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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能吃能干做好兵(散文) ——军旅生活片段回忆录2


作者:黄金山 进士,7527.5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338发表时间:2021-01-24 22:21:36


   古语说:“民以食为天”,其实哪里是单指民呢!任何人都离不开吃的。只有能吃,才能创业,才能挣钱,不管你是吃好吃孬,都要吃才能活下去。现在的人大都很讲究吃,要吃出风味,吃出档次,什么陆地走,天上飞,水中游的都要弄来一饱口福,即使吃出大病来也无所畏惧。“撑死也是饱死鬼,”山珍海味都享用,何乐而不为?那就敞开肚皮吞食吧!
   我也是靠吃长大的,只不过童年时吃粗食野菜,靠吃五谷杂粮熬过饥荒岁月。那时虽然吃的不好,但是我也体味出许多吃的乐趣。诸如:在火炉里烧洋芋、烧红苕,在封笼的红灰里炮黄豆包谷籽,那香香的味儿也是很过瘾的。读初中时,学校食堂用扁扁圆圆的磁瓦钵钵装上几把包谷粉子,参上一些水,放在大接口里再加封盖,点燃大火蒸得个稀爬烂,我们也不讲究,端起来就吃。菜是合渣汤汤,稀稀的,像马尿水水,我们还不是喝的“咕咕”的。即使后来我去读哪个“师范”学校,也顿顿都是黄米饭南瓜汤,有时搞点包包菜叶子和在里边,我们也是一吃几年。反正有点吃就不会饿死,也一样慢慢长大。但是人总是离不开吃的。所以有人总结出“万里做官,只为吃穿”的经典格言。人的欲望就是从“想吃”产生的……
   每当有人聊起“吃”的话题,我就自然回忆起我在军营的那段生活。把段期间,我正是“初生牛犊”的年龄,肚皮的装载量实在很可观,一点不可小觑。我十九岁时,在陆军某部师直喷火连当战士,每天要背负二三十公斤的喷火枪训练,身体能量消耗很大,全靠吃来补充。我们是特种兵,每日生活费指标是四角二分五厘,比其他兵种高出5分钱。连队食堂做的馒头包子很大很好,每个馒头都是扎扎实实的二两重,还有米饭、稀饭、面条等,菜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人一瓢粉条炖白菜,或者萝卜煮肉丁。一般战士吃二三个包子或馒头,再喝一碗稀饭就足饱了。可是我不行,每顿都要吃七八个包子或者馒头,还要吃面条一碗,稀饭一碗才算合适。至于吃菜,别人一份就够,我必须每顿要双份。炊事班长老吴见我顿顿去打双份菜,就不满意地说:“你这新兵蛋子,未必是饿牢里放出的鬼呀,顿顿吃这么多!”
   我只要能得到菜吃,不与他争论,端起菜碗就边走边吃,还望着他“哈哈”的笑。老吴班长不满意我的行为,就去连部向连长反映说:“八班那个姓黄的新兵太能吃了,每天五角钱的伙食都不够他吃的……”
   那天晚上连队集合,由连长训话,我以为要挨批评,就低着头站在班长身后。果然连长莫德恩一脸严肃地走到队列前边。他大喝一声“稍息!立正!”全连一百二十个兵一片寂静,张着耳朵听他训话。
   “我今天要严肃的宣讲一个事情,你们每个人都必须牢记和做好。”连长莫德恩脸色很认真,接着他大声喊:“八班的黄金山出列!”
   我心里一惊:“糟了,挨训了!”但无法抗拒,只有跨前一步,站到队列外边,等待发落。
   “你今天一共吃了几个馒头,几碗饭,几份菜?老实说出来。”连长分明搬起脸孔。
   事以领头,怕也难了。我想:我吃饭不是犯罪,说就说吧。于是一咬牙:“报告连长,我今天吃了22个馒头,两碗稀饭,三碗面条,至于菜嘛,我就是午餐和晚餐是去打的双份。”
   “真的吗?”连长问,“不要说假话。”
   “真的!我就是才吃这些。我从不说假话。”我如实回答。
   “炊事班长,他说假话没有?”连长问吴班长。
   “他就是吃了这么多!他天天就要吃这么多,一个兵当三个兵吃,我们招架不住。”炊事班长如实的报告。
   “黄金山,入列!”连长叫我回到队里站着。我呆呆地等着连长发落。
   连长开始训话:“大家听清楚了,炊事班长也证实了,黄金山就是一天吃了这么多饭菜,没有虚假。那我今天就要再次宣布连队的就餐规矩。”战士们一听连长要再次宣布规矩,都大张耳朵听着,不敢漏掉一个字。
   连长说:“从明日早餐起,每个军人要按自己的食量就餐,不准抛撒和浪费,凡是浪费粮食的,乱抛撒粮食的,扔掉一个馒头就关一天禁闭,浪费一碗稀饭关半天禁闭,倒掉一份菜关三小时禁闭!由炊事班长监督执行。”好几个战士摇头,心里暗想:“这么严格呀!怕!”只有炊事班长高兴点头。
   连长说:“至于黄金山吃多少,我不管他,他爱吃多少吃多少,他能吃多少吃多少!只要他吃下去了就行!”我听到这里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还感谢连长为我开了绿灯!
