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个半小时之后，警察局长依然非常愤怒。他正和自己的手下们谈话。大卫、玛丽安娜和石油公司的人们也在聆听。
　　 “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杀死托尼然后逃跑呢？你们都睡着了吗？”
　　 “不，老大。一切都发生在两秒之内，一辆大车迅速开过，车上的人穿过警察局的窗户击中了托尼，我们没办法阻止他。”
　　 “你们朝车开枪了吗？”
　　 “是的，老大，我们打中车了，但是它没有停下。”
　　 “你们跟上去了吗？”
　　 “是的，我们跟到距离小镇十公里左右的地方，那辆车就消失了。”
　　 “消失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一个角落附近，我们来到同样的地方，但两秒钟之后，那辆车就不见了。”
　　 “可能它开去岔路了。”
　　 “不，这不可能。在路的两边都有很高的石墙。”
　　 “难道汽车消失在空中了吗？”
　　 “是的，老大，正是消失在空中，或者消失在地下。”
　　 “发生在哪里？”
　　 警察用地图指出那个地方。
　　 “我能看看吗？”玛丽安娜说，她看向地图。
　　 “天呀！”她说，“这是去我们山谷的路，大卫！”
　　 “什么意思，你们的山谷？”警察局长问。
　　 “大卫和我曾经每天在这里约会，没什么人去那边，我们总是独自呆在那儿。”
　　 “那么你们一定很熟悉这个山谷了？”
　　 “我们几乎了解每一棵树，我们在那边走了几十次了。我还常常在那儿画画。”
　　 “等一等，”石油公司的人说，“你的名字叫玛丽安娜，你还画画？”
　　 “是的，但恐怕那些画并不漂亮。”
　　 石油公司的人打开他的包，并拿出画作。
　　 “这是你画的吗？”
　　 大卫和玛丽安娜看了看，这正是玛丽安娜的画作之一！它描摹了山谷、海滩和海边的那个大石窟。
　　 “天哪！”玛丽安娜几欲哭泣，“是的，这是我画的。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在一条路上，离石油公司不远的地方。我还有大约二十幅像这样的画作，它们当时散落在街上。”
　　 “我的包！”玛丽安娜大叫道，“在我遇见你的时候我把包给落下了，大卫！是你找到它的吗？”她问石油公司的人。
　　 “是的，我找到了这个旧包和一些衣服。你的画非常美，你不该把画仍在街上的。你愿意卖一些给我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玛丽安娜太快乐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是的，我当然愿意卖一些给你。”她想去亲吻那个石油公司的人，“大卫，这难道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吗？”她大声说道。
　　 “这是在干什么？”警察局长生气地说，“这里到底是警察局还是画店？我们在浪费时间！”
　　 “等一等，”大卫说，“可能我们并非在浪费时间，看看这些画儿。你还记得那个大洞窟吗？某一天发生过很奇怪的事情。”
　　 “是的，”玛丽安娜说，“有一天我在洞窟里等待大卫，那时我听见奇怪的响动，我以为是石头在移动，然后两个人从洞窟里出来追赶我，我被吓坏了！然后大卫骑着摩托车赶来，之后两个人才逃跑，他们跑进了洞里。我看到了他们，并且用摩托车很快追上去，但当我们抵达洞窟时，这些人不在那里。”
　　 “那时天色已暗，”大卫说，“可能你并不是真正看见什么人，而是一场梦境。”
　　 “不，大卫，我看见了。”玛丽安娜说，“我现在确信，他们就是凭空消失的！”
　　 “或者是消失在地面上——就像那辆车一样。”警察局长说道。他陷入了沉思。
　　
　　 第十五章
　　
　　 第二天早晨，小岛看起来像军营一样。两千个士兵连夜赶到，一艘船带来了重型枪械，直升机在低空中飞行。在码头上，警察局长和陆军司令正在筹划一次行动，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试图筹划一次袭击。问题在于他们没有找到敌人的藏身之所。
