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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痖弦:母亲与故乡(随笔)


作者:汗漫 童生,896.0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308发表时间:2021-02-14 10:53:20


   1949年去台湾的时候,王庆麟十七岁。溃败中的国民党开足宣传机器,把台湾塑造成天堂般的地方,招徕才俊。众多南阳少年吃了一碗红烧肉,就报名参军,越海而去不复返。像余光中、周梦蝶、洛夫们一样,王庆麟被乡愁催生成为诗人痖弦。
   20世纪80年代,终得以回到南阳市郊区的杨庄营村,母亲早已入土。痖弦让陪他上坟的人走开,独自面对墓碑坐了一个下午。
   按照记忆,他在杨庄营村重建起自己出生时的那座房子。站在新落成的“旧宅”前,看不见从中走出的母亲,痖弦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当年,母亲拐一双小脚赶到南阳城里的学校送别,用毛巾裹着油烙馍,塞到儿子手中。少年王庆麟觉得在同学面前很丢脸,一手推开。看儿子在卡车上朝南方绝尘而去,母亲号啕大哭。临终,让邻居传话给儿子:“他早晚会回来,给他说,娘想他想死的呀……”
   “我自己的文学有两个源泉:一个是母亲,一个就是故乡。故乡就是母亲,母亲就是故乡。”这是痖弦的创作谈。母亲死了,故乡南阳成为温暖替身,怀抱一个痛悔交加的游子,从少年,到暮年。他甚至给自己另起一个名字“肖梦白”,母亲姓肖。
   不仅仅是痖弦,对任何一个人而言,地理意义上的故乡都难以返回。从前的山水城阙、旧事前情,被崭新的建筑学、经济学、政治社会学,雨打风吹去。所谓故乡,就是亡故了的家乡,只能在纸墨间、记忆里、美梦里,各自重建。
   站在当代南阳街头,痖弦完全就是异乡人。他早年读书的老城区,民国时代有八十一巷,比如通贤街、通书街、邮驿街、进元街、长春街、奎楼街、景穆街、良贾街、淯滨街、豆腐街、银钉街、寨河沟、城河沿、武庙坑、老盐店、新夹道、狮子坑、小仓坑等。这些街道,在新版《南阳城区地图》中都已消失。次第出现的人民路、建设路、车站路等名字,抽象、生硬、大而无当,丧失了那些旧细节、老物象中才隐藏的市井烟火气。
   丧失得多么迅疾,写作就多么必要、重大。
  
   二
   在台湾,少年王庆麟埋头挖战壕。此时,彼岸,福建的南日岛上,谢冕也正埋头挖战壕。多年后,诗歌评论家、北京大学教授谢冕访问台湾,诗人痖弦陪同。站在一所大学的榕树下,痖弦指着旧日战壕的位置,忆往事,两人搂着肩膀哈哈大笑。
   痖弦这一笔名,来自某日台北街头的二胡声。沙哑,悲伤。王庆麟身心为之一颤、喉头一哽,像“痖了的琴弦”。想起母亲的小脚和油烙馍,哭了。他开始写作,把一张白纸写得群山四合、水穷云起。
   痖弦诗歌中的乡愁意象,一概来自南阳盆地。不论是《盐》“二嬷嬷压根儿也没见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春天她只叫着一句话:/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天使们就在榆树上歌唱。/那年豌豆差不多完全没有开花”,还是《红玉米》“宣统那年的风吹着”,还是《如歌的行板》“观音在远远的山上,/罂粟在罂粟的田里”,以及《斑鸠》“女孩子们滚着铜环,/斑鸠在远方唱着”,以及《秋歌》“歌人留下破碎的琴韵。
   在北风幽幽的寺院”,以及《一般之歌》“河在桥墩下打了个美丽的结又去远了”……
   当下南阳正处于剧变中——
   不缺盐,榆树继续生长。没见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依然很多。红玉米因市场价值低而罕见,在个别地域偶尔闪现,似乎仅出于种植者的美学需要。民国时代的课本、校钟、戒尺,一概冷了,进入博物馆。“表姊的驴儿就拴在桑树下面”,供游客们骑上去拍照。这驴就很郁闷,对先辈们曾经介入的交通运输业、农事活动,很陌生。汽车、联合收割机,在公路上、田野里放肆奔跑,拒绝吃青草、发情、交配。被禁的罂粟花,在性感女子的腰肢中隐秘怒放……
   幸而观音依旧在盆地四周的群山上、寺庙里,佑护离乱兴废中的世界。幸而春鸠鸣不停。幸而白河、湍河、唐河这些河流,保留了在桥墩处打结的古老手艺。幸而,五月,在每年依旧来南阳一次。
   需要一部分永恒不变的景象和节律,让后人与祖先互通款曲、彼此认领。
  
