怪我忙着工作,忙着家庭生活,忙着社交,却唯独忘了她这位交心多年的忘年之交的朋友。平日里没有打一个电话,年节也没有舍得腾出时间来坐车去看看她老人家。
   想起当年一个人扛着简单的行李落户到西集这座小镇工作,没有住的地方,如丧家之犬茫然不知所措。寒冷的冬季一个人停留在这座陌生的小镇,欲哭无泪,满心的荒凉看不到曙光。是刘姨向我伸出温暖的手,牵着我走过了那几年的低谷的生活。
   每到夏季蔬菜下来,她会时常的将自家种的蔬菜拿到单位送给我,然后再一样样地告诉我这些菜怎么做才好吃。每到周末闲来无事,我都会去刘姨家逛一逛,有好吃的,在我临走的时候顺手装一些让我带回家给家里人吃。那时候娘家在边疆,每当看到同事回娘家我是万分羡慕的,每到周末到刘姨家逛逛已成为习惯,刘姨就成了我依恋母亲怀抱的暂住地。
   作为在小兴安岭长大的人,思想上沾染了浓浓的山里气息,纯真而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妞一个。在单位里遇到烦心事或者感觉心里的那道坎很难走过去,我就去寻求刘姨的安慰。坐下三句不到刘姨就知道我又是钻进牛角尖了。她看着我微笑着:“又怎么了?”
   这句话终于打开我不愿意开口的话,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的憋屈事。她微笑着静静地听着我把所有的委屈说完了,这才笑一笑:“说完了心里好受了吧,我给你倒杯菊花茶喝,好去去心火。”说着真就去给我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打开她那盒十分宝贝的菊花茶,用手捏出来三四朵放进滚烫的热水里。干菊花在热水里慢慢变软,然后就是盛开的金黄色的花瓣,很神奇,也很赏心悦目,我的心情也在那一刻逐渐平静。然后刘姨这才安慰道:“有些事换位思考就不那么难过了。”
   从那以后,一旦遇见解不开的事,按照刘姨说的去做,还别说真的能够说服自己。
   我在那座小镇生活了11年,对刘姨和她家的事了解很多。我初认识刘姨时她的两个孩子在读高中,直到两个孩子各自上完大学后又各自成家。刘姨的两个孩子可以说是与刘姨聚少离多。我和刘姨只要上班就能在一起,假期我也会蹭到她家里呆着混吃混喝,我们早已经成为形影不离的母女般的情谊。
   初次认识刘姨给人的感觉微笑中带着疏离,生活中喜欢把自己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次去她家都是窗明几净的,屋子的摆设很雅致。菜园里的菜伺候的不见杂草,绿油油的,朝气蓬勃。
   她最爱精心伺候她那两盆盆栽桃树,春天刚来,借着屋里的阳光开出一树水嫩嫩的桃花来,在外面还没有积雪融化干净,它居然在屋子里绽放了春天的讯息,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弥漫在屋子里,我猜刘姨闻到这样的花香是最开心的。再看到它花落结出一个个果子来,等着它成熟,感觉刘姨在享受养孩子的过程。每次桃子熟了刘姨都会带到单位两个叫我尝尝鲜,分享她的成果与快乐。
   刘姨48岁时感觉身体不适无法在教学一线工作,就申请做了本校的图书管理员。她每天来到学校先把图书室收拾干净,然后把书籍整理好。她把图书室的书分类编号入架,这样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来借阅方便又好找,还回来也好归位。每个学生和老师都有借阅证,学生规定上午第二节课和下午第二节课可以到图书室借阅图书看。老师只要不上课随时借阅图书或者教育资料看。
   刘姨还身担思想品德教育课,她所教的学生成绩一直是优秀的。图书管理的更是井井有条,老师所借阅的图书,一直由老师自动归还,学生借阅的在放假之前还没有归还的,按照学生证所属班级去提醒讨要归还。有的老师忽视的,她也会在闲谈中笑呵呵提醒归还书籍的事。对我也从来不格外优待看了书不还的。这样严谨的管理书籍,让全校师生自动地养成了看完的书籍必须归还的好习惯。因为刘姨管理到位,书丢失的现象少,所有人都能时常看到自己喜欢的书。
   看书必然有收获,很多学生不仅爱看,也动笔写日记或者作文,经过班主任修改后投到省级小学生语文报刊登。学生看到自己写的作文能够上了纸媒,说不出的喜悦之感,这样全校学生都爱学习语文,有时间就去图书室借阅各种类型的书看,看后文如泉涌写起作文来也不枯燥无味了。那些图书不仅是老师打开外面世界的窗口,也是学生成长的芳草地。
   刘姨用自己的勤恳负责的态度诠释了一位人民教师的职责,她也用自己的人生观教育自己的孩子闯过一道道人生转折的路。比如面对自己孩子的早恋,刘姨就用了自己的宽容和理解,让孩子去亲自体会学着处理,才知道自己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这方面在刘姨自己儿子身上体会最明显。