　　 “我认为强盗团不在这里，”陆军司令说，“我觉得整件事就是一场梦，这么多的兵士和枪炮有什么用？又找不到敌人。”
　　 “这不是梦，”警察局长说，“是谁枪杀了托尼？”
　　 “说不定是你那边的一个警察，警察们都傻里傻气。我们把士兵派到山谷里，沿着道路和海滩搜寻了每一寸土地。我们找到什么东西呢？仅仅是一些吓坏了的兔子或者一两只螃蟹。就是这样。”
　　 “嗯，那辆车不能凭空消失，”警察局长说，“M潜伏的地方一定就在那里。谁想杀死托尼呢，只有M这个人。”
　　 大卫开口了，“可能我们需要去一趟看看，我想再去一次那个洞窟，我们只在夜里去过，白天可以能够更好地观察它。”
　　 “你可能看到的是螃蟹吧！”陆军司令说，“这个故事里洞窟中的男人太蠢了，玛丽安娜画那些画儿是因为她幻想过甚。”
　　 “可能吧，”玛丽安娜说，“但我们还是想去看看。”
　　 “好极了，”警察局长说，“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去，我会派遣十二个警察跟着你，你们都要配备枪支。”
　　 “是的，你会用上枪的。可能那些螃蟹想要来咬你！”陆军司令说道，他大声讥笑。警察局长火冒三丈，接着他把目光投向玛丽安娜。
　　 “你觉得自己必须得去一趟吗？”他问，“可能此行危险。”
　　 玛丽安娜握住大卫的手，“如果大卫要去，那我也一起去。他们曾试图杀死我们俩，我不再恐惧了。”
　　 “好的，我们大约有一千名警察和士兵潜伏在山谷里。如果你需要协助，用无线电告诉我们，我们会在三分钟之内到达你身边。”
　　 大卫、玛丽安娜和十二个警察顺着小路向下走去。一路上非常安静，阳光明媚，小鸟啁啾。大卫和玛丽安娜非常熟悉这条路了，他们曾经常常在这里散步。他们幻想着未来可能一起生活的场景，而如今二人拿着枪支，戴着金属头盔。M和他的部下在这里吗？或许他们犯了愚蠢的错误。
　　 “这就是那个地方——那个巨大的洞窟。”大卫说。
　　 小分队走进洞窟里，他们从一块岩石跑向另一块，他们好像在躲避石窟里可能存在的敌人。现在他们几乎已经在洞窟的入口了，警察悄声说道。
　　 “你，你，在外面去看着。剩下的你，进到洞窟去。观察洞窟的每一个部分，翻遍每一块石头，以及保持安静！”
　　 洞窟里又暗又冷，像教堂一样。一只小螃蟹出现，然后仓皇逃窜。十分钟过去了，几乎没有任何响动。有时候岩石裂开一小块石片，或者以一小块石头掉落下来。
　　 接着终于出事了。
　　
　　 第十六章
　　
　　 十分钟之内，一切都结束了。洞窟里的每一方寸都被枪炮攻击，两个在外面站岗的警察死掉了，里面的警察立刻扑倒在地面上，但不知道把枪往哪儿瞄准——看不见敌人在何处。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是从洞窟墙壁上的一个洞里传来的——这个洞一分钟之前还不在那里。
　　 “你们这群犯人，把枪放下！在我发令之前都不许动，谁敢动我就要他的命。”
　　 一个警察把他的枪指向洞口，于是枪声响起，他被击中身亡。另外九个警察还活着，他们都把枪放下了。
　　 “这样就对了，”那个声音说，“现在听着，你们会看到洞窟尽头的石头上有一个很大的洞，走过去。快点！”
　　 他们听到洞窟尽头发出的噪音，石头的一部分在移动！那后面出现了一个大洞，警察们一个接一个跳了进去。
　　 里面出现了第二个大洞窟，还有明晃晃的电灯。四个持枪的男人站在这里。“竟然有第二个洞窟！”玛丽安娜说，“我不是在做梦。”
　　 “安静！”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那些男人检查了他们的口袋，其中一个看起来像老大的人搜了玛丽安娜的衣兜，发现一个小包。
　　 “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只是一点擦脸用的雪花膏和香粉。”她回答道。
　　 他大笑起来，“这你可以留着。”他说，“长官喜欢美人， 把雪花膏和香粉涂在脸上吧，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他。”