   三
   痖弦到台湾后最早认识的爱诗者,是湖南衡阳人洛夫、安徽无为人张默。三人一同读书、写作,互相点评对方诗稿,建起“创世纪”诗社并创办同名诗刊。印刷、发行经费紧缺,就各自把保暖的军毯等用品拿到当铺去。这一诗社,与纪弦的“现代派”、余光中的“蓝星诗社”,形成台湾诗坛三足鼎立之格局。
   晚年,痖弦与洛夫一同移居加拿大,两家之间距离是二十分钟的车程。2016年,洛夫返回台湾,两年后去世。“衡阳雁去无留意”。
   洛夫有一首诗《血的再版》,写给那一个在湖南苦苦眺望台湾的母亲。当然,也是写给那一个在河南苦苦眺望台湾的痖弦母亲。当然,也是写给所有母亲集结而成的故乡。
   我更喜欢他的另一首诗《边界望乡》:
   说着说着
   我们就到了落马洲
   雾正升起,我们在茫然中勒马四顾
   手掌开始生汗
   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乱如风中的散发
   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严重的内伤
   “乱如风中的散发”,这同样是一个母亲的白发凌乱飞动的肖像。
   另一位台湾诗人余光中,有代表作《乡愁》,从“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一方矮矮的坟墓”,到最后,将乡愁放大成为“一湾浅浅的海峡”。20世纪80年代,洛夫终于回到大陆,面对祖坟,像余光中的诗句那样:“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一代又一代诗人,都是内伤严重的人、望乡的人、丧失母亲的人——书桌边缘就是边界线,雾正升起,可望而不可即。
   洛夫把自己的寓所命名为“雪楼”。亚热带的台湾无雪,显然,这楼上的雪,只能是湖南大雪,落在游子梦中。他在诗中写了大量的“雪意象”。其中,有三本诗集的名字与雪有关:《葬我于雪》《雪崩》《雪落无声》。
   痖弦爱这位长自己四岁的好友同道。他说洛夫是“高龄产妇”,晚年坚持写作,数量巨大;自己则是“早年结扎”。
   自加拿大回中国台湾前,洛夫与痖弦话别,痖弦哭了。
  
   四
   2019年,《痖弦回忆录》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推出。从对故乡童年的回忆开始叙述,再到从军、渡海、写作、主编《联合报》文学副刊,等等。
   自然,我对这部书的开卷部分,尤感亲切。痖弦以口语方言娓娓道来,故乡消息扑面而至:
   河南是非常苦难的,河南比其他省份更像中国。河南人非常老实,安土重迁,出了门都跟假的一样,回家才是真的。国民党军队中,河南人很少当到连长以上——家里没饭吃出来当兵,等到家里稍好一点就回家了。湖南就不一样,湖南人出来都是大官。曾国藩时代有湘军,湘军的基础一直到我退役之前还在台湾军队中存在着。我们河南人呢,出来以后好不容易熬到班长、排长,等到家里旱灾过去、蝗虫过去,就回去了。过几年又闹灾荒,又出来从大头兵干起,一直上不去。抗战胜利后,河南的乡绅和知识分子组织一个请愿团去中央哭诉,说不要再课河南人太高的田税,因为河南人太苦了。
   读到这里,我苦笑了。自古,中原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就多灾多难多顺民,大部分人的最高理想就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然,新时代的中原人,天南地北走天下,骨子里仍旧有泥土的清香和牛叫缭绕无尽,竞争、攻伐的野心不大。我尽管从中原走出,但也“跟假的一样”,时时回头张望,似乎时刻准备为还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晚年,痖弦从中国台湾移居加拿大,是为了长期患肺病的妻子张桥桥有一个清新环境。他设计的寓所,看起来像一个繁体的“桥”字,故名“桥园”。他似乎在妻子身上发现了一个故乡,栖息于此,爱之弥深。他称呼张桥桥“我的林黛玉”。2005年,妻子去世了。痖弦总是坐在书桌前抚摩早年情书,低头抽泣。一个达观、洒脱、宽和如同弥勒佛般的老人抽泣起来,更惊心动魄。
   张桥桥在日记中这样回忆恋爱中的痖弦:
   那时,他时常来找我,但我想我是不会嫁他的。他既不高也不瘦(我喜欢高瘦子),并且有许多女朋友,在我看来是个“坏人”。那年他过三十岁生日,我带了一束桂花和蛋糕去看他,他好高兴。切蛋糕时,他站在那儿直笑,两个门牙长长的,好傻,完全不是我平日看到他的样子。还有一次,我们在月光下散步,他看着月亮,慢慢哼起来,声音低沉而优美,歌声全变成他对故乡和母亲的呼唤,听得我的心紧紧地抽起来。侧脸望他,也正有泪自眼眶滚落,透过松针的月亮在泪中碎成千百个。
   就是这月光和泪水,让张桥桥爱上一个体形不太理想的诗人,爱上关于中原的乡愁。
   在回忆录里,痖弦这样说:“我很庆幸,我保留了对母亲、故乡清晰的记忆,让我在八十岁时一闭眼睛就‘回到’故乡,听到鸟叫声,闻到麦田的清香。”
   “加拿大是大山大水,但是山都没有线条,是物质的山,不是精神的山。”观察异国的山川森林,痖弦对比着、沉思着,一定想到了中原伏牛山的起伏蜿蜒云茫茫。
   他给两个女儿起名“小米”“小豆”,那也是南阳的两种主要农作物。小米就是黄谷子,小豆就是绿豆,在秋天里成熟、入仓、粉碎,穿过火焰和肠胃,转化为人间的力气和信心。
  
