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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从远方到心史(散文)


作者:佳骏 秀才,1310.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35发表时间:2021-03-28 14:57:32

沙滩不是沙滩,沙滩是一个地名。就像路不是路,路是脚的远方。我在这个秋天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来到这里——我的到来,是沙滩的一个回声或倒影。走在沙滩的村道上,两旁枯黄的野草是我的心情。我蹲下身,看见一棵草在向我摇头或弯腰。我知道它想说话,知道它想呐喊,但它被秋风监视着。它渴望被拯救,渴望被安抚。它宁愿被农人的弯刀割去头颅或根部,也不愿被秋风吹成遍地的野火。我不知道该对这棵草说什么,我也是被秋风押解着在走。我走过了峡谷和高坡,走过了悬崖和河岸,走过了田野和沟坎,才被流放到这个偏远的沙滩,成为一个幸存者。也就是说,我的命运并不比一棵野草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我的前世就是一棵草,那棵草的前世就是一个人。
   洛安江是沙滩的血液。我在洛安江畔走着,我也是它血液的一部分。这条江不知要流到哪里去,它是要代替沙滩去寻找血液的源头吗?就像我在江畔行走是要寻找我血液的源头。其实,寻找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病——正如呓语是睡眠的病,灯火是夜晚的病,贫瘠是土地的病,仰望是植物的病,疼痛是活人的病……这种病,既是遗产,也是宿命。我从江的上游走到下游,从江的此岸走到彼岸,从黎明时分走到太阳升起以后。我把自己走成了一个陌生人。我多么希望洛安江能将我带走,像我的童年被母亲带走,青年被父亲带走,中年被爱人带走。可走着走着,我就落泪了。我的泪是洛安江里的水;洛安江里的水是我流动的乡愁。
   琴洲岛上的每一棵树都是一个隐士。我站在岛的这边,好似看到一个名叫黎庶昌的晚清文人坐在树下,正在弹琴给树上的蝉听,给身旁的流水听,给头顶的白云听。他的琴声婉转、悠扬,隔绝了外界的离乱,抚平了惶恐之人的心。落日在他的琴声里变成了朝阳,绝望在他的琴声里变成了希望。在古代,文人手中的琴就是武士手中的剑。每一根琴弦,都是一道伤口。倘若琴声舒缓,那是伤口在哀泣;倘若琴声高亢,那是伤口在喊疼。我不知道黎庶昌的琴声里都藏着哪些情绪和悲悯,是否有雷霆的震怒,江水的咆哮;抑或虫鸣的幽怨,火焰的冷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以琴声命名了一个孤岛——那个孤岛既在沙滩上,也在他的内心里。如今,斯人已去,琴声已远,唯有琴洲岛还在等待着一个人和一把琴,像沙滩在等待着往昔的流水和已逝的光阴。
   太阳是金色的。我看见一只金色的蝴蝶在金色的阳光里飞。它想把金色飞成蓝色或红色,但飞了几个轮回,都没能实现它的梦想。这是一只反抗和孤单的蝴蝶,也是一只忏悔和赎罪的蝴蝶。它或许是飞累了,就停在路旁的一片树叶上休息。我朝蝴蝶走去,想问它几句话。它看看我,又振翅飞了起来。我感觉它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便跟着它虔诚地走。就这样,我跟着蝴蝶来到了禹门寺。那是一个破败的古庙,里面除了时间和记忆,就只剩不多的几尊佛陀。我在古庙里走来走去,想把自己也变成一只蝴蝶或一尊佛。但我越走越找不到修行的门径,好似一个乡村少年走入了正午的寂静的葵花地,或一个走夜路的人闯入了月光下的甘蔗林。我蹲在地上,索性不动了。那一刻,我的脸上爬满了悄无声息的泪水。
