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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菊韵】悲剧,发生在暗夜(小说)


作者:江沛言 布衣,304.5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743发表时间:2021-02-24 23:29:22


  
   已经躺在了炕上,小婵的脸还在发烫,心还在乱跳。
   端俊可叫坏哩,胆子真比天大!谁倒叫自个今晚来了兴头,要坐着人家凤仙的车子,到小王村去看电影。这个凤仙也真是的,天一黑,连个人也带不了。电影一散,眼看着该走的人都走了,可凤仙就是骑不住车子。一骑上,小婵往上一坐,车子就跌倒了,急得两个人直想哭。凤仙个子比小婵高,都骑不了,小婵就更别说了。就在这个当口,端俊骑车从后头赶来了,月亮地里看见凤仙和小婵两个人立着不动,他没下车子,两只脚踮在地上,笑着说道,凤仙不是能得很嘛,怎么看连个人也带不了哈?凤仙说,也不知道是咋的了?这白日价带人,啥事也没有,一到这黑地里,就是把不住车头嘛。端俊说,白日价是路,黑地里也是路,不行就是不行,甭给自个解嘲好不好?凤仙道,说那些干话能顶啥用?从你端俊嘴里出的话,就没有不带刺的。端俊说,要不这样你俩看成不,小婵由我来带,凤仙跟后头骑着,咋样?凤仙笑道,这老半天才算说了句人话,只能这样了呗。
   瞅着端俊跟凤仙说话,小婵始终没有出声。凤仙说,小婵快去,坐端俊车上。这事要是放在白天,小婵说啥也不会应承。但小婵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人家凤仙,而且,黑地里两个人推着车子瞎摸着走,得走多久先甭说了,首先黑咕隆咚怪怕人的,稍微犹豫了下,走过去,一跳,上了端俊的车子,坐在了后面的货架上。跟他平时说话做事张张晃晃一个样儿,这个端俊骑车,也是这般疯张。一蹬开车子,只听他说了句,小婵抓牢些,凤仙紧跟上。小婵耳边就响起了两股呼呼的风。小婵本来只想抓住屁股下面的货架,她不愿意去碰端俊。但无奈车子太快了,冷不防会猛地一颠一晃,弄得小婵险些要跌下去。而且,端俊这时候也说,怎么不抓牢啊小婵,快抱住我的腰。小婵紧张得身上直冒汗,只好哆哆嗦嗦地扯住端俊的衣襟。待坐得稳了点,小婵这才发现,凤仙早被甩得没影了。小婵一急,叫道,哎呀,别骑这么快,凤仙没有跟上来呢,等等凤仙。端俊说,这凤仙咋骑的?没事,咱骑慢点,她就赶上了。但小婵感到,他嘴里是这般说,车子仍旧跟飞一样。小婵有点气恼了。她想从车子上跳下去,跳下去等凤仙,反正离村子不远了,和凤仙再一道儿走回去。但小婵有些胆怯,车子太快了,她不敢跳,也不想让端俊觉得她真生气了,只好任着他骑了。可谁知,这个端俊可叫个坏,就在进村的时候,居然没有顺着大路朝南骑,而是将车头往左一拐,朝着东面一条小路骑去了。小婵急得直叫唤,停住停住,我下我下。端俊压根不理睬小婵,只管往前骑。三拐两拐骑到巷口个避背处,他才跳下车子。小婵吓得浑身直打颤,一下车就要扭头逃开,却被端俊一把拽住了。这时,只听他说,小、小婵,你别急着走,有、有句话,我今晚要说给你,我、我……喜欢你,咱俩好行、行不……他这样说着,眼睛瞅着小婵的模糊的脸,除了有点气喘和有点口吃,好像一点儿不觉得害羞。小婵低下头,不敢看端俊,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啵!他突然在小婵流泪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婵惊悸了一下,朝后打了个趔趄,禁不住嘤嘤地哭起来。就是这个话,我、我说完了……同不同意在你,反正我就喜欢你,就喜欢你一个,你自个拿主张吧……说完又说,走吧,我送你回家。终于放行了。端俊话音一落,小婵转身惶恐地跑开了。鬼才要你送呢,流氓!小婵在心里骂道。
   进了自家院子,小婵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妈在屋里搭了声,回来咧女子?小婵应道,回来咧。妈说,厨房锅里有饼、有汤。小婵说,知道了。
   老大不小个女娃子,黑更半夜到处疯跑啥呢!这是爹的声音,粗重粗重的,充满睡意,也充满责备。小婵不想听,也不想吃饼喝汤,径直进了自己小屋,连灯也没开,就倒头躺下了。
   路上的事不知怎的,老在小婵脑子里不断地跳腾,跳腾得小婵怎么也睡不着。记得当时,小婵真的害怕死了,真不知道端俊那个莽家伙,会做出啥事儿来。可这会儿,小婵好象不那么怕了,只觉得这个端俊真看不出,会有那么大的贼胆,小婵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左边脸颊,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到现在还黏在脸上。她又觉得心跳了。却想,莫不准会让他啃了一嘴的眼泪,咸死他去!