   连长说:“战士要打仗,要训练,不吃饱咋行?吃,你们个个都敞开吃,吃了就好好训练,至于伙食费,不够我去想法。”战士们感到连长说得很有人情味。
   “最后,我要宣布我的一条名言,大家记住并执行。”连长的脸泛起红光,连长说:“我的名言是:能吃能干是好兵。我就希望你们能吃也能干。”
   训话结束了。“能吃能干是好兵”,莫连长那句名言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
   以后,我还是照样吃,炊事班长还主动给我加菜,不在难为我了。但是要做到能吃很比较容易,但是要当一个好兵却有点难,因为要出色完成任务才算好兵。如今回忆起来,我真正达到“能吃能干”这个好兵标准的也仅仅只有三回。这三回,我可以算是既完成了兵的任务,也吃出了水平。下边分开做个简明记叙。
   @完成一次特别任务,我吃完380个水饺
   1969年3月底,珍宝岛战役取得全面胜利,我们连队从战备转入担负“三支两军”的特别任务。4月上旬,连长莫德恩带着我到安徽濉溪市人民银行“支左”。一起去这个单位的还有老兵孙光礼,新兵张思琼。我们各有任务,莫连长做军代表,与银行革委会主持全面工作,孙光礼负责组织员工学习,张思琼做内务卫生清洁等杂务,我给连长做一些文字整理兼任应付临时性事务。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自由安排行动,学习文件报刊,早上练习打拳,锻炼跑步,晚上去剧院看样板戏,白天还可以到濉溪市大街上观赏城市风光,很是轻松惬意。
   4月下旬,连长与革委会交给我一个重大任务,要配合银行的一个刑警,一个司机秘密去安徽省人民银行押运五百万元人民币现金回来。这在当时“造反派”的频繁“武斗”期间,的确是很艰巨的。现金数量大,加上那时的纸币最大票面是十元。五百万那就是冒尖一大卡车,要平安押运回来真是压力大。任务很是沉重,但是我没有推辞,与那个行警、司机三人策划了办法就出发了。
   我全副武装,手提冲锋枪,腰别手枪。午夜12点从濉溪秘密出发,那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的。一路颠破,一路小心。我们三人都没有吃早餐,开车不停地走,中午后到蚌埠银行,又立即进入金库点清现金,装袋后装车。我持枪站立,全神贯注地注视周围一切,不敢一点大意。口渴不敢去喝水,饥饿不能去吃饭。那些现金一麻袋一麻袋的层层压在大卡车上,堆得像城墙一样高耸。我在车上面留下的只可站一个人的空隙里警戒着,四周都是钱袋子,把我围着紧紧地,我分明知道,此刻起我的生命就与这些钱袋子紧紧相连一起了。
   出得蚌埠银行,回转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夕阳靠山,天气渐渐暗淡下来。司机和那个行警去餐馆吃饭,我也不敢离开车半步。忍着饥渴守着那一大车现金,像一尊菩萨。我吃了司机带回的一个烙饼,喝了行警带回的一杯开水,就开车回到濉溪的路上。
   夜幕蔼蔼,一片苍茫,一路颠簸。我站在车上警惕地观望四周,发现异常就要立即应对,神经绷得绑紧,一点不敢疏忽大意。午夜时分,车来到安徽宿县的大泽乡境内的一个山崖口。前边有四五十人拿着铁棒,木棍,马刀,铁叉等拦着,后边还有人涌来……
   下面的司机和刑警也递来警惕的暗号,我立即把冲锋枪上膛,做好应战准备。那些拦道中的三四个大汉,两人抬着大石块砸向卡车,我一拍车顶,告诉司机冲过去,我立即鸣枪示警……司机很是果断,加大油门,猛冲过去……
   回到濉溪市银行,天已经大亮,莫连长指挥银行人员把一车现金放入金库,我稍微神经松弛,安心下来。汇报完路上遭遇,莫连长与革委会高度重视,组织调查。后来才知道是银行内部造反派与那边的人通风,准备抢劫运钱的大车。
