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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碧海吴钩传(三十五)


作者:袖手风云 秀才,2640.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066发表时间:2010-02-22 22:06:16

第三十五章湖水连天天连水,秋来分外澄清
  
   祁寒被那人在肩上拍了一掌,心中便是一惊,以为是铁线帮的人发现了他,猛回过头去,却见那人也戴着斗笠,斗笠下露出一蓬虬髯来,便喜道:“岳大哥!”
   岳英听他声音喊得大了,怕被周围人听见,忙一把将他拉到街边,低声道:“此刻江湖上的人都在寻你,想要你的性命,你怎么不远走高飞,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祁寒道:“我……”
   岳英又摇手道:“此地不是久谈之所,你随我来。”便领着祁寒往旁边的小巷中走去,在里面拐了几拐,来到了一家小客栈前。那客栈外站着个伙计,见着岳英和祁寒却既不招呼,也不询问,只对岳英轻轻一点头。岳英带着祁寒径直走了进去,到了间客房里,又反身将门阖上。和祁寒在着旁坐下,这才道:“这家客栈是我一个手下开的,最是隐秘不过,我们在这儿说话,绝不会有人偷听,你大可放心。”
   祁寒早已忍了半日,见此处可以说话,就急道:“岳大哥,我知道是谁杀了林师伯!”岳英道:“是谁?”祁寒道:“柳聚君!”岳英听了神色却无甚变化,只道:“果然是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寒便将在金竹坪看见清泉杀黄柄之,直至发现紫兰花就是山口丰后,以及他们由此想到柳聚君就是杀害林若谷主谋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饶是岳英镇定,听了这话,却也不禁悸然色动,又提起手中的葫芦,喝了两口酒,将心中的惊诧堪堪压了下去,才道:“想不到其中竟有这许多事情!”
   祁寒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柳聚君杀害的林师伯?”岳英道:“我并无十足的证据,不过是这样猜罢了。早在柳聚君去惊鸟林和我商议武林大会之事时,我便看出他召开武林大会,绝不象他说的那样堂皇。而武林大会上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印证了我这想法。既如此,那他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是极有可能的了——武林大会上,我乍听林大哥的死讯,一时悲痛,无暇多想,竟以为你便是凶手,待稍一冷静下来,便觉此事大是可疑。”
   祁寒道:“也幸亏岳大哥你觉得可疑,不然当日我的性命就已不保了。”岳英摇头道:“说来惭愧,当时我虽疑心,眼见你自杀,却不便出面阻拦,若不是那人救你,我早已铸下大错——救你的那人是谁?端得是好武功。”
   祁寒见提起阿絮来,心中便是一空,又怕岳英看出他的心事,忙道:“那人是我一个朋友——”忽想起一事,便道:“岳大哥,你既然已看出柳聚君居心叵测,为何不去争夺那盟主之位?”
   岳英听了这话,面上忽然一红,忙又提起葫芦来,猛喝了两口酒,不知怎的,竟给那酒呛住了,大声咳了起来。祁寒自认识岳英起,只见他爽直干脆,从未见他如此扭捏的模样,便奇道:“岳大哥,你怎么了?”
   岳英又怔了一怔,方道:“若不是你问,这件事我当真无颜说起。”祁寒见他这样说,晓得他有难言之隐,只道自己不该问,便连忙道:“岳大哥,那你就不用说了。”
   岳英拍案道:“大丈夫既是做出事来,便应敢于承担。如何连说也不敢说了!——只是,这件事做来有愧,说出来也未免有些……有些……那个——哎!祁兄弟,我便索性与你说了吧。你大哥我平日别无他好,只有一样——”说着将那葫芦提到眼前,叹道:“就是这酒了。”
   祁寒知道岳英嗜酒如命,便笑道:“自古以来无论是哪朝的英雄,多是爱酒的。以岳大哥之豪气,正与烈酒相得,这也不是什么愧事了。”
   岳英道:“我也是这般以为!平日那些腐儒所谓酒能乱性、喝酒误事之论在我看来都是不值一驳,连酒都饮不得,还叫什么好汉子——”忽又想到祁寒便是不饮酒的,便又道:“祁兄弟,我不是说你……”祁寒笑道:“我知道。”
   岳英道:“我们惊鸟林后面有一家酒店,酒店虽小,里面酿得酒却是上品之中的上品。我自喝了那家的酒后,再也喝不得其他的酒。故尔每日里,我都要去那儿买酒不可,否则便做什么也都了无趣味。那酒店掌柜是位老翁,唤做李老翁,他只有一女,名叫婉儿,这酒店便由他们父女二人操持。我因常去那儿喝酒,和他们父女俩都稔熟了,倒也不觉有异。只是有一日,每次都随我而去的一个弟兄却偷偷告诉我,我喝酒时,婉儿都在旁边看着我,神情有些特别。”
   祁寒心中情丝正乱,如何不知这意思,便正色道:“那是对岳大哥你有意了。”岳英叹道:“现在看来未始不是如此。但当时我却不信,将那兄弟斥责了一番。我虽斥他胡说,心中也有些怕他说得是实情,便连着几天未去那酒店喝酒。那几天我当真是坐也不安,站也不安,便将惊鸟林中藏得每坛酒都喝了一口,却都尝不出酒味来。”