   沙滩的傍晚是迷人的。晚霞照临下,我跟着一个劳动收工的农人回家。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我只是愿意跟着他走。我相信他——相信我们身上都流着同一种血质;相信我们都曾在同一个季节播种,又在同一个季节收获;相信我们都曾在寒冬的土地上长跪不起,在有月光的草地上长久沉默……但没走多久,我就不走了。我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我看见路旁的一根矮树枝上,趴着一只虫子在抬头望天。它望一眼天,又磕一个头。磕一个头,又望一眼天。我猜想它一定是在祈祷什么,就凑近了死盯着它看。忽然,它将身子蜷缩起来,趴在树枝上不动了,只剩下我的悲伤在蔓延。我转身再次去寻找那个农人,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的夕阳也已经收了它的最后的光线了。我孤零零地站在乡路上。我好似看到某家亮着灯的农户的屋檐下,正坐着一个农人在抬头仰望星空,或低头号啕痛哭。
   在这个叫沙滩的村子里,住着三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这三个人分开来是三部“经书”,合在一起就是一部“乡村史”。他们没进过学堂,却都会识字和吟诗。每天清晨,他们准会像三只鸟儿般聚在一起吟诵过去年代的诗词。倘若哪一天不吟诵,他们就会感到孤独和忧伤,宛若冬天里缺少了雪和火,夏天里缺少了清风和绿荫。这三个老人在吟诗时没有听众,他们彼此就是彼此的听众,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听众。有时吟着吟着,他们忽然老泪纵横,哭得像几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起初,我以为是那些美好的诗词感动了老人们。后来才懂得,他们是担心自己哪一天走了,他们的吟诵会连同他们的尸骨一道被埋入地底。老人们说,吟诗是老祖宗传授给他们的绝活儿,他们不想把这绝活儿重又还给老祖宗。老人们还说,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学吟诗,等他们死后,就变成三只“诗魂鸟”,天天在坟头啼叫,吵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沙滩是清代诗人郑珍的故乡。在沙滩行走,仿佛身后随时都跟着一个诗人的魂。这个魂使沙滩变得愈加有底蕴了,它加深了一个村庄的厚度和高度。一个诞生过诗人的村庄和没有诞过诗人的村庄是不一样的。我出生的村庄就没有诞生过诗人,只诞生粮食和野菜,贫穷和苦难,疼痛和悲辛。所以,直到现在,我的故乡都没有“形象代言人”。当然,我的父老乡亲也不需要谁来代言,命运早已替他们完成了灵魂的塑造。可沙滩就不同了,因为它诞生了郑珍,它的苦难也就被诗人承担和美化了一部分。有人说,诗人本就是苦难的化身,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我只知道像阿赫马托娃、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斯塔姆等诗人,的确既是他们自己民族的“苦难化身”,又是他们自己国家的“民族之魂”。
   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我去拜谒晚清巨儒莫友芝的墓。荒草淹没了小径,像异乡淹没了异乡人。一路上,两旁的荆棘时不时地伸手来抓我的衣襟和裤子。我知道,它们是寂寞得太久了,一见到人就兴奋,就像嗜血的蚊蚋见到了苦行的僧人。植物和动物才没那么多的慈悲呢,他们要的就是活命。我尽量避开荆棘走,脚步走得很慢很轻。我怕走快走重了,会惊扰到莫友芝的亡魂。莫友芝的坟堆很大,但再大也没能大过野草对它的包围。坟前的墓碑上,清晰地记载着这个西南巨孺辉煌的一生,可这些不朽的辉煌他都看不到了,唯有他留在后世的名声还在秋风中飘。他的墓许是长久都没有人来祭扫了,坟前不见有焚烧过的纸钱和香烛。或许他的后人们早就把他给忘记了吧,像历史忘记了血腥和耻辱。我伫立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暗祷在下一个清明来临之际,他的坟头能开出一朵小白花,来替代他死去之路上盛开的那朵红罂粟。