   我感到饥饿不堪,就与司机行警去食堂找饭吃。莫连长见我们完成任务好,就安排食堂师傅给我们包猪肉馅水饺吃。莫连长还是那句话:“能吃多少吃多少。”
   食堂四个师傅给我们做饺子。一个和面,一个加火,两个包水饺。我、司机、行警三人只管吃。开始一碗,我们三人都是三十个水饺,满满一大钵子。我们三个都饿极了,没几下都吃完了,我还把汤都喝光了。
   师傅问:“你们还吃多少?报个数字我们好煮。”司机说:“他还要吃20个。”行警说:“还吃三十个吧。”我说:“煮50个吧!”司机说:“看来你是真的饿了。”
   我们吃完报出的数字,都感到还没有吃好。司机说:“还吃10个”。行警说:“还要吃15个看看。”我说:“我啊!还得50个才行。”食堂师傅抓紧包和煮。
   我们一阵呼啦,又吃完了。司机和行警摸摸鼓起的肚子,说:“不要了。站起来想走。”我说:“我还想吃几碗。”
   包饺子的师傅一听,感到惊讶,说:“你这军代表已经吃了130个了也,不要撑坏了。”我说:“不会的,只管煮来我吃就是。”我又连吃了两个50的大碗水饺。已经吃了230个水饺了。食堂师傅看着我吃完,连连说:“厉害!厉害!”
   司机望着我说:“你还敢吃不?”
   “我敢!”
   “你还敢吃五十个,我就陪你吃三十个。”司机带着挑战口吻说。
   我这人最不怕别人挑战,一有人挑战我就更加有劲。于是说:“好吧!”我对师傅说:“请您还给我煮100个,给司机煮60个。”我两比赛吃,反正连长应许了的。
   司机没得办法,只得应战。一会师傅用铁盆把我的100个水饺端来,给司机一个大大碗,足足60个水饺。
   我毫不在意地吃着,一口消灭一个大水饺。司机呢。开始还可以,到吃到20个后就显得费力了。我望着他那发呆的神情哈哈大笑。
   我吃完了一铁盆水饺,数字已经达到330个了。本来不想吃了,谁知那个行警感觉没有吃好,就说:“小黄,我还想吃20个,你陪我还吃点吧!”
   我站起来拍拍肚子,已经饱了,再吃就会有问题。我本想不吃了,可是那刑警已经说出了“给我煮30个,他煮20个”的话,师傅已经把饺子投放进锅了。
   没法!吃就吃吧。我站起来转动起圈子,还把肚皮往下滑摸着。这一次我真是大显神通了。竟然一共吃了380个大水饺。食堂师傅惊讶得直吐舌头:“厉害!厉害!有四斤多面粉呢!”
   食堂师傅给连长讲了我吃了380个水饺的事,也大吃一惊感慨地说:“这个兵吃也吃得,干也干得,算是个好兵!”
   @为争取一个训练名额,我吃了50个生红辣椒
   1969年8月中旬,我完成师部安排的通讯报道采访任务,回连队继续当兵。
   回连队不到三天,就遇到一场挑战性的竞争。连长接到师部训练科通知,要连队挑选出称得上勇士的战士去师部参加特训班。
   参加这特种训练是很不容易的难得机会,战士们个个都想去,还都争着要去,决定谁去呢?连长遇到了大难题。
   连长想,我的战士个个都很棒,派那个去好呢?再说谁又称得上勇士的名号呢?
   指导员脑子灵,眯着眼就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就是到菜地里去比赛吃生红大辣椒,按吃辣椒的数量多少决定前三名去参加训练。
   “好办法!”连长拍手称是。
   于是在一个明朗的下午,连长带着全连一百多个战士进入连队的菜地,公开透明的选拔参训人员。
   菜地里,一片繁茂景象,大白菜,大萝卜,大南瓜,大葱蒜都馥馥地。尤其是那些辣椒长长的,粗粗的,鲜红的格外耀眼。
   一百多战士围在辣椒地边,连长指令由三个排长做裁判,自己做总裁判,由菜地班长专门负责挑选摘取大辣椒,递给要求参训的战士当众吃下。连长说:“吃得辣椒刮得狗,见到敌人下的手。今天是勇士的就把本是拿出来,看看谁吃得多,我就派谁去。大家都睁眼看着,没有虚假,也就服气!”