   祁寒心道:“看这模样,岳大哥心中未必是只对那酒情有独钟了,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愿去多想罢了。”
   岳英又道:“又过了几天,我实在忍受不住,又想想既然那兄弟只是胡说,我还要怕什么。大大方方依旧去喝酒便是。想到此处,我便也不去唤他,只一人去那酒店中。那李老翁和婉儿见我来了,都甚是欢喜。婉儿更是将几坛收藏多年的陈酒也拿出来给我喝。我一见那酒,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又几日不饮,未免贪杯了些,将那几坛酒喝得干净,竟醉倒了。但若是单只醉倒却也罢了,我却还……还……,哎!”说着又是一阵长叹。
   祁寒听了这话却也楞住了,当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岳英长叹了数声,又道:“第二日一早我醒来时,却见自己躺在榻上,我正要起来。婉儿笑吟吟得推门进来,竟要服侍我盥洗。我素来不受人服侍,何况又是个姑娘家,如何肯答应,就只让她出去。她见我言语生硬,面上一滞,看样子就要哭出声来。我慌了手脚,连忙问她怎么了。这一问,竟真得把她问哭了起来,只道:‘什么怎么了,你昨日说过的话,自己却记不得了吗?’我真得不知我说过什么话,便问她我说过什么,她说出一句话来,险些没有把我吓昏过去。”
   祁寒听了,好奇心大起,道:“你说了什么?”岳英道:“她说……她说昨日我喝了两坛酒后竟说要……要……要娶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声若蚊鸣,所幸祁寒耳朵聪便,竟也听了个明白,便笑道:“这是好事,该恭喜岳大哥才是。”
   岳英摇头道:“你不明白。想我岳英向来言出必行,无论说过什么话,既然说了,就一定不会反悔。又自诩一生做事问心无愧,俯仰间对得起天地。但我却……却……对一个女子说出这等话来,这不是让我为难之极么?我若真说过这话,又依言要娶她,却不免让手下兄弟小看了,以为我岳英是酒色之徒,酒倒也罢了,可一和‘色’字相连,是英雄却也变成不是英雄了,这是万万做不来的。可要我不娶她,那便是食言了,又着实心中有愧。真是难煞人也!”
   祁寒道:“那你到底说过这话没有?”岳英道:“我也只愿我没有说过这话才好,但回去后平日陪我去的那兄弟也上来向贺喜,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见我不在,便去那酒店寻我,见我正坐在桌旁喝酒,婉儿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那时也不知已喝到第几坛了,他只听到我说,我说要……娶她的话,一乐之下就跑了回来。可见我实是说了这话的,又如何能赖得。”
   祁寒道:“既然那婉儿对你有意,你又说过这话,你就娶了她就是。”岳英直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祁寒道:“那后来呢?”岳英道:“我见她说出那句话来,险些吓昏过去,也不敢再看她,连忙跳下地来,头也不回便跑回去了,这以后再不敢去那酒店中喝酒,至今,已足有三个月了。说来也怪,自那后,我喝旁的酒又能喝出味道来,虽然比之李老翁店中的酒要差得远了,却也勉强支撑到如今。”说着,仰起头来,喝了口酒,又叹了口气,似是又想起那酒来。未免嫌这酒不够劲力。
   祁寒听到现在,方想起问道:“可这事和你不与柳聚君争盟主又有什么相干?”岳英道:“事情糟就糟在这里了,那日柳聚君来惊鸟林拜访我,一见面也即向我恭喜,我惊讶之下便问他喜从何来,他却笑着写了个‘酒’字,我一看就晓得他知道此事无疑。”
   祁寒道:“可就算他知道,也并没有什么——难道那李老翁父女是柳聚君派去的不成?”岳英道:“我已探察明白,这绝无可能。”祁寒道:“那是你担心柳聚君在武林大会上说出,坏你名声?”
   岳英道:“我岳英那些臭名声也不怕他坏了,我不担心这些。我担心的是——此事李老翁那边并没有对人说出去。惊鸟林中除我之外,只有那常陪我去的弟兄知道,他回来后,一时高兴,又说与了另几个人听,我一回来,便令他们不得再传这话。也就是说,除了这几人,帮中再无人知道此事,但柳聚君竟知道了,可见这几个人中,有人被柳聚君收买了,而这几人又都是我惊鸟林中最大的头领。”
   祁寒道:“那你查出谁被收买没有?”岳英道:“没有。若查出是谁,我也不用这样担心了。柳聚君向我恭喜的意思也就在这里。他淡淡说来,看似没有旁得用意,却是在想告诉我,既然他能知道此事,惊鸟林其他的机密他也能知道,他若想对惊鸟林有什么举动也便轻而易举。他是要让我心存忌惮,不能和他争这盟主之位。除此之外,还有一层——”顿了一顿又道:“柳聚君既然知道这事,万不得已时必会用婉儿要挟我。我虽对她食言,不敢与她想见,却不愿她卷到这件事中来。所以在武林大会上也只得冷眼旁观了。”
   祁寒听到此处,心中暗道:“听岳大哥口气,他心中对那婉儿未必无情,只是不愿承认。”又想到柳聚君这番筹划,便道:“柳聚君心思之密,当真人所莫及,只可惜用得偏了——岳大哥,那你还在这九江城中做什么?”
