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换位(散文/外一篇)
◎换位
我远离妻女,在外地工作了几年,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不爱干家务。在妻子的劝慰下,我告别了既精彩又无奈的外部世界,回归故里。两年来,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生活。
这天是周日,我习惯地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尽情地欣赏世界杯。这时,小淘气回到家里。
“爸——,我妈呢?”女儿问。
“不在厨房,就在卫生间。”我顺口答道,继续观看我的世界杯。
“太精彩了,天才的总结。”妻子的声音从洗衣机边飞了过来。
一周过去了,妻子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大清早,当我还在席梦思上酣睡时,温顺的妻子竟然踹起了我。
“从今儿起,礼拜天你干家务,我也要自由两天。”妻子一反常态地说,我目瞪口呆,但又旋即躺下。
不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小声抽泣声传到耳边,妻在伤心地啜泣,我彻底败了,只好服从命令,一骨碌起床奔赴菜市场。
妻子让我买菠菜,我却买回了油菜;妻子让我买蒜苗,我却买回了大葱;妻子让我买小排,我却买回了大排。哎——,我真无用。
放下一大堆菜,我拿起遥控器,准备看球赛,妻子发话了:“今天我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洗菜、炒菜、做饭,你一样都不能少。”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做饭是天下最简单的事,看我的吧!”我口出狂言,“你就安心地当你的君子吧!”
后悔也来不及了。洗菜,我洗湿了全身;切菜,刀总爱往手上跑;炒菜,油在炒勺里乱跳;蒸米饭,糊味抢先跑出来。一上午,我手忙脚乱,大汗淋漓,腰背酸痛,晕头转向。
饭菜终于上桌了,我惴惴不安。小女乱叫,水米不沾。妻子沉默不语,强忍着下咽。我自知理亏,也深深地体会到了妻子的不易,饭后老老实实地去洗刷碗筷。
我手里洗着碗,大声对妻子说:“下午,我洗衣服,你去打牌吧!别丢了手艺。”
妻子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跳下床,跨出了门,不是去外地工作,而是去菜市场买菜。
◎妻子失眠了
我睡主卧,小小睡次卧。人老心亦老,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分居。
早晨起来,小小穿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磨磨蹭蹭地来到主卧,有气无力地说:“老公,我昨晚失眠了一夜,头昏脑胀。”
小小边说边揉眼睛,一脸无奈。她顺势一倒,钻进我的被窝。
“没什么,昨晚失眠,今晚就睡好了。”我小声说,但很坚定,“困到极点,必有一睡。”
三天过后,小小仍然失眠。
“去看西医吧,一片阿普唑仑片会让你一觉睡到天明。”我对小小说。
小小去看了西医,买了七片艾司唑仑片。不管什么唑仑片,作用一样。医院有规定,一次最多开七片。
当晚,小小服了一片唑仑片,上床,熄灯,静卧,可是过了几个钟头,翻了无数次身,仍难λ眠。再服,仍无效。三服,她不敢了,怕中毒。折腾了一宿,无眠,天亮了。
次日晚,我力劝她一次服两片,她忧心忡忡地服了,可是仍无效,一夜翻来覆去。
“今天改吃中药吧!”早晨,我望着一脸泛白没有血色的小小说。
“试试看吧!”小小无奈地应道。
一位老中医把脉后,开了三天的中药。诊所代煎药,然后装袋。
小小连喝三天中药,不见大效,失眠依旧。
满屋子淡淡的中药味,我一闻见倒头便睡。可小小,一夜折腾,迷迷糊糊,就是难以入眠。
“今天是周末,咱们回乡下老家吧!”我对一向不愿陪我去乡下的小小说,“在乡下干两天农活,累死你,不信你睡不着。”
为了摆脱失眠,小小痛快地答应了。
驱车行驶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北山脚下绿色环抱的小村。
一路上,绿色无边无际,空气新鲜,让人舒心。下了车,我们直奔堂屋。
父母看见我们,一脸欢喜。
待我说明回意且表明态度,父亲便怀疑地交给我们两把铁锄,一指东方,带我们去了苹果园。父亲不是怀疑我们的做法,而是怀疑我们锄地的耐心。
可我们坚持了两天,让父母意想不到。但效果呢,还是不大。虽然小小白天累得精疲力尽,晚上一躺到床上,倒头便睡,可是就是睡不着,大脑不肯休息,两三个小时后,浑身似乎又来了劲,只好在床上转圈。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周一,小小照常去上班,我也是。可我在办公室里无心办公,一心想着怎么治疗小小的失眠。忽然,我想起了小小曾经说过的话,计上心来。
周一晚上,小小刷洗过后,就上床去睡了。
周二早上,手机闹铃响了三遍,小小才起床。她兴奋地跑到主卧,似乎浑身充满了能量,大声喊道:
“老公,昨晚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应该这样。”我平静地说。
我用的什么办法呢?曾经妻子告诉我,她最不爱看书,一看见书就打盹,拉风箱,起不来。昨晚,我把一本书悄悄地压在了小小枕头下。
“你去翻开枕头看看。”我说。
“老公,枕头底下有一本书,一本厚厚的书——《白鹿原》,名著,陈忠实写的。怪不得效果这么好。”
小小洪亮的声音从次卧飘扬到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