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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星月·念】俺们村的大集(散文)


作者:荷锄叟 秀才,2258.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212发表时间:2021-02-05 11:45:48
摘要:原创首发。

【星月·念】俺们村的大集(散文)
   我的老家是藁城倪家庄村,原来全称藁城县倪家庄人民公社倪家庄生产大队,后来,改属藁城市倪家庄乡,到现在全称为石家庄市藁城区梅花镇倪家庄村了。
   倪家庄村没有一个姓倪的,据说是明朝初年,“燕王扫北”那功夫,滹沱河中下游一带成了南北对阵的主战场,倪家庄村在滹沱河以南20华里处,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了一户人家,现在的村民,都是当年山西省洪洞县移民的后裔。老辈人说:我们是从山西省洪洞县老鸹窝大槐树下奉诏搬来的,不信,你脱下鞋来,看一看你的小脚趾,那是祖宗给咱们留下的记号。
   传说,洪洞县移民的小脚趾都是软指甲,而且还是两瓣的,是当年离开山西老家时,先民们害怕将来的子孙后代忘记了自己的家乡,临行前掰掉小脚趾甲做记号。我曾不止一次验证过,我的、还有身边小伙伴们的都是,于是也曾怀疑:人的小脚趾大抵都该是软指甲的吧?后来到外地上学、上班,周边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居然发现,除了河北西南一带的老乡,他人的小脚趾甲全都是硬的,而且就一片,跟其它的脚趾甲别无二致。于是乎,我信了,老辈子人不余欺也!
   藁城县志记载,倪家庄名字的得来,跟一位历史人物有关。他叫倪若水,曾在我国封建社会最鼎盛的年代,盛唐时期的开元年间,做过朝廷的尚书右丞,按照盛唐官秩,属于尚书省的副职,往高里套,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副总理的级别,而且政绩、品行堪称楷模,曾不止一次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嘉奖。倪若水的祖籍就是我们村,小时候记得,村西外有一大片荒芜的坟圈子,村民们称它“胡子疙瘩”。春天的时候,我曾到那里撸过养蚕的桑树叶子。据后人考证,这就是倪氏的祖坟,那土“疙瘩”就是其土封。大概是绝了后,年代又久远了,日渐荒废。而今,这里早已是机械耕作的平整土地,不见了坟场的丝毫痕迹,与华北大平原融为一体了。
   于是,人们再也不会想到那个倪若水,跟人解释倪家庄名字的时候,就说:倪家庄,倪萍的那个“倪”,也总算是傍上了一位名人。
   不过,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并不叫它倪家庄,“倪”字太拗口了,读的时候非得龇牙咧嘴不行,因而人们就称它为“亿家庄”,我们村也这么叫,这么写。村里的小广场上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我们小学老师做的赋,就写作“亿家庄赋”。乡亲们也通常将“亿家”两个字合音,读作“叶”,口头上倪家庄就唤作“叶庄”了。每到农历的逢五逢十,你就会听到周围村子里的人们相互招呼着:“走哇,上‘叶庄’赶集去呀!”
   倪家庄村不大,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至今,才从三千人口发展到快四千,可是有一个大集,却是享有盛誉的,就连文革时期,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行为的年代,也不曾废止过,是县城以南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集市之一。
   一个集市大小的划分标准是有规矩的,不仅要看赶集的人的多少,还要看市场门类的齐全程度,以及集市开放时间的长短。
   倪家庄本村人口不多,但周边两三公里以内,不用车马,抬脚就能到的距离,环绕着大大小小七八个村落,这样以来,人口基数便一下子扩展至十数倍;再加上又是城南第一集,是农村向城里过渡的跳板,也是城里向乡下的延伸,还处在东西南北交通的要道之上,集市上的人员数量向来不成问题。
   市场种类也很多。除了服装鞋帽、日用百货、瓜果梨桃、水果蔬菜市场以外,还有农副产品市、农具家具市、年画灯笼市、树苗秧苗市、木材市、匠作市、缝纫市、烹炸市、猪羊市等等,尤其是还有牲口市、花炮市,一下子将集市的范围,从一条贯穿村子东西的大街,一直延伸的村东村西野地里去了。——那牲口和花炮市场断不可在一起,也不可能在人员密集的区域,它们只能分居集市的两端,一个在西头的壕坑里,一个在东头的野地里,互不干扰。
   我们村东西长,南北短,能叫出名字来的街道有五条,分别是:大街、小街、后街、十字街和司马道。大街居中,横贯西东,小街、后街平列大街南北,十字街和司马道是南北向的,一西一东,联络三条横向街道。其实,按理说这司马道才是真正有名字的街道,具体它名字的由来有几种说法,在此不究,待今后细说。
   老辈子的话说:“‘叶庄’里两头耷拉,吸大烟的有八十啊!”这句话一方面说出了倪家庄村的地形地貌,是中间高,两头低;另一方面,还在说这个村子抽大烟的人多。这当然不是一句好话,但我以为,这也恰恰从一个侧面,折射出这个村子是一处人烟阜盛之地。试想一下,凡是生活奢靡的地方,哪一处会是穷乡僻壤呢?