   在落日就要坠落天边的时候,我走进了沙滩的大悲阁。大悲阁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和虫鸣,没有青烟和烛火,只有安静重叠着安静,大悲孕育着大悲。我围着八角的塔楼转了一圈。在这旋转的一圈里,藏着数代的光阴和尘世的圆缺。晚风吹淡了阁楼朱砂色的木柱,吹老了瓦檐上的青苔和墙体上的爬山虎。我迎着晚风站着,希望它能将我吹成大悲阁里的一块石头或一棵柏树。就像我希望它能将月亮吹成嫦娥的传说,将山羊吹成一株还魂草,将这个多灾多难的人间吹成一片净土。
   我忘不了大悲阁前那棵古老的水红树,忘不了水红树前那条日夜流淌的河流,忘不了河流里游泳的善男子和善女子。按说我今生见过的树也不少——南方的树,北方的树,我都见过;弯腰的树,挺身的树,我也见过。可水红树我却从来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这个树名。我总觉得它是从我的意念里长出来的。它的生长,贯穿了我一生的悲苦,也浓缩了我一生的幸福。我背靠树干站着,我发现它在以孤寂对抗我的颤抖,正如我在以颤抖对抗自身的屈辱。我和树既不是敌对者,也不是爱恋者,我们都是沉默的大多数。我们之所以站在一起,是因为夕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必须紧紧地相靠,才能挨过漫长的黑夜,迎来明朝初升的旭日。
   车过利津县,我看到一片树林。每棵树都很小,像人的肋骨。它们排成栅栏,在阻挡阳光和风。在树的身体之外,是另一个边境,被野草和藤蔓封锁着。边境线上有几个小动物在蹿来蹿去,想偷渡到树林中来安身。它们向往树林中的黑暗和潮湿,向往一种遮蔽和躲藏。不是每一类动物,都适宜在阳光下生长。很多时候,只有蛰伏在暗处,才可能获得细微的光亮。我不清楚那几只动物守在那里多久了,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年?也或许它们祖祖辈辈都在那里蹲守过,但那些树没有给它们放行。树是树林的卫士,树林是卫士的群体。单个的弱小的动物怎么可能跟庞大的群体抗衡呢?也有长着翅膀的动物——蝴蝶或蜻蜓,在树林的上空翻飞。它们幻想通过飞翔来偷渡。可树荫太浓密了,形成另一片天,它们落不到地面上来。这让它们的偷渡显得十分荒谬。比这更为荒谬的是,就在树林外的动物试图逃到树林里来的时候,有无数的蚂蚁却在拼命地朝树干上爬——它们幻想着那些飞翔的小动物能将自己成功地救出树林的包围圈。
   我第一次看到林中的湿地,像第一次看到太阳的泪光和花朵的分娩。没有激动,也没有哀伤,有的只是沉思和惶恐。那些浅绿色的水泡着树木的根须,很像盐水泡着我母亲的白发和父亲的胡子。我摸索着靠近那片湿地,宛如灯火靠近黑夜的鼾声,启明星靠近黎明的寒霜。我蹲下身子,用双手将漂在水面上的浮萍撇开。我想摸摸树的根须,就像我想摸摸爷爷的膝盖和奶奶的额头。可湿地的水太深了,我摸不到树根,我只能摸到水的冰冷和自己的胆怯。我失望地站起身,退回到岸边。这一幕多么熟悉啊——若干年前,我就是这样从家人痛苦的沼泽中退回到安全地带的,像火焰退出灰烬,饥饿退出哭声。
   利津县的乡村是利津县的一颗颗纽扣。纽扣扣得越紧,离家人的胸口就越疼。我从遥远的另一个乡村来到这里,我也成了从我母亲手中滑落的另一颗纽扣。这颗纽扣与其他纽扣有着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颜色,一样的针孔,一样的温度。尤其当我看到那位坐在屋檐下缝补衣裳的老妈妈——她颤抖的手已经拿不稳针,眼睛也已经看不清针脚,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感觉她的每一针都刺在我的记忆和穴位上。