   岳英道:“我虽不能和柳聚君争盟主之位,江湖上该管之事还是要管了。我觉得黄柄之死得蹊跷,清泉做这帮主做得也有些蹊跷,便留在这想查个清楚,却不料在街上看见了你来。哦,我还没问你,你为何还不走?”
   祁寒想到今日之事,便叹了一声,将他想到要提醒韩滶,却在码头遇见彭老生尾随姜大先生,他们如何在江中遇险,如何为木野狐所救,彭老生如何被杀,姜大先生和陶三也被彭老生害死,以及他到九江城是为与苦菜、白茶会和之事说了出来。岳英听到姜大先生竟已身亡,不由大惊失色,连呼可惜。
   二人唏嘘了一番,岳英又对祁寒道:“虽说林大哥不是你杀的,可一时半会儿,也无人肯信。眼下众人都欲杀你,你能到何处去!不如就留在此处,待事情稍微平息了再出去。”
   祁寒道:“可我如何能安心留在此处!旁得不说,苦菜和白茶尚无消息,我需得到铁线帮总部中寻他们去才行,若他们弄出什么举动来就糟了。”
   岳英道:“这两日我也在注意铁线帮中的动向,似乎并没什么大的动静,可见他们俩还未有所举动,你倒不用着急。”说着推开窗子看看天色,又道:“就快日落了,待天黑后,我与你一起去铁线帮寻他们二人去就是。”
   祁寒见有岳英相助,自是欣喜。二人便胡乱吃了些饭,又歇了歇。待天黑之后,便乘着夜色到了铁线帮那围墙外,纵身进去。祁寒一去一回已走过两遭,虽在晚上却还仍记得道路,只是一路之上,巡守之人却比上次要多得多了。好在二人轻功都不弱,都一一避了过去。
   祁寒和岳英到了上次那屋前,见那锁还虚悬在门上,便将锁扭开,进了那屋去。待到了那屋里,见里面还是无人,祁寒又走到那木柱前,伸手摸去,觉得所刻的字仍在,知道苦菜和白茶多半还未来过,不想到知他们现在何处,心中自是焦急,又不能在这儿久候,只得和岳英又从原路退了回去。
   二人回到那客栈中,祁寒急道:“他们去山上寻黄帮主的尸首,却去了这么久不见回来,也不知现在怎样了!”岳英稍一思忖,道:“若他们被清泉擒住,我自会得到风声,既然没有,那就是说他们尚且无事。我这便派人去山上寻找,还另派人在铁线帮周围守侯,总能找着他们。”
   祁寒道:“此事也只能劳岳大哥费心了,只是还有一事,却非得我去做不可。”岳英道:“什么事?”祁寒道:“我要去找到韩师弟,提醒他谨防柳聚君的暗算。”岳英道:“此事我也可派人去做,你就在这守侯消息就是。”
   祁寒道:“韩师弟对我误会极深,旁人去了也是无用,还是我去一趟,当面和他说个明白——岳大哥,你知不知韩师弟他去了何处?”岳英道:“你韩师弟么?我对林大哥之死,心中颇多疑惑,本想找他说个明白,但他却和王昔说得甚是投机,我寻不着与他说话的机会。后来他好象是和王昔一起往鄱阳湖那方向去了,想是王昔请他去鄱阳王家,他便应邀去了。”
   祁寒道:“那我便去鄱阳王家去寻他。”岳英想了一想道:“鄱阳湖离这儿不远,王氏兄弟与柳聚君似也并无瓜葛,你去那儿倒也使得。你要去,便连夜动身,我唤一个弟兄与你领路。”祁寒道:“岳大哥你呢?”
   岳英道:“既然黄柄之之死已然明白,我便也不在这儿待下去了。你方才说怀疑柳聚君约定的一月之后的杭州之会有什么阴谋?”祁寒道:“正是!”岳英道:“那此事越发耽搁不得,我这便去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你找着你韩师弟后,便来杭州与我相见。”
   说罢,唤进一个手下来,让他领着祁寒去鄱阳湖,又对他叮嘱了几句,这才又转身对祁寒道:“祁兄弟,你一路上需得千万小心了,切莫让旁人看出行迹来。”祁寒道:“多谢岳大哥,我自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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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构思颇具匠心,写得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岳英告诉祁寒自己没能竞选盟主的缘由,原来是受柳聚君的掣肘,接着祁寒去鄱阳王家又历经几番曲折。小说融武打与推理于一体,很是创意。欢迎更新!【编辑:月儿常圆】【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0023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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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10-02-23 11:40:22
  小说构思颇具匠心,写得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岳英告诉祁寒自己没能竞选盟主的缘由,原来是受柳聚君的掣肘,接着祁寒去鄱阳王家又历经几番曲折。小说融武打与推理于一体,很是创意。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2 楼        文友:danlalahaha        2010-02-25 09: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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