   村子里的大集就在大街之上,以供销社为中心,向东西两边延伸,绵延将近一公里。供销社的西邻,是人民公社所在地,一处标准的四合院;人民公社的大门正对着司马道的南口,我家就在司马道的第二家;司马道西侧是小学校,只有一墙之隔。小学校原为一座寺庙,叫做华严寺,“破四旧,立四新”的时候,村子里要成立小学校,就把寺庙拆除了。“拆了寺庙盖小学”,为了纪念这一历史事件,刚出生的邻家大哥,就取名“小学”。盖小学校的砖石就地取材,倒也方便;那些佛像没地儿打发,就推倒了,砸烂了,有的直接埋在地下,有的就当了地基,有的还砌上了厕所的墙头。那年夏天大雨,厕所的围墙倒了,滚出一硕大的佛头来,足有石碾子上的碌碡那么大,得几个人才能合力推动。佛头面部圆润,额头宽广,鼻直口方,舒眉朗目,大耳垂肩,满头发髻丝丝盘绕,如蹲伏的无数个大号的螺蛳,不知道是“华严三圣”里的哪一位尊者。
   这个区域是村子的最高处,1963年发大水,全村除了这里都被水泡了。那一年跟刚刚过去的2020年一样,也是闰四月,我是前四月生的,发大水的时候,也就两个月大。母亲说,当时的乡亲们房倒屋塌,父亲母亲把自家所有的屋子都腾出来,给乡亲们住,自然,连吃喝用度都搭上了。其实,家里也没啥,三年自然灾害,让每个家庭几乎都均等了,能够活下来,那是每个人的造化。
   小时候的我是走遍了大集的边边角角的。仿佛记事起就喜欢过大集,因为每逢大集,都可能有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来串门儿,那样,一来好吃的也就有了,二来,大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没人管了,正好可以到集上去瞎转悠。不必担心,丢不了,那年头没人拐卖孩子,——谁家的口粮都不足,哪个愿意再添一张嘴呢?
   最馋人的是那个炸肉合子的摊子,在供销社的大门对面,向阳的北墙根下,只要到大街上去,满鼻子都是肉合子的香味儿。肉合子,就是肉馅饼。炸肉合子的永远是那两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儿,他俩春夏秋冬都是那样白白净净的,穿一身白衣裤,系一条白围裙,胳臂上箍着白套袖,头上还裹着白羊肚子手巾,虽然有些油渍,但在众人堆里、眼里,已经算是非常白净的了。
   那肉合子炸得漂亮。醒好的油面盛满一瓦盆,那白的师傅伸出跟油面一样白一样油的手指,随意揪起一块,握在手心,向同样大小的瓦盆里㧟一块子肉馅子,按进面团里,像包包子一样,捏拢了。然后翻转过来,啪得一摔,摔到膝下一块让油渍浸透了的案板上,就在案板上用四根白净的油手指四周匀开,那面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薄,眼看着肉馅子就要露出来了。他就像揭粉片儿一样,从案板上把馅饼揭下来,顺势一丢,铺进大饼铛。
   饼铛很大,直径得有两尺半,不亚于我们家蒸年糕的大锅;但很浅,底部到边沿也就寸把高;底部是平的,我们习惯叫它“鏊子”。那饼铛支在一架有倾斜度的灶台上,下面生着劈柴炭火,靠近火口的地方是一汪热油,刚进到饼铛里的馅饼先到油里涮两涮,于是就“滋遛滋遛”炸出了细密的油泡泡,待到馅通体微黄,再送到没有油的上沿,烤,煨,一直到薄薄的油皮开始结成黄黑的油锅巴来,馅饼就熟了。这是另一位白净的老头的活路,他一手拉风箱,一手执油铲子,将馅饼旋转、翻腾,不使有一点粘连或破损。最后,将煨熟的馅饼三个五个摞起来,用铲子铲了,包在油纸里,递给买家。两毛钱一个。
   那买家早就等着涎水直流了,接过来一口下去,馅饼的皮子就像崩掉了扣子的衣襟,扑簌簌敞开来,露出了暗红的、熟透了的精肉,香气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街筒子。什么叫外焦里嫩,什么叫脍炙人口,什么是天上掉馅饼,那时的我,一下子全明白了的。