   小婵想,往后晚上再也不去外面乱跑了。
  
   二
  
   可就是从这天晚上起,小婵的心,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宁静了。小婵下决心晚上不再出去乱跑了,但她有点管不住自己,只要有人跑来撺掇,她就忍不住想跟着去,甚至不顾爹妈的阻拦,就象着了魔一样。
   姑娘家的心就是这样的软,只要给人家轻轻一勾,就勾走了。水格灵灵的小婵,已经在偷偷地想着大她三岁的端俊了。当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胆子大,敢给她说那些话,敢那样亲她吧。反正小婵想,从那天晚上起,她已经是贼端俊的人了。
   不过小婵明白,端俊在村里的名声不怎么高,跟这样的人好上了,不光村里人会说闲话,一辈子也恐怕靠不住的。其实小婵在以前,也挺讨嫌端俊的。可不是么,没考上大学就没考上呗,全中国也不是你端俊一个没考上大学,不能上大学,那就回家老老实实下苦种庄稼得了。可端俊他偏不,回到村里后,根本没打算上地去吃苦,去伺弄庄稼,一身学生装刚脱下,就学着城里年轻人的样儿,弄一身怪眉失眼的衣服穿上了。接着,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身傻胆,变着法儿地偷轻取巧,四处托人舞弄着从信用银行贷了一笔款子,撑起两个塑料大棚,培育起了什么蘑菇。村里人议论说,人老几辈子,谁倒是听说过培育啥蘑菇的事儿?那个东西,不就是荒沟野岭胡乱生长的狗牙苔嘛,能有个狗屁用处?这娃娃是睁着眼窝瞎胡整哩!然而没成想,他居然把这件事儿真弄成了,着实赚了一笔钱,把村里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噎了个倒憋气。面子算是挣回来了,按理说,他就该一心一意地培育他的蘑菇,继续好好地挣他的钱。可不知道他又是咋想的,手里有了几个钱,一下子张狂起来了,说什么种蘑菇来钱太慢了,拿着种蘑菇赚来的钱,转手办了养鸡场。手里有钱好办事,养鸡厂很快建成了。到了这时候,他就把村里一些年轻人,招引到他的养鸡场去干活,每月给大家伙发工资。而后呢,又将一帮小伙、姑娘招一起,办起了啥蘑菇种植技术培训班,声称要在全村推广培育蘑菇。这事情说到底,算是个正经事,尽管村里有人看他不顺眼,却也说不下人家啥不是。谁知道事情发展到后来,也就是他从县里开了个带头致富的表彰大会回来后,忽发奇想地在培训班里搞起了啥文娱活动,由他和凤仙几个小伙跟姑娘挑头,照着影碟里的调调,跳起了舞,唱起了歌,一时间惹得村里的小伙子和大姑娘,疯了般地往他身边凑,而且经常一闹腾,就是大半夜。这样一来,村里一些人,特别是年龄比较大的人,对他的看法越发地不好了,都说这个端俊作风不正派,做下的事败坏村风门风哩。虽说到后来,在端俊的传授下,村里许多人家都种起了蘑菇,也都把钱赚下了,却没有几个人念及他的好。加上后来忽然传起了禽流感,将他鸡场成千上万只鸡,一半被瘟死了,一半被防疫部门埋掉了,不仅贴上了老本,还背上了一屁股债。