   刘姨的一儿一女都很优秀,否则也不会在高中时就被人惦记上。刘姨的儿子上高中时成绩很优秀,人又长得帅气,在上高二时班里的一位女生对他穷追猛堵,男孩子面薄,又很单纯,小姑娘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多次对他撩拨就上了早恋的贼船,大人怎么做思想工作刘姨的儿子都不肯放弃。刘姨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不再勉强你,但你要保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刘姨的儿子满口答应,人毕竟年轻精力是有限的,恋爱和学习怎么可能两不误?高考后,刘姨的儿子高考落榜,女朋友考上了一个专科。两个人用事实回答了大人反对早恋是对的,但是为时已晚。刘姨没有说儿子,她相信儿子会理解大人当初的做法。
   刘姨的儿子高考失败后选择当了兵,在部队考上了陆军院校,毕业后回原部队任职。家里也在敲定二人的婚礼,在结婚的前一个月,有位王老师回单位取东西,碰见那即将嫁给刘姨儿子的未婚妻,居然坐在已婚男老师的大腿上缠绵,学生也多次遇见过他们二人亲密的行为。这事弄得小镇沸沸扬扬的,那姑娘的父亲也是本单位的老师,看到自己的姑娘这么不争气,说不出内心的窝囊和为人父的失败,流着泪与刘姨说清楚了这件事,并且主动放弃了这桩婚姻。
   刘姨怕儿子想不开,就开导儿子:“你们一个在北方工作,一个在南方部队,想要把她的工作调到南方去说不上猴年马月。这事好在在婚前发生,结婚后发生处理起来也糟心。既然是她先背叛的你,辜负了你们多年的感情,她不珍惜你没有必要多想她的过错,算是你们有缘无份吧。等你心情好了,彻底放下了这件事,在部队所在地找一个女朋友更适合。”
   刘姨对子女的教育只是疏导,道理说了,孩子不认可就让子女自己去经历,从尝试中感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正确的。对孩子是这样,对自己的丈夫也是宽容与理解相濡以沫。
   徐姨夫在粮库工作,想当年能在粮库和商店工作可谓是相当不错的,哪成想这两个单位后来解体,成为私有企业。因为年龄大不能回聘回去工作,成了失业人员。年近六十岁的人,没有任何技能傍身,想要找工作养家糊口,已经不能达到心愿。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小女儿的上学钱都需要刘姨去想办法解决。刘姨看见丈夫一脸的纠结和为难,出声说到:“赶上了体制改革下了岗,你也年岁大了找不到工作也是难免的。好在我有工作,平时节俭一些日子也能过得去。你慢慢找,不用上火。”说着笑笑:“你不用担心,即使你挣不来钱,我也不嫌弃你,还会好好养着你,养的你白白胖胖的,身体好,家人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好,别奢求太多。”
   刘姨到了年龄退休后,也晚了那么几年贷款买了商品楼。就和她的叔伯妹妹在小镇租了一个门市卖手机卡、手机套等一些小配件。这样她的工资可以供小女儿读书,再还一部分房贷,开店赚的钱就够她和徐姨夫的生活费用。
   你看就是这样明理的老人,我忽视了那么多年。后来我办了一个文化学校,身体极度不好,很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老师帮我打理日常工作。我给刘姨打一个电话,刘姨毫不犹豫地来了,这时她已经是63岁的老人了,深冬腊月在平房区,自己烧着火炉,时冷时热,与大姐守着我辛苦建立的文化学校直到我病愈康复才回了家。
   这些年我一直忙着工作,忙着照顾家和自己的父母,却忽视了刘姨她也逐渐老了,需要我这个与她相交多年的老友问一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直欺骗性的做着隐形人:刘姨自己有儿有女,会生活得很好,我问与不问没有关系。很放心地认为她在那座小镇有朋友,有亲人会过得好的。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想起我,像丢了一个养育多年的孩子怎么说断了和她的联系就断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不住问我:去哪了?
   印象中的刘姨活得很自律,很少看见她发脾气,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工作有担当,有同情心,很明理。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爱养花,尤其钟爱她那两棵桃树。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梅”字,她的品性如那盛开在冬季里的梅,不惧生活上的困难,傲立在北方淡雅而芳香。因为那座生活了11年的小镇有她在,就有了我的牵挂。如今这牵挂在无知无觉中撒开了风筝线不知去向何方,刘姨,你去哪了?
  