她的针穿过纽扣也穿过我,她那根长长的细线是捆绑我的粗粗的绳索。那一瞬,我好想跪在利津县的乡村,跪在那位老妈妈的膝前,将自己这颗纽扣献上,像流浪者向他的故乡献上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第一眼看到佟家村周围的枣树,我就喜欢上了它们。像飞鸟喜欢上了它们借以筑巢的枝桠,月光喜欢上了静夜里缓缓流淌的小河。那每株枣树上的枣子都很瘦小,像极了我曾经瘦小的童年。那时候,我也是这么孤孤单单地挂在生活这根焦枯的藤上,让太阳晒,让冷风吹,让岁月恩宠,让时间催熟。遗憾的是我的体内缺乏枣子体内的糖分,我是被苦水泡大的人,我需要自己在体内点亮一盏灯,才能获取生长的温暖。我站在枣树下,抬头默默地看着它们。这些乡下的枣很害羞,脸上出现了红晕。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低下头。这时,我看到地面上到处都是滚落的枣子,有的已经腐烂。我的心瞬间涌起巨大的悲痛。我知道,这些枣子跟许多乡村孩子一样——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他们都错过了。
   在王庄看黄河的那个下午,我听到一种声音,从黄河的胸腔里发出来。像是召唤,又像是呼喊。我听不懂黄河的语言,我不知道它在召唤或呼喊什么。我只看见它气势恢宏地从天边涌动过来,形成一个一个巨大的漩涡和波涛。那漩涡如同火焰,将河水点燃了。黄河的燃烧是水的起义和造反。那波涛也如同水的皱褶,一层层将黄河揉成了国画。我走下堤坝,伸手抚摸黄河,想让他温顺一点,安静一点。不料,我的手指却摸到了黄河的骨头和心跳。忽然,我好似听懂了它的召唤,也听懂了它的呼喊——它的召唤是黎明时的晨祷;它的呼喊是傍晚时的晚祷。我立在黄河的晨祷与晚祷之间,也立在时间的过去与未来之间。
   时间都去哪儿了?站在铁门关遗址前,我这样发问。我问天,问地,也问天地之间的人;我问清朝的风,问明朝的水,也问穿梭于明清之际的阳光。可它们都没有回答我,我的发问顿时成了空空的余响,回荡在历史的上空。曾经的繁华也好,曾经的喧闹也好,都被现在的安静抹平了。我在想,当年那些经过铁门关运出的绸缎还裹在谁的身体上?那些茶叶还浸泡着谁的牙齿?那些纸张还镌刻着谁的字迹?那些盐巴还沤着谁的骨头?这些问题困扰着我,像落日困扰着天空,江河困扰着大地,昨日困扰着明天,死亡困扰着出生。我在铁门关前彷徨又徘徊,徘徊又彷徨。我的影子也跟着我作忧思状。时间都去哪儿了?我这样问我,时间这样问时间。
   我不认识栖息在鸟岛上的那些鸟,像我不认识从异乡归来的已然变老的儿时伙伴。他们也曾跟那些黑白相间的飞鸟一样,与我栖息在同一个故乡。我们一同觅食和砍柴;一同放牛和喊山;一同等待太阳坠落和炊烟升起;一同进入黑夜和梦乡……说不清为什么,当我看到这些不知名的鸟时,我总会想起我的那些儿时伙伴。我感觉岛上的每一只鸟,都是我儿时的伙伴们变的。他们在异乡等着与我这个故人相遇,等着我给他们捎来故乡的消息。我猜,他们肯定想知道故乡的立春和雨水,想知道故乡的清晨和黄昏,想知道故乡的草木和光阴。正如我想知道他们在异地的白天和夜晚,奔跑和匍匐,失眠和醉态。可我一只鸟都不认识,我与它们擦肩而过。但那些鸟每次扇动翅膀,都能掀起我巨大的孤独和忧伤。
   在黄河故道的天然柳泉林,我走进了一片芦苇荡。那些芦苇都没有穿衣裳,就那么赤裸裸地立在秋阳之下。在野地里,裸体就是裸体的衣裳,就是美的极致。芦苇根本无需打扮自己,矫饰和伪装永远是人的惯用伎俩。我从芦苇荡中的小径走过,我感到自己是虚伪和不洁的。我做不到像芦苇那样坦荡和勇敢,即使秋风将它们的头发染成了白色,它们的腰杆也是笔直和坚挺的。不像我见到的许多人,越老脊梁骨越软,还主动去迎合秋风,向比他强大的一切谄媚。我逆着风向走,也逆着我的反省和纠错走。我走过芦苇弯腰喝水的地方,走过芦苇抬头望云的地方。我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芦苇荡。我也不知道要走过多少的柔软,才能抵达我最后的坚韧。
