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赝品非卖品(小说)
校门口的巷道口对面的剧院有了歌舞团演出的消息,在晚自习的课堂上沸沸扬扬。那时候的县市级歌舞团无疑是走在了改革开放的最前沿,竟管和后来的艳舞及裸体表演有着天然之别,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上的冲击都不可同日而语。但在87年的初夏,它仍然是个新的不能在新的新鲜事物了。
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演方式,以走街串巷流动灵活场面火爆内容劲辣的形式成在八十年代后期,并很快的在全中国泛滥成灾。在它的后期因著名歌手和演艺届明星的加入而如火如荼,它波及之广,影响之深让人叹为观止。再后来就有了个专业名称“走穴”。
这里姑且不提“走穴”的影响好坏,然而它的存在,是对校园单一生活注入得一剂强心剂,让大家重新唤醒了失去已久的热情。
这个初夏的夜晚,闷热和烦躁依然占据了大家沉寂已久的心情。大多的男生的课桌上都放着那种超大的吃饭饮水两用的搪瓷缸,夏天的来临和天气的急剧变化,让大家和水有了更多的不解之缘。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根本体会不到清凉的感觉。白天聚集在腋窝,腹股沟,脖颈的汗臭在夜晚的课堂里散发出浓浓的男人气味,其间还夹杂着臭鞋、臭袜子、臭脚丫的另类别样,这个气味的盛宴,使老师涉足不前。
大家不停的饮水是对干渴的缓解,这个夏天因医务室小郑医生的一次偶然的失误,让2班的疯子同学品尝到了不花钱饮料的滋味。小郑医生针对疯子同学的狂躁症开出的降压去火的罗汉果,借用现在流行的广告词来说,真可谓是滴滴香甜,意犹未尽啊!
86届的疯子同学在独自陶然自乐中偶然的一次神经错乱,要不这位仁兄怎么会叫疯子呢?让罗汉果的不传之秘从此不再是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它从2班传到1班后这个独家不花钱饮料才真正的得到了发扬光大,并从中延伸出许多系列,如板蓝根味的,夏桑菊味的。最过分是鸡同学的三九胃泰味的,这个三九胃泰味的成了鸡同学的专家级的配制,让垂涎欲滴的男生轻易不敢涉足,鸡同学这个时侯意味深长的说,它对我的胃真的有好处,至从喝了它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强壮了,考试每一次都能拿一百分。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摆个很有意味的造型,这让大家晕倒一遍。
这个夏天医务室的小郑医生实在是郁闷极了,自从给疯子同学开出了罗汉果后,医务室就再也没有消停过了。86届的上火和预防热感意识不用宣传地让人感到欣慰,N多个男生的N多次造访,使小郑医生意识到黑夜到黎明的真正漫长。这些男生的不厌其烦的热感症状以各种花样翻新的速度不断的变化着,供与求的矛盾第一次在这个夏天让人感到药物的匮乏,面对男生呼啦的鼻声,虚弱的面容,被热感折磨的几近憔悴的目光。小郑医生心生感慨又无可奈何的说,同学败火的冲剂真的没有了。要不同学你试试打针如何?打针的效果来的快,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什么?怕痛?男生也拍打针啊,嘿嘿,同学我都和你说了N多遍了,不是不给,实在是没有啊。你想想就是药房也没有这么大的储存量啊。是是,同学你说的对,什么?别的冲剂?治疗痛经的你要不要。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是男生了,实在是对不起啊同学。
小郑医生对这个男生的极度失望抱歉极了,校医务室的简陋让他心生愧疚,本着医者父母心的高尚医德,小郑医生连蹦带跳的追到门口说,同学,对不起,还有一些宝宝糖你要不?