   肉合子好吃,但不宜久留,囊中羞涩,只能解解眼馋。不过,尚有一处是可以过眼瘾的,那是锡壶制作摊子。过了母亲和大姐的缝纫摊子,再靠东些,铁匠铺子的右首,大街快要下坡的那个位置。
   锡器摊子就一个人,一盘洋铁皮小桶包裹的小炉子,一部脚踏式羊皮风箱,一方铺着白毡布的案板,一架一尺半高的铁砧子。锡匠是个老头儿,高大的黑汉子,连鬓黑胡须,红里透黑的脸膛,一身黑粗布大棉袄,黑套袖,黑手掌,皴皴巴巴的皱褶里,黑墨勾勒的线条清清楚楚,如老汝窑瓷器的冰裂纹路。
   说是锡器,其实只制作一种器具——烫酒的小酒壶。这种小锡壶有点像喝茶的执壶,器型朴实,结构简单,标准统一,据说一壶酒是固定的四两八钱,由壶身、壶底、壶提、壶嘴、壶盖儿构成,规制几乎千壶一面,只在壶盖儿的花生仁大小的钮子上有所区别,小公鸡居多,小熊、小虎、小鱼、小龙都有。
   锡虽然是金属,但质地柔软,熔点又低,利于铸造。锡匠取出擀面杖粗的锡条来,沉甸甸、白花花的,银锭一般,然后用烙铁烫下一块,像影视剧里见到的银元宝的样子,就势放进小炉子上的坩埚里,脚踏羊皮风箱,呼哧——呼哧,那锡块子一会儿就熔化成锡水,白亮亮的,水银一般。锡水灌注进一个模子,模子由两个一模一样的半块砖石组成,活像是一刀切开了的大列巴,切开的平整的一面裹着绵纸,夹着一根毛线粗细的棉绳儿,棉绳在模子之间圈成一个蒲扇大的“Ω”形,两根绳头儿露在外面,锡水就顺着两根绳头留下的豁口灌进模子,注满即止。锡的熔点低,冷却也快,锡匠即刻打开模子,一张银亮且薄厚均匀的锡板,就在棉绳圈起的区域铸成了。
   锡匠操一剪刀,打开来,在锡板上叉成圆规的模样,以一刀尖为圆心,唰唰两下,划出两道平行的弧线,再用直尺将弧线的两端连接起来,成为拱形;剪下拱形锡板,垫到铁砧子上,用小木棒一通敲打,锡板卷曲,变成圆筒,然后取烙铁,蘸松香,将圆筒焊接在一起,壶身就成型了。
   壶底就简单了,用剪刀划一圆圈,剪下来搁到砧子上先用铁榔头、后用木棒尽打尽打,打出一个盘子一样向上弯起的边缘,然后将这盘子与壶身对接,接缝焊牢,锡壶的主体就出来了。
   壶嘴儿、壶盖儿都这样剪、打、焊;壶提就用棉绳对折,留出一个小水沟一样的凹槽,注进锡水,铸成锡条,稍作弯曲,焊上壶身即可;小动物形状的小钮子,是早就用模子铸好的,你喜欢哪一个,检出来,焊上就是。
   那时的我几乎每个大集都看,一直看到一把酒壶交给了买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来读庄子的《庖丁解牛》,那位厨师目无全牛的精湛技艺,也往往唤醒了我对锡匠的记忆,总觉得那不假思索、了然于胸的沉稳干练样子,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技术层面,“进乎技矣”,那精致的小酒壶,就是他创作的艺术作品。
   1963年是农历癸卯年,我们一个班上的同学几乎都属兔,所以男生都养兔子。兔子好养,不吃饲料,繁殖也快,大兔子小兔子都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钱,连兔子皮都可以做衣服或帽子、鞋子的装饰,也可以卖钱。
   鸡鸭兔子的市场在村西,再往西就出了村子;村西头是戏园子,正月里唱大戏的时候用的;戏园子前面是个大水壕,到了冬天,水没多少了,只在最底部结着厚厚的冰,于是那广阔的区域,就成了牲口市。牲口市是成年的男人去的地方,很少有孩子,女人根本没有,因为那里除了买卖牲口,还做牲口交配的生意。牲口交易是大买卖,需要中间人作保,我们俗称之“经纪”。经纪是牲口市最活跃的人,说起话来高声大嗓,就跟吵架一般,有时候还会薅着人的脖领子,涨红着脸,吐沫星子四溅着跟人拍胸脯。
   老辈子人都知道,没有牲口市,那就不叫大集!