   五
   痖弦的诗龄,到1965年为止,之后致力于文学编辑出版事业,主编《联合报》文学副刊、《幼狮文艺》。众多新生代诗人得到扶持,如席慕容、蒋勋等。痖弦以有限的诗作,立足于现代中国诗坛,这样的例子不多。他赞赏惠特曼终生七度修订《草叶集》的做法,自己也反复删改、再版一部《痖弦诗集》。我手中,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的版本。
   在痖弦诗歌中,“呀”“啊”一类叹词很多,并通过句子的重叠、对偶等手法,使其作品充满音乐性、节奏感——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金马看看去
   那是昔日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灰马看看去
   那是明日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白马看看去
   那是恋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黑马看看去
   那是死
   这是痖弦的《歌》,一首光阴与生死之歌,呀呀声不绝。
   他显然受惠于民间谣曲与地方戏的浸润,魂牵梦萦于故乡戏台上下那些二嬷嬷们的哭诉与祈求。
   在南阳,曲剧、豫剧、宛梆、大调曲、鼓儿哼、三弦书、剪板书、锣鼓曲、莲花落、槐书、渔鼓、蛤蟆嗡、琴书,戏曲说唱艺术种类很多。锣、鼓、镲、梆子、板胡、唢呐、三弦、竹笛、笙、箫,旁敲侧击,紧拉慢唱。盆地遍布大大小小各种舞台,甚至会在葬礼上给死者最后演唱一次《穆桂英挂帅》。死亡,的确是一次孤独的、无法还乡的远征,需要以强烈的旋律和节奏,赋予上路者勇气和方向。
   有锣鼓阵雨般响起的地方,就是戏台,就是一种特殊的寺庙、书院,叙事、言志、抒情交加,让那些即便不识字的南阳人,也能从中接受历史、伦理、情感、审美的教育和启蒙。痖弦幼年看过的《李豁子离婚》,至今仍在盆地里上演。这是民国早期出现的一部新剧。我祖父也喜欢看,能说出这部戏的主题:“婚姻自由,过不成了就离,新社会了。”他追着戏班子去一个个村庄里看戏,常常把自己带去的板凳忘记在麦田里、井台边。
   受戏曲的影响,乞丐们也都能学习、掌握一门诵唱技艺,在吝啬的人家门前表演:“别人门前俺一阵风呀,你家门前俺站一个坑。”那主人就脸红了,赶忙送上食物或零钱。南阳人都能熟练地运用讽喻手法,像本地东汉时期出现过的文人张衡一样,用隐喻,让自己的心志更加明确有力。
   少年王庆麟也有追着戏班子跑的经历,促成痖弦诗歌中的呼吸和脉动,“啊”和“呀”这两个字也就屡见不鲜。痖弦在台湾也曾登上舞台,在话剧《国父传》中扮演孙中山。1985年,在新加坡第二届国际华文文艺营闭幕礼上,痖弦端立于追光灯下,击鼓朗诵旅美华人作家木心的散文《林肯中心的鼓声》。鼓声与心声两相激荡,令在场者无不动容。木心,也是痖弦发现的“文学新秀”,经《联合报》副刊和《联合文学》杂志大篇幅持续推出,一夜间,登上华语文坛。
   在南阳,在中国,戏台上的光源,从油灯、马灯、汽灯、电灯到追光灯,次第更新。灯火下的才子老吏、闺秀怨妇,持续吟诵、纠缠、痛陈,“啊”“呀”声不绝,把旧悲新欢推向高潮,为一代代才子的咏叹抒情提供节奏和能源。
   人散后,一钩新月高悬,照耀这尘世里持续上演的广大哀愁。
  
