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戴隐形面具的副市长(小说)
星期一上午八时,海阳市公安局刑警苏波刚走进办公室,科长就给他下达任务。说刚接到报案,杨湖花园小区十二栋天台蓄水池发现一具女尸,可能是凶杀案。派他带新来的刑警祁淮和法医安德华,立即赶往案发点,负责此案侦破。
苏波一行三人火速赶到杨湖花园小区,乘电梯登上十二栋天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小区物业管理处主任史天富和一名保安守护现场,史天富指着蓄水池向民警说:“这几天十二栋的业主反映自来水有臭味,今天早上我带人来清理蓄水池,发现蓄水池的锁头被拧开,揭开盖板发现水池里漂浮一具女尸,所以马上报案。”海阳市自来水供水系统压力不够,很多小区都在天台上建蓄水池,保障高层住户的用水。三个刑警把女尸从水池里打捞上来,放在天台上。女尸被床单包裹,打开床单,女尸赤祼,并开始腐烂。法医安德华初步尸检,死者约二十五岁,全身无伤痕,是窒息而死,死亡时间约十天,死者身份不明。苏波发现女尸右手紧握,似乎抓有什么东西,便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手,发现手里抓有几根头发。苏波把头发夹入物证袋,指挥安德华把尸体运往殡仪馆,自己和祁淮继续了解女尸的身份。
苏波和祁准在小区挨家逐户走访,十二栋1203房的余老伯反映,对门1204的女住户何琼有十来天没有看见了。余老伯说他刚才到天台看了女尸,虽然面部腐烂,但特征和何琼相似,很可能就是何琼。苏波认为这个线索很重要,十二栋只有十二层楼,1204房是最高层,离天台近,又有楼梯直通天台,嫌犯杀死何琼后,抛尸天台蓄水池很容易。
经过DNA鉴定,女尸就是何琼,苏波决定到1204房侦查。1204房门锁完好无损,苏波叫来开锁匠打开房门。苏波和祁淮穿上鞋套入室搜查,在床头柜里找到何琼的身份证、现金和首饰。屋内干净整洁,没有异样,只有床单是新铺上去的。苏波推断,嫌犯可能是何琼的熟人,趁何琼熟睡中用被子将其捂死,何琼在挣扎中抓掉了嫌犯几根头发,给警察保留侦破线索。但嫌犯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没有留下指纹和任何痕迹。苏波认为嫌犯和何琼关系很深,对1204房的环境熟悉,杀人后又从容地清扫现场,也没有拿走房间里的钱财,这绝非一般的奸杀案,苏波决定先调查何琼的人际关系。
何琼,湖南桃江人。这是一个出美女的地方。何琼长得妸娜多姿,白皙柔润,又上过省艺术学校,能歌善舞,毕业后被招聘到海阳市文工团,是团里的台柱。一次慰问演出时被一个神秘的人物看中,并将其包养。这个神秘人物出钱为她买了房和车。何琼辞去了文工团的工作,除了晚上到夜总会当“公主”外,一般都是待在家里,做人低调,不与邻居来往。何琼的父亲是中学教师,对女人给别人当老二非常不满,多次劝女儿走正路,但何琼听不进去。半个月前,何琼给母亲打电话,说她已厌倦这祌生活,想出国,但包养他的人不让她走,说何琼掌握了他的证据,怕她到国外后告发他,最近两人经常吵架。这以后就再也没有接到何琼的电话,打她的电话总是关机。得知女儿死亡,两位老人赶来处理好何琼的后事就回湖南了。至于什么人包养了何琼,两位老人也说不清楚。
苏波推断包养何琼的神秘人就是凶手,可这个神秘人确实太神秘了。小区的保安反映,这个人每周都来几次,都是开车进入地下车库,从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还戴着大墨镜、口罩,从不和保安打招呼。保安觉得好奇,一次下班刚好碰到神秘人从地下车库出来,他开摩托车跟在后面。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车牌粤A,一眨眼就变粤B,不久又变成了公务车牌粤O。在等红灯时,他好奇地开车到前面看,发现这人的脸也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苏波给他解释,这一点都不奇怪,是一些开套牌车的人,在车上安装了自动换牌器,驾驶员只要按动开关,就能自动转换车牌。但是开套牌车的人一般不敢套公务车牌,也许那个公务车牌就是这神秘人自己的车牌,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公务员,看来这个案件的水很深。对于保安说神秘人会变脸的情况,苏波并不相信。
海阳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连科,从事公安工作二十多年,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廉洁奉公,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干部。上午他在公安局干部大会上作了一场廉洁自律的报告,讲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好评如潮。午餐后就马上召开治安工作会议,听取几个刑事案件侦破情况汇报。对杨湖花园女尸案的侦破进展十分关心,但会后又把苏波调往艺苑碎尸案专案组,让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祁淮负责此案。苏波对此不解,但还是立即参与艺苑碎尸案的侦破工作。
一个星期后,艺苑碎尸案告破,苏波又主动投入杨湖花园女尸案侦破。他和祁淮决定再次到1204房侦查,寻找破案的新线索。两人来到1204房,凭刑警的敏锐发现有人来过。查看小区的监控视频,发现还是那个神秘人,只是来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提了两个大黑色塑料袋扔在车上。苏波检查房间,东西不会少,可这两袋东西从那里来?
