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万花山托管家园园里的宿舍楼熄灭了灯。孩子们有的睡着了，有的还没有入睡。
　　 担任护理工作的吉阿姨也躺下了，只是暂且还没有睡着。此时，睡在吉阿姨身旁的小因子翻了一个身，向吉阿姨身边靠拢了一下，她小声说：“阿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月的月底，我就要离开这个幼儿园，转学到别的学校去了，要转学到一个公办的托管家园里！”
　　 吉阿姨说：“前些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这话的，小因子，我想问你，这事是你自己提出来转学的，还是你的父母做出的决定？”
　　 小因子再次向吉阿姨靠近一些，她把嘴巴几乎擩到了吉阿姨的耳朵上，说：“阿姨，以前是我父母让我转学，我总是舍不得离开你。这次，是我自己要转的。我决定离开王老师家的托管家园喽。”
　　 吉阿姨说：“小因子，你跟我相识这一年来，有什么心里话，临走前，就直接向我倾诉好了。”
　　 小因子再次压低声音告诉吉阿姨：“阿姨，我想问你，我们这个托管家园里，究竟有多少贼？小朋友们的钱啊，为什么经常被人偷去？”
　　 吉阿姨问：“你的钱又被人偷取了？”
　　 “那还用说，自从进入这所托管家园一年来，身上的钱少了好多回，这事儿，我一直瞒着你，没有说。”
　　 吉阿姨问她：“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向徐贾阿姨反映呢？贾阿姨是王老师家的亲戚，因为王老师的家属身体不好，休假不能上班，临时委托她管理托管家园。在这之前，同学们们的钱物很少被偷过的。这事我已经向王老师反映过了。”
　　 小因子说：“我也说了，贾阿姨她批评了我，为什么不把钱收好，保护好。让小偷钻了空子。”
　　 吉阿姨问：“你怀疑谁偷了你的钱？”
　　 小因子在暗中说：“不知道……阿姨，你对于哪一个小朋友有怀疑？”
　　 吉阿姨说：“小贼偷东西，不抓住手脖子，不能够乱猜疑的。”
　　 沉默了一会儿，小因子把手伸向吉阿姨：“能把你的手电筒借给我用用？我的肚子很不好受。”
　　 “好吧。”吉阿姨把手电筒捏亮，交到小因子伸过来的手中，她说：“小因子，我也陪你去卫生间。”
　　 小因子悄悄下了床，说：“不用。我自己来去。
　　 吉阿姨尾随小因子身后而去。
　　 这几天，小因子的肚子一直不好，她拉稀，时常朝厕所里跑。
　　 昨天的下午，吃过晚饭，吉阿姨将茶炉子里的热水放出一桶，同学们自动有条不紊地排好队伍，各人领回一勺子热水，回到宿舍里去了。热水还没有分配完毕，贾阿姨走了过来。她说：“老吉，让我来替你分发一会儿热水吧，你去卫生间里处理一会儿垃圾吧！”
　　 不等吉阿姨交换，贾阿姨一把夺过吉阿姨手中的勺子，顺手舀了半勺子热水，倒在小因子的铁盆子里。
　　 小因子没有离去，她恳求说：“贾阿姨，我还要半勺子热水泥！这一点热水，洗腚都不够用。”
　　 贾阿姨说：“对不起……下一个。”贾阿姨将半勺子的热水倒在另一个小朋友的铁盆子里。
　　 小因子毫不犹豫，麻利地把自己的热水倒回热水桶里，转身就走。
　　 贾阿姨面朝小因子的背影，眼神看定吉阿姨说：“你瞧着这孩子，她的火气志气还不小，真像一只桀骜不驯的鹰……”
　　 吉阿姨回过身来，赶上小因子，她拿过小因子的铁盆子，来到贾阿姨的面前，道出实情：“小因子这几天的肚子不好，她正在吃药中……”
　　 王老师匆匆走来，对贾阿姨说：“教育孩子节育用水，针对情况而言……关心孩子成长，是我们的天职啊！”
　　 王老师又对吉阿姨说：“我们中学那面今年受疫情影响，高考迫在眉睫，任务更加繁重，希望托管家园里的全体员工，对于每一个孩子都要尽心尽责。”
　　 吉阿姨点点头，转身做活去了。
　　 贾阿姨这才改变想法说：“这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真让人费解。”她这才舀了一勺子热水，倒进吉阿姨伸过来的铁盆子里，眼看她向小因子追去。
　　 贾阿姨冲着吉阿姨背影，嬉笑说：“好人都被她当了！”
　　 夜深了，同学们们相继进入睡梦中，有一部分孩子打起酣来。小因子久久不能够入睡，她竭力不去想象白天里的事儿，希望自己早一些入眠。她紧闭双目，告诫自己：快点入睡，快点入睡，别去想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令她大惑不解的是，近年，托管家园里的同学们时常少钱。平时，她也留神屋子里每一个孩子的行为举止，一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不等她入眠，贾阿姨查房来了。贾阿姨顺手把自己的小手电筒捏亮一下，看看屋里还有没有没有入睡的孩子。她每一次来查房，只要发现哪一个孩子没有入睡，总是要硬起铁掌，照准还没有入睡孩子的头上重重地按压一下，算是一种特别的惩罚方式。
　　 贾阿姨悄悄来到小因子的床位旁边，低下她的头，轻声向小因子呼唤两声：
　　 “小因子，小因子！”
　　 小因子假寐着，她为了不被看破真相，还打起呼噜来。
　　 贾阿姨低下身去，从小因子的床位下抽出一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盒东北香米大糕，还有五十二元钱。
　　 贾阿姨的这一举动，已经出现在小因子微闪一线的视野里，她继续保持睡姿，观察着贾阿姨的一举一动。
　　 等到贾阿姨刚刚弯下腰身，欲要将手伸进小因子的布袋子，小因子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头，睡狮子一般模样地怒视着贾阿姨，大声呼叫说：“贾阿姨偷我东西——贾阿姨偷我的钱！”小因子伸出两只小手，咬牙死命抓住了贾阿姨的手脖子。
　　 “谁偷你的东西？”贾阿姨身处尴尬境地，一脸难堪。她举起了巴掌，不等到她打向小因子，吉阿姨一骨碌坐将起来，敏捷伸手手抓住了贾阿姨的另一只手脖子。
　　 “骚丫头，她打梦魇，赖我偷她东西!”贾阿姨不甘示弱地敌视着吉阿姨说：“老吉，你也相信这小妖怪胡言乱语？”
　　 “我没有入睡。”吉阿姨的言辞落地有声：“这事，恐怕你跳进黄河洗不清！”
　　 第二天，员工贾阿姨被托管家园辞退，小因子打消了转学的念头，继续留在万花山托管家园里读书，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