   六
   坐在南阳老城内一个茶馆里,我喝茶。有一男一女对唱《夫妻争灯》,娱乐若干茶客。
   《夫妻争灯》的情节,围绕一盏灯的争夺而展开:它应该照耀着妻子的针线、家务,还是丈夫的书籍、功名?一段历时十五分钟左右的民间说唱,事关“男管女来还是女管男”这一重大主题,夫妻以天文、地理、风俗种种知识与逻辑,互相诘难,最后得以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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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个是母亲,一个就是故乡。故乡就是母亲,母亲就是故乡。”这是诗人痖弦的文学源泉。痖弦,以有限的诗作,立足于现代中国诗坛。他的诗作和生命受惠于民间谣曲与地方戏的浸润,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人文特质。作者以一本自传,串接痖弦的现实人生和精神生活,还原一个血肉分明的乡愁诗人。透过痖弦的“自传”,隐约可见作者的身影与话语,时而唏嘘,时而叹赏,时而伤悲,一种全景式的确认与立传。让读者感受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他以“痖了的琴弦”,书写故乡南阳《血的再版》,书写乡愁《边界望乡》。他与湖南衡阳人洛夫、安徽无为人张默共建“创世纪”诗社并创办同名诗刊,晚年,从中国台湾移居加拿大,痖弦与妻子居住“桥园”,称呼张桥桥“我的林黛玉”。妻子故去后,重版《痖弦诗集》,写作《痖弦回忆录》,整理《南阳民间灯歌集》,收藏一切与南阳有关的藏品。比如捶布石,南阳油灯,试图重建一种故乡景象和秩序。真正的懂得,就是一种心灵的默契与共鸣。痖弦之于汗漫,即是同类灵魂的隔空共振与与性灵契合。流年推荐共赏。【编辑:芦汀宿雁】【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0214001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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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芦汀宿雁        2021-02-14 10:57:47
  母亲与故乡,是痖弦诗作的关键词,也是作家汗漫解读的双面视点。
   又一次全面而系统的亲近痖弦,感谢汗漫作家。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2 楼        文友:风逝        2021-02-15 22:07:04
  追随作家汗漫的精彩文字,走近诗人痖弦的心路历程,走近他的作品,走近他的灵魂。故乡与母亲,是诗人痖弦创作的源泉,也是无数个游子在异乡心心念念的,作者全方位展现了痖弦的人生经历,在他的作品里感受乡愁那疼彻肺腑的疼痛。那不远万里背到异国他乡的母亲的捶布石,让诗人对故土对母亲的不尽思念具体而物化,更扯疼了读者的心。如编辑所言,汗漫之于痖弦,是深深的懂,是一种心灵的默契与共鸣。痖弦之于汗漫,是同类灵魂的隔空共振与与性灵契合。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3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1-02-15 22:41:49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4 楼        文友:一海明月        2021-02-16 22:27:15
  一篇好的散文,除了语言美、文字的听觉美、视觉美,还有一种美,就是知识带给人的美感和融入其中的情感美感。
   作家汉漫的这篇随笔带给我的首先就是这种知识之美感。
   比如从这篇随笔,我个人对这些知识加深了印象。
   1.故乡就是母亲,母亲就是故乡。所谓故乡,就是亡故了的家乡,只能在纸墨间、记忆里、美梦里,重建。故乡丧失得多么迅疾,写作就多么必要,重大。
   2.痖弦,原名王庆麟,这一笔名来自某日台北街头的沙哑、悲伤的二胡声。痖弦诗歌中的乡愁意象,一概来自南阳盆地。
   3.河南南阳人痖弦、湖南衡阳人洛夫、安徽无为人张默,三人一同读书写作建立“创世纪”诗社。
   4.1985年,在新加坡第二届国际华文文艺营闭幕礼上,痖弦击鼓朗诵旅美华人作家木心的散文《林肯中心的鼓声》,令在场者无不动容。木心,是痖弦发现的文学新秀,经《联合报》副刊和《联合文学》杂志大篇幅持续推出,一夜间登上华语文坛。
   孟子说:“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读作者的文,最好了解作者的生平,经历,他的感情。这样读文更能融入文字的情感中。
   作家汉漫是河南南阳人,痖弦是河南南阳人,一直生活到17岁,才报名参军越海去的台湾。所以正如编辑芦汀宿雁所说:痖弦之于汉漫,即是同类灵魂的隔空共振与性灵契合。
   所以这篇随笔,不仅有知识的美感,还有情感的美感。
   佳作阅读。
5 楼        文友:左岸离歌        2021-02-18 16:55:03
  老乡,把我们南阳的文化给写活了。
6 楼        文友:素心若雪        2021-02-19 13:49:56
  诗人痖弦苦乐交加的人生故事,连通着大历史的风云记忆。他不疾不徐的叙说,平静中有波澜,幽默中有泪水,悲凉中有温热,每一句都动人心弦。静水深流中,母亲与故乡那个故事里让人泪湿衣襟……深度好文,拜读学习了。问候老师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视与荷般静,原同梅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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