苏波断定这房间里有暗柜。两人调来仪器仔细侦查,终于在大衣柜后面发现了一面夹墙,里面堆满了人民币,经银行清点有五百多万。苏波向局里汇报,连副市长并不感兴趣,淡淡地说:“何琼姿色出众,大老板送她几百万算什么。”苏波反驳说:“如果是老板送的钱可以存到银行,只有贪官的赃钱才不敢存银行。”“有什么证据?”连副市长问。苏波和祁淮无言以对。
苏波认为何琼一定掌握了证据,那个神秘人再次潜入1204房并不是为了拿钱,而是为了寻找证据。说明这个证据还藏匿在1204房里,苏波又再次到1204房搜查。苏波和祁淮把暗柜全部拆开,发现一本小学生用的拼音薄,里面写满了拼音文字。祁淮翻了翻扔在地上,不解地对苏波说:“何琼可能是为了学电脑打字练习拼音的,但为什么要藏得这么严。”苏波捡起来汄真的拼读,原来是一份用拼音文字写的“包养协议书”。但看到最后签名lian ke,不由得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不能乱怀疑,为了慎重起见,两人决定暂时封存。
两天后,政委找苏波谈话,说局党委决定送他到省党校学习,时间半年,回来后另有重用。苏波心想,我干刑警十多年都没重要,为什么到了这破案的关键时刻,又一次将自己调离,为什么侦破何琼案的阻力这么大,难道真是他。苏波不敢往下想,认为还必须进一步证实。晚上他化装后悄悄来到祁淮家里,把祁淮拉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把一个微型摄像机交给祁淮,叫他寻机放到1204房的隐蔽处,说那个神秘人急于找回证据,一定铤而走险,会再次潜入1204房寻找证据,也许会露出庐山真面目。同时告诫祁淮,腐败分子和黑社会都是有勾结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波在党校的学习任务并不太重,只是自己思想负担太重,预感会有不祥的事发生。果然一天他收到同事的微信,说祁淮骑摩托车下班时,在中环立交桥上发生车祸,被一辆大货车碰倒并碾过,现场微信图片惨不忍睹。苏波回想自己最近外出总有人跟踪,推断lian ke已知道苏波和祁淮已掌握了证据,要杀人灭口。他决定不再犹豫,当天晩上悄悄回到海阳市,乘夜深人静时到1204房取出微型摄像机,回家后用电脑查看。摄像视频显示,在苏波离开海阳市不久,那个神秘人果然潜入1204房寻找证据。但神秘人进屋后取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可并不是lian ke,苏波有些气馁。不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神秘人在房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很生气,掏出香烟想抽烟,只见他用手往脸上一抹,立刻换了一张脸,正是lian ke。苏波联想川剧的变脸术,立刻明白这个腐败分子戴了隐形面具,很善于伪装自己,今天终于抓拍到他的真面目。苏波连夜赶回省城。第二天他走进了省纪委大门,还带去了从何琼死时手中紧握的几根头发。
一个星期后,海阳市人大发布新闻,海阳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连科,涉嫌两起杀人案及重大经济问题,决定免去其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及人大代表资格,交司法机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