   站在黄河入海口的观景台上,我看到了海水迁徙的样子,一波赶着一波,一浪追着一浪。我不明白是时间推着黄河在走,还是命运推着黄河在走。水在河道里变换着队形,有咆哮的,有呐喊的,有沉默的,有哀叹的,但没有一股水流回头。或许它们也知道自己回不了头,水有水的宿命,人有人的宿命。再说了,没有水愿意困在池塘里,成为岸上的风景的镜面。所有在世间流淌的水,大概都是渴望涌入大海的,那是做水的终极目标。哪怕它们最终流入大海后,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不是,水也心甘情愿。毕竟,它们是见过大海的,跟那些池塘里的水截然不同。大地上无数的水,就这样一直活在流入大海的梦想中。如同尘世间无数的人,就那样一直活在奔赴理想大海的梦想中。
   长河落日圆。在看过黄河返回住地的路上,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这句诗。谁知,真就有一个圆圆的落日挂在天边,在跟一天最后的时辰告别。我从车窗望出去,看见落日正咬住一条山脉不放。山脉的左边和右边,都有大小不等的缺口,那都是落日一天一天咬出来的。它每天在落山之前,都要咬一嘴山脉。像时间每天在入睡之前,都要咬一嘴人的寿年。我被这一幕吓傻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落日的牙齿,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时间的牙齿,可它们都那么锋利。我想起有一年冬天,一个老人爬在故乡的山坡上,望着落日大哭大叫。那时我还小,不明白那个老人在哭喊什么。喊完哭完的第二天,那个老人就死去了,属于他一生的落日再也没有变成朝阳升起来。如今回想起这事,我才惊觉那个老人当时一定是被落日给咬疼了。不然,他离世时的表情绝不会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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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次灵魂的行走,带着深深的孤独和乡愁。作者从沙滩乡出发,向经过的每一个生命发出心灵的问候,一棵秋日的野草,一只金色的蝴蝶,一位收工的农人。涌动的乡愁就像洛安江的水,从少年流到老年,从远古流向未来,奔涌不息。“我”仿佛看见黎庶昌坐在树下弹琴,他的琴声里注满历史;“我”走进破败的古庙,古庙里的佛陀静静地凝望着“我”,眼神里藏着探询;“我”走在乡间的路上,就像一个游子终于回到故乡,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和熟悉。乡村是有灵魂的,是那里的人给了它灵魂。一路行来,从沙滩乡到黄河入海口,既是一次返璞归真的行走,也是对生命本源的回溯,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叩问和致礼。全文充满了浓郁的乡愁和哲思,对自然,对生命,对万物都投以深情的注视,意蕴深厚,思辨性强,文思隽永而引人回味。精彩佳作,编者力荐共赏!【编辑:闲云落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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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闲云落雪        2021-03-28 15:02:04
  老师的文字写得真好,意味隽永,发人深省。认真拜读学习。祝老师春安笔祺!
闲云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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