   说给冬梅听
  
   北风呼号,山在呼啸
   你可听见我的呼唤
   那喊声冲破喉咙
   盘旋在你途径的路上
  
   夜莺啼叫在夜晚的山坳
   搜遍北方的所有城市和山庄
   你已经在我预感的灵魂之外
   等了很久
  
   流水从西向东,春天你唤着我的小名
   再到盛夏等着我踏上你的门口
   甜甜的再喊你一声“刘姨”
   你的回眸嫣然一笑
   如一幅画烙印在脑海
   珍贵而美好
  
   你把所有的悔意都留给我
   颤栗、不安、无助
   任凭想你的泪夜夜长流
   而你,与我已是阴阳两隔
   今生的缘有些仓促
   你给予我的温暖
   无法奉还
   叫我怎么追悼你的离去?
   一个“姨”字锁住了你对我的关爱
   包容我的任性,指引我学会宽容待人
   我的好刘姨,我父母都走了
   我想去看看您
   你怎么不等等我?
   等我推开你的家门
   再与你絮絮叨叨
   你只需听着,给我一个安抚的笑
  
   世间总是有那么多遗憾
   在时不懂得珍惜
   真的走了,再没有机会撒娇、卖萌
   才知道那是你馈赠我的最温暖的怀抱
  
   你去的世界很远又很安宁
   那是你生前最向往的殿堂
   人生的尽头是禅悟
   你的笑、波澜不惊
   如冬梅绽放在北方的风雪中
   明艳而芬芳
   缕缕幽香缭绕在讲台桃李满天下
   你把岁月给予了你爱的每一个人
   我送来迟到的别离语
   祝福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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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生路上,每一次的遇见注定都会留下一段感动,有些遇见,可能转身就成了永远。平日里我们总以为后会后期,总觉得来日方长,这些只不过是错过的借口,最终留下的遗憾要让自己卖单。作者笔下的刘姨,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家庭全身心投入,对儿女宽容慈爱,对丈夫温柔体贴,对仅仅是同事的我更是半生牵挂。刘姨走了,带走了一生的牵挂,作者却在文字里延续着她的生命,重温着昔日的温暖。一篇很深情的怀念性散文,让人感动。好文倾情推荐赏读!【编辑:红尘一莲】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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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红尘一莲        2021-01-19 14:14:35
  用文字延续一个人的生命是最好的纪念,用文字留住生活中的爱和温暖是幸福的开始,用文字点亮前方的路,一生不再孤单。感谢柳烟精彩美文对星月的支持!
2 楼        文友:江南柳烟        2021-01-19 14:34:54
  感谢一莲经典编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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