这时候满村的人,便一口声地唾骂他不干正经事,活该他倒霉,说他就是个溜逛锤锤。可这个端俊呢,事情瞎到了这步田地,却跟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样,该咋个高兴,照咋个高兴,一点点愧悔和熬煎都没有,听说又在张罗着弄啥蔬菜大棚了。听着村里人胡乱编排端俊的那些话,小婵心里想,用那样的话去埋汰人家,也太难听了些,不过他端俊做事也太不把稳了,看来他不是个地道的庄户人。回到家里后,爹也嗤之以鼻道,保庆家老先人亏下人咧,逢下了那个败家货色!宝庆是端俊的爹,连他老爹老祖宗,也跟着他遭人唾骂了。爹是村民小组的治保员,历来对男女间不规不矩的事,盯得忒紧了,也忒忌讳和痛恨。爹对小婵说,给我听好些,离那个溜逛锤锤远些。这村里,早晚一天得出恶心事,不信等着瞧!
   小婵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后,爹就不让她念书了。如今小婵已经长大了,听得出来爹话里的话。但姑娘大了,也喜欢一些新鲜事儿。嘴上讨厌归讨厌,可有时,看见人家其他姑娘嘻嘻哈哈地往端俊跟前凑,尤其是凤仙,总那么一惊一乍、大呼小叫地跟端俊说话开玩笑,一点顾忌也没有,不知怎么的,小婵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还有些时候,端俊带着一帮小青年,打小婵身旁走过去,从他身上飘来那股异样的味道,还有他高大结实的体魄,怪眉失眼的衣服和发型,也都不知怎么的,总会让小婵看呆了神。不过,小婵年岁小,胆子小,咋说也不敢象凤仙那样去跟人家乱纠缠。而且,小婵记着爹的话。她对自己说,啥时候也不要招理这个人。
   可让小婵咋也想不到的是,有那么多的姑娘围着他,缠着他,端俊却偏偏会喜欢上她,这叫小婵不光特羞赧,特惊讶,心里也止不住特紧张。同时小婵不知道怎么了,也就是自打那个晚上后,她觉得她的心,好像整天都在跳,既慌乱,又害怕,既羞臊,又欢喜。好几天里,心里就跟小猫在挠抓一样,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终于有那么一天,小婵把主张拿定了,心想凭人家端俊“反正我就喜欢你一个”这句话,一满地就行了,哪怕将来跟着他挨骂、跟他受罪哩。人跟人在一起,图的不就是个心里好吗?小婵想,溜逛锤锤怎么啦?溜逛锤锤就不是人了?村里人不都跟着人家溜逛锤锤把钱挣下了?再说了,说不定溜逛锤锤才最晓得疼人呢!小婵长了这般大,从来没有谁对小婵象人家这样的好过呢!
   不过,小婵知道,爹是个封建的人,也是个死板的人,照着端俊张张晃晃那个样儿,爹死活不会答应的。得想办法悄悄劝劝他,让他别整天跟一帮小伙、姑娘胡乱搅和了,得做出个样子给爹看。
   想到这儿,小婵禁不住偷偷地笑了。
  
   三
  
   小婵想见端俊,好几天小心留神着,就是看不见端俊的人影子。小婵不由得气恼了。这死鬼,不想见他时,他的胆子比天大,就那么生愣生愣地胡来呢,差点没把人家给吓死,如今想见他了,却东躲西藏地像个贼娃子!