   论起吃辣椒,连队有三个最厉害的兵。一个是66年的山东老兵密丕玉,外号“辣不怕”,还有湖南来的二年兵刘腊松,外号“不怕辣”;还有我们湖北的林世饶,外号“怕不辣”。连长认为这回的勇士非得他三人莫属。
   比赛开始,全连战士轮流都去吃辣椒。一连都是败退,有的咬一口就辣得嘘嘘的,有的吃一个就吐了的,有的鼓起劲吃两个就辣出泪花的,安徽新兵孟万福鼓起下巴劲,坚持吃了13个生红辣椒,得到一片掌声,但是他没有能够战胜“怕不辣”林世饶,因为林世饶一口一个,一连吃了26个大红辣椒。在此场面下,大多数战士自愿放弃竞争,只是观看。
   外号“辣不怕”的66年山东老兵密丕玉出场了。他真是名不虚传,一口两个辣椒吞下,一连吃了38个,辣得他满脸红光,额头冒汗!“真是勇士!吃辣椒好汉!”副连长带头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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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品读散文:能吃能干做好兵。总结一下,老师其实就是如水泊梁山的好汉,花和尚 鲁智深。能倒拔垂杨柳,为意气救林冲于 野猪林 有勇有智,为朋友两肋插刀。如果老师早师生几十年,在抗击日寇时,在解放战争时,抗美援朝时,必定是战斗英雄,毋庸置疑。一天吃二十二个大馒头,外加四大碗菜,一碗面条,足足抵三个人的饭量,也完成平常人不能完成的任务,秉承了连长的格言,能吃能干做好兵的 定语。一顿吃下三百八十个水饺,那可是忍饥完成保卫运钞车不受劫匪的突袭,圆满完成任务,保护国家财产不受侵犯的英勇战士。能一顿吃下五十个大辣椒,证明老师非凡的耐力,所以才在训练中,背负五六十斤的 喷火枪,摸爬滚打如同儿戏,做到了!能吃能干做好兵 的 连长的人生准则。其实这些曾经的小故事,无不记述着,老师对军旅生涯的无限眷恋与不舍,将火热的军旅生涯作为今生的 座右铭 不敢忘怀,以 能吃能干做好兵 这句铮铮格言 来勉励自己,才在几十年工作中,默默忍受着困苦,旅行着自己的使命,无怨无悔。直至退休又到稀龄,屡屡与自然灾害做抗争,不悔不弃的精神源泉,那不外乎,那句连长的定律 能吃能干做好兵,其实已经证明非是虚言,这就是无论处境如何,是金子随处发光,何须他人认可,昨早我心无愧,朴素地诙谐打趣的小故事,衬托出老师闪亮的姿态与不懈的品格,无需任何吹捧,行藏落地有声。为老师朴素的情怀点赞!敬茶!【编辑:飞云流瀑】【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10201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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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飞云流瀑        2021-01-24 22:23:44
  请欣赏诙谐里带着真挚,不悯的军旅情怀,点赞支持,读后有益。
回复1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1-25 01:53:06
  辛苦了!敬茶!新年好!
2 楼        文友:善水游鱼        2021-01-24 23:24:44
  没想到你们连队的生活如此生龙活虎丰富多彩,莫连长真是个特别有趣味的人,而黄老您更是出类拔萃的另类,读这样的文字仿佛在看小品演出,心里那个乐呀,呵呵······本来枯燥呆板的军旅日常被写得这般吸引人!赞赞赞!
兰生幽谷,不因无人佩戴而不芬芳;月挂中天,不因暂满还缺而不自圆。
回复2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1-25 01:55:18
  敬礼善水先生!这些故事如果不是亲历,是光靠编不行的,我就是真实事情!谢谢!
3 楼        文友:叶雨        2021-01-25 00:23:55
  黄老师是干啥啥行啊,吃也不落后,真羡慕啊!
文学陶冶情操,文字净化灵魂。
回复3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1-25 01:58:06
  军旅亲历事不能忘怀,如今想来也真有趣,那些年咱们干啥都拼拚命!能吃能干当好兵,怀念我的好连长!
4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1-25 01:50:02
  谢谢飞云流瀑老先生经典精细的编按,辛苦了,谢谢善水游鱼先生生动评说支持!再谢叶社妙语鼓励!哪时咱当兵真是赤胆忠心,一心一意的奉献!
活到老学到老
5 楼        文友:高原的天空        2021-01-25 05:37:45
  性情中人,奇文!
云烟深处懒读书
回复5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1-25 09:07:48
  谢谢 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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