   还有花炮市。每年进了腊月,尤其是靠近年节的腊月二十、二十五两个大集,花炮市就成了大集最热闹的地方。鞭炮声此起彼伏不说,卖炮的各家都纷纷将自己的家底子都抖搂出来,敞开放,尽情放,因为它们知道,这两个大集不把鞭炮卖出去,那鞭炮就砸在自家了,那玩意留着都是祸害,不如敞开了放了,大家听个响。鞭炮放得多了,一个挨着一个的鞭炮摊子就非常容易被引燃,火烧连营的状况时有发生。我只见过有几家扔下摊子保命的,也并不见整个炮市炸开锅的热闹。
   后来,人民公社南迁了,供销社也跟着南移,大集也就随之转移到了小街之南,新辟的一条更宽阔的大道。我也从村子出来,算起来快四十年了,我也从一个馋嘴的孩子,变成了年近花甲的老头儿。老家的大集依然在,但再也没见过做锡壶的;市里也有卖馅饼的排档,看过,也吃过几次,索然无味,就再也不想去看。每年春节回家,大年三十都要到集上去走一走,那是一年里最后一个集,有时候买上两个灯笼,有时候买点蔬菜,有时候什么也不买,就是转转。大年三十的集只开一个上午,中午以前结束,人们中午要包饺子,吃团圆饭,下午得上坟请列祖列宗回家过年,因而,这个集不能称其为大,只能唤做“半拉子”集。
   倪家庄的大集一向是从一大早开到日落西山的,用老辈子人的说法:“‘叶庄’集口子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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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念大集,写大集,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自豪感和记忆中的欢心,氤氲着浓浓的乡情。充满烟火气息的集市画面,仿佛使人看到另一幅《清明上河图》。在经济落后的时代,大集不仅调节了乡村的生活,更带来生活的寄托。过年前的大集,更是热闹非凡,大人们急着买年货,丫头急着要花,小子急着要炮;骡马声、鸡鸭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最是那小吃摊上油炸盒子的香味,让人垂涎,勾住了小孩子的脚步,如今回想起来,那真是人间珍馐。作者用细腻的笔墨,描绘出俺村的大集画面,把大集的每一个角落再现读者面前,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每一处场景有板有眼,有声有色,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嗅到记忆深处难以忘怀的年味儿。好文,倾力推荐更多读者阅读。【编辑:柏丫】【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10214000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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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柏丫        2021-02-05 11:57:04
  贾老师笔下的大集,和我们这里那时的大集一样一样的。只要逢集,不论贫富,都往那里赶,腊月的大集有多热闹,那就甭说了。小时候,我觉着美好的世界就只有大集,看不完,逛不完。
回复1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5 14:37:43
  小时候的经历虽然单调,但总觉得很有意义,值得回味。谢谢柏丫!
2 楼        文友:柏丫        2021-02-05 12:00:50
  好久没干活了,感觉不会编辑了,不能很好地表达主旨,不到之处请贾老师海涵!
回复2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5 14:39:03
  已经非常好了,我最近课时较多,没时间编辑了,只能辛苦你们!
3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5 14:36:20
  辛苦了柏丫!编按非常好,高屋建瓴啊!
原名,贾晔;笔名,叶中华;网名、新浪博客、微信公众号名,荷锄叟。
4 楼        文友:史建民        2021-02-05 15:38:25
  快一年了,今日进来看看,首篇就是贾老师的《大集》读着读着,仿佛在年前又赶了一趟大集。贾老师的文章总是笔法细腻,画面强烈,文字隽永而耐人寻味。小年到了,遥祝贾老师快乐永远,幸福满满!
网名,香山红叶,太统烟雨
回复4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5 18:03:23
  问史老师好!这篇长了点,耽误您时间了,抱歉!退休了还在工作,佩服您呀!春节将至,祝一切安好!
5 楼        文友:沧桑战神        2021-02-06 09:15:42
  农村的集市很有意思,几天之前,我也想写一篇名为《赶集》的散文,不过在设计上就没有贾老师这样的恢宏大气。
回复5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6 11:50:56
  写吧,角度不同,可以彼此丰富。
6 楼        文友:西鋂铃铂        2021-02-07 19:41:11
  好多年没有赶过大集了,读了贾老师大作,忽然也想写一篇赶年集的文章了。谢谢。
江山文学,天下文人的精神家园。
回复6 楼        文友:荷锄叟        2021-02-07 22:23:44
  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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