那个失望之极的男生没好气的说,算了吧我又没蛔虫,还是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小郑医生一再坚持的问,同学你真的不要啊?宝宝糖肯怕过几天也没有了哩。
大家的自来水从此有了颜色,视觉的感觉冲击尽管远远抵不上味蕾的萌发,毕竟比白开水的单一要强得多了。男生们喝着黄色的罗汉果,褐色的板蓝根还有金黄的夏桑菊味蕾的感觉如花一般的开放。这时候的穷鬼同学吧嗒着嘴说,你说为什么这么好喝,它就是这么好喝。三同学接着吧嗒说,因为它是不要钱的啊。861除了晕倒的,都在狂喷。
不要钱的饮料喝多了,水在肚子里咣当咣当的响着,让大家的膀胱存受着额外的压力,以至于大家不敢轻易的跑动,以免尿液随时喷薄而出。
那时的鸭子和屁鲜手里捏着晚场的戏票,让大家嫉妒的个个跟兔子眼似得。三元一张的戏票不是难卖,而是没钱。大家都穷,还不是一般的穷,有的同学到了月尾的后一个星期就靠蹭饭过日子了,今天这混一餐,明儿那混一餐。抽烟的可怜那还不是一般的可怜,比如说,宿舍的地上落了一分两分的立马弯腰捡起投入封闭的罐里,美其名曰“充公”,其实就是为了月尾的这几天,怎么说卖一包两包的烟钱还是有的。
屁鲜同学的绰号的确是与众不同,这完全来至这位老兄的口头禅,比如说,今天晚上的菜真不错。到了屁鲜同学的口里就变成了这样滴,不错,不错。真是屁鲜啊。久而久之,屁鲜就成了他的代名词。
有了戏票的屁鲜同学当然说话就有了三鲜汤的味道了,那张汗湿的戏票宛若清蒸的蛋,鲜的让人垂涎欲滴。
票在大家的眼前传递着,白纸黑字还抵不过电影票的精致,上面唯一醒目的就一个戏院的屁大的私章。票转到中国同学手里时,让中国同学有了兴趣。
861的同学里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这个时侯的颖同学突发奇想的说,要不,中国同学画一张看看?中国同学没有犹豫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赝品的制作,这个过程其实简单的一塌糊涂,别说你不信。这不把一张白纸拆成戏票大小,先用铅笔描,后在用细钢笔填,填好后把刻好的私章一盖就大功告成了。
其实就这么简单,简单是简单,可要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有不服气的也试了试,反正白纸又不缺,不过成功的没有第二个。那得笔下的功夫啊。小样,还不服要不你也试下看?
当中国同学的第一张赝品制作完后,大家真的被震撼了。当然,不完全是为中国同学大师级的绘画天才,还有一部分是为颖同学跨越时空的想象,这个想象充分的满足了大家此时的需求,比及时雨宋公明还来的及时了这么一点点。用现下流行的话来说,这小子太有才了。
戏票的制作成功不可抑制的膨胀了大家的胃口,中国同学说,只能造晚上的,白天光线太好,难混。大家说,反正连今晚一起还有三天,每天买一张票,剩下的事大师你自已解决吧。
所以说群众的智慧总是盖过了个人英雄主义,俗话还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呢!群策群力的好处就是把一个好的点子再升华到一个高度。
解决了戏票就是解决了钱的问题,剩下的就是怎么混进去了。当然这个小学生都难不倒的问题如何难得到大家。一拥齐上是不行的,太引人注目,验票的可是请来的公安啊。最后也不行,人家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瞧,真票只怕都都会看出问题来。商议的结果当然是趁人多时混,不要急,一两个的上,重要的是人手一张票,真票的在最后,关键的时候来点混乱,一切都智珠在握。嘿嘿,完美吧。
歌舞团的演出的确火爆,现下流行的歌曲应有尽有,现场版的音乐震耳欲隆,男的活力四现,动感十足。女的更是衣着单薄,前凸后翘,烈火红唇,媚眼如丝,更有搞头的是从台上跑到台下,专找俊男握手,临退场前还来个勾魂夺魄的飞吻。
这个时候的86届的男生们的优势就突出了,大家没座位,一开始还将就的落在黑兮兮的角落里,后来都挤到了舞台前,握手还好说,白赚便宜的事谁不干啊?飞吻就勉为其难了,小娘皮的,买好又讨乖,临了还赚处男一个老大便宜。
弄得男生涨红了脸,表面洋洋得意,嘴里却把小娘皮和她上下几代女性问候了个遍,才意犹未尽的想,要不再来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