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马二狗脱贫记(微小说)
市扶贫办选派的扶贫第一书记张良柱背着背包行李,刚踏入张王村的界面地段,就被一位老汉拦住,说要张书记给他作主,讨回赊账人马二狗欠一千多元烟酒钱。
张书记一下子楞住了,心想:我是来扶贫的,不是来帮人收欠款的,要找去找律师。张书记是个明白人,脑子里转了一个圈,便和颜悦色地问了个详情。
来人是张王村的小卖部刘德权老汉,年己七旬,儿女都不在身边,都外出打工去了,年岁大又没能力种田,和老伴一商量就在村头租了个地方,经营小卖部。刘老汉赚得个小本利,维持本不宽裕的生活。马二狗当初在该店开张之即很守信用,时间一长就今天欠,明天欠,一累计一千八百元,刘老汉讨账讨了三年,结果是有钱就还,明摆着“不还”。
张书记看刘老汉说完已是泪流满面,他也是性情中之人,想起《徐九斤当官记》里最精典的台词:“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署。”于是安慰刘老汉,一定为他讨回这笔钱。
刘老汉立马给张书记跪下:“我这里谢恩啦!”
张书记赶紧伸手抓住老人下移的身子,不住地说:“不能这样,你都可以做我老父亲,那有父亲给儿子下跪?!”
张书记回到村部,首先召开村"两委"会,了解马二狗何许人也?原来马二狗不憨也不傻,活脱脱一个酒鬼,四十来岁还光棍一条,村里几次扶贫分给他的鸡呀鸭呀,不到下蛋就变成了他的下酒菜。如果是给他钱,他是有今朝没得来日。村里对他这种人没办法,只好优先给了他一个低保,这样才把这个烂屁股擦了,不到村里“闹”。不过此人因穷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时村里派义务工,他抢着去干,倒还有点良心。
会散后,张书记不要任何人陪同,他买了几只烧鸡,几瓶好烧酒直奔马二狗的家。马二狗正在家吃着一盘油盐黄豆,喝着小酒,看样子喝得正在兴头。他醉眼看来人,我家早没有客人上门,今日怎么突然有人造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他早已习惯烟酒不分家,见客人还手提烧鸡,那口水直流,两只醉眼都快抠出来。
马二狗头脑有点清醒地唤客人围着桌子坐下来。两人对饮成友,他抓住烧鸡撕了一只鸡腿忘嘴里直塞,连呼:“好吃!”
张书记看着他这副吃相只觉心里好笑,没露出任何让马二狗不高兴的表情。马二狗拼命地吃着手中的鸡腿,两腮鼓得像只叫得欢的哈蟆。
张书记见马二狗毫不客气地吃完了一只鸡腿,便与他举杯推盏对饮起来。
马二狗喝着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发问:“你是谁?”
张书记被他的贪吃贪喝也勾起了肚中的馋虫,举杯喝了口酒说:“你先别问我是谁?吃饱喝足了再说。”
马二狗却停止了喝酒硬是要弄个明白。
正在僵持中,村主任刘二贵找上门来了。进门就喊:“狗日的马二狗,你比我有福气,我请我们新来张书记请不动,他却不请自到你家。”
马二狗有些糊涂:新来的张书记?哪个是张书记?我这里只有个酒朋友。
刘二贵陪着笑脸对张书记说:“初来乍到,是我招待不周,我检讨,今天的下酒菜我买单。”
张书记也很客气地说:“刘主任,我驻村一来就是三年五载的,日子长着,不要往心里想,我今后还要大家的帮助,我才能完成这里的脱贫任务。”
马二狗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激动地拉着张书记的手说:“张书记有你这样的好书记,我们一定有希望。”
张书记见火候巳到,忙拍着马二狗的肩说:“我这人喜欢实打实的人,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欠人家刘德权老汉的钱什么时候还?”
“张书记,不是我不还,三年前我正在谈恋爱,是他去讨账,让我在女朋友面前丟了脸,婚事吹了,我恨他才……”马二狗吞吞吐吐在说着。
张书记严肃地说:“你是还,还是不还,说明白点。”
马二狗抬头看了一眼张书记,见他处事确实有点老辣,立即像饿鸡喙米地点头说:“我现在就还!”可是从口袋里掏了老半天,只掏出八百元。他又看了看张书记有些哀求地说:“张书记,你既然管上了这件事,我马二狗也是个男子汉,你借我一千,我还完债,你叫我做牛做马都行。”
张书记趁热打铁地说:“我借你一千元,但明天你到村里领养百只鸡,把鸡养好就行。”
马二狗听到这里连忙说:“男子说话,三十六牙,我这次不把鸡养好,做个样子,你骂我什么都行。”
第二天,张王村的村部门前放起了大鞭炮,大家都赶去看热闹,原来是刘德权老人来感谢新来的驻村扶贫第一书记张良柱,帮他讨要三年来未果的一千八百元赊张,而且这个人是鬼都怕缠的马二狗。大家知道后都夸这个书记真有办法。
马二狗从村里领回一百只小鸡,这回不敢马虎,把小鸡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贵重。到了年底,张书记帮他销售,他狠狠地赚上了一笔。
第二年,他胆子大了,将养鸡形成规模,五百只肉鸡,五百只蛋鸡。第三年,他养鸡来了一个飞跃,一千只肉鸡,一千只蛋鸡。人家销售鸡蛋,他却用传统的方法,黄泥咸制鸡蛋,销往省城,还申请了“二狗咸蛋”商标。一下了全村都变成了“二狗咸蛋”。
马二狗牛了,他的养鸡脱贫致富典型事迹上了市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