   没法可想了,小婵想,那就趁空去他家找他吧。人家凤仙一帮人,不都是常上他家里玩吗?其实这样倒好哩,他家有的是地方,也宁静,说话用不着避人,想说多久话,就能说多久。
   这天吃过午饭后,爹问小婵说,南坡地里的谷苗子,间完了没有?再去弄一晌。小婵悄悄地笑了,爹忘性真大,早就间完了呢。嘴里却应了声,我后晌去弄下,就能间完了。待爹上地后,却径直地朝着端俊家的巷子走去了。小婵蹑手蹑脚走进端俊家大门。谁知刚走到照壁前,她突然就心跳了起来,而且跳得特别厉害,不由自主想转身退出去。没承想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有人走了出来。小婵脑袋轰地一震,霎时间觉得两条腿就象面条儿。小婵后悔死了,一下子想哭出声来。哎呀,是小婵呀,是你来了啊,怎么不进来?原来出来的人是端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惊喜地说道。小婵惊魂未定呢,颤颤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声也不吭。快进屋里去,我家里没人。小婵忽然觉得委屈极了,噙着泪花跟着端俊来到屋里。
   端俊立时快活得象头小公牛,围着小婵高兴地左右打转子。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小婵倒水、拿吃货,一边欢快地说,快坐呀,小婵,你没有来我家吧?我隐隐约约听见院里有动静,你怎么不径直进来呀?
   小婵肚里仍有气,气恼恼地半天不理睬端俊。
   端俊欢喜地望着小婵,将一杯水递到小婵手里,说道,看到你真高兴,怎么啦,你好像不太高兴?快坐下,咱们坐下来说话......
   我说端俊哥,我今天来找你,是要给你说话呢……小婵噘着嘴,将水杯放下,顿了下神说道,往后别跟凤仙她们在一起搅和了……
   什么?小婵你说什么?端俊惊讶地问道。
   村里人……都在说你哩,还有我爹……他也在说你呢。小婵说着,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不然……不然的话,我爹他……会不同意的……
   这么说,这么说小婵你是同意了?
   小婵低着头,不吱声。
   哎呀呀,小婵你同意了,你同意了就好……端俊高兴得原地转了一圈,两只眼睛放着光说道,小婵你知道吗?那天晚上过后,我以为你不同意呢,就在这些天里,看把我没给惶惑死,脸都臊得没法出门见人了……
   小婵抬起头,瞄了一眼端俊,嘟囔道,你也知道害臊?
   我当然知道害臊,我端俊就不是人吗?你晓得吗小婵,我这也是头次给女娃娃说这样的话,当时真有些说不出口呢!端俊说着话,忍不住上前跨了一步,冷不防抓住小婵的肩膀摇晃道,你真好小婵,我就喜欢你,我爱你!忍不住又把小婵亲了一下。
   你走开!你怎么这样啊?小婵气急败坏地推了端俊一把,心跳得特厉害。
   端俊说,我不光喜欢你,爱你,我还要娶你,让你给我当媳妇!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小婵抬起头,秀丽明亮的眼睛里,荡漾着幽幽的光,瞅着端俊问道,那么多女娃娃,你为啥单单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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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乡村里两个刚刚萌发爱情的青年,小婵内向羞涩,端俊热情爽快,彼此之间有了好感,小婵喜欢他的有股勇于闯劲,但是却拗不过有封建思想的父母,几番抗争却没有走到一起,小婵无奈的出嫁,端俊黯然神伤之下投身军营,本来是一对美满幸福的佳偶,却让人硬生生的棒打鸳鸯,内心的不平又向何处诉说,这个发生在乡村的悲情故事令人叹息,流言蜚语下的抗争如此无力,命运的不公让有情人未成眷属,这些都是愚昧无知之下的结果,情至深处神暗伤,终了一场空。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迫于世俗的压力而分别,对于爱情他们勇敢执着,无奈的结果伤害了深深相爱的二人,世人该警醒一下了,爱情是纯洁无瑕的,为什么不能多些包容与宽宏大量呢?推荐欣赏【编辑:枫魂帝星】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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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黄金山        2021-02-25 09:02:25
  如今的爱情很多,故事也很多!就看作者如何去编织!学习了
活到老学到老
回复1 楼        文友:江沛言        2021-03-08 09:23:22
  感谢黄老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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