　　 玛丽安娜生气地把包放回自己兜里。
　　 “走这边。”另一个男人大声说道，他们走另一条地下通道去了第三个洞窟。这个洞窟有许多椅子，像教室一样，其中一面墙上还有巨大的电视屏幕，这里还有一个电视摄像机。
　　 “我们要看电视吗？”大卫问道，他的惊讶难以言表。
　　 “是的，但这是一项特别节目，”那伙人的老大说。“希望你喜欢，坐下来舒服舒服吧。”
　　 他们坐了下来，一分钟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朋友们，你们好。”他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我想和你们谈谈。”
　　 大卫和玛丽安娜十分惊讶，整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是律师！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也是囚犯吗？”
　　 “囚犯？天哪，不，我是他们的首领。”
　　 “强盗的首领！你就是M吗？”玛丽安娜说。
　　 “是的，很抱歉，可惜我不能亲自过来和你们聊聊。我之前应该和你们说过——我必须小心行事，许多人都想杀了我。但没关系了，有这些电视摄像机，我能看见你们，听到你们。同样的，你们也可以看见和听到我。”
　　 “你在哪里？”大卫问道。
　　 “两百米开外，这里有许多地下洞窟，我喜欢和重要的来访者这样商谈，我感到更安全。”
　　 “是你给我父亲寄去的那些信吗？”玛丽安娜问。
　　 “当然，我想便宜收购你家的土地，然后高价抛售。我总觉得这片土地的海面下有石油——果然发现了！”
　　 “如果一个人对穷人实施抢劫，他就是恶棍中的恶棍。”玛丽安娜说，“你在马拉帕说过这句话。”
　　 “是的，”M回答，“多好的一个玩笑，是不是？”
　　 “穷人们得有多恨你啊！”大卫说。“你总住在地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想，这里只不过是你的藏身之所罢了。”
　　 “狡兔三窟之一。你和玛丽安娜总是在我的藏身之所附近相遇，你以为你们不是独身行动。”
　　 “那天晚上是你的人追我们吗？”玛丽安娜问。
　　 “是的，亲爱的，是他们。我想让他们把你活捉回来，所以他们没有开枪。你的朋友大卫来错时间了，但也没关系，我们后来在洞窟附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我们谈话的时候你们在偷听？”大卫大喊。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在岩石了放了一些麦克风，然后发现了许多事情，还非常可笑！”
　　 “你……我杀了你！”大卫尖叫道，他一跃而起。
　　 “你杀不了我的，我不在这里，这里有的只是电视。”
　　 大卫坐下来，用手臂抱住玛丽安娜，“我会找到你的。”他说。
　　 M大笑起来，“你？玛丽安娜父亲把她锁起来的时候你都找不到她，你就是个蠢货。我知道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小岛上每一块地方都有我的眼线。”
　　 “是你用车把我带到马拉帕的。”玛丽安娜说，“我想，你早已知道我坐在路边。”
　　 “哦是的，我知道。”M说，“我派了手下的一个人去，告诉他要活捉你。但是你把他踢开，还咬了他一口，然后你就逃走了。”
　　 “那个货车司机！”玛丽安娜说。
　　 “是的，”M说，“但他也是个蠢货，所以我亲自来找到你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留在马拉帕？”玛丽安娜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去监狱？”
　　 “那天晚上你睡着后，我听了点新闻，我在采油平台上面的眼线用无线电告诉我，我发现这是世界上这块地方最大的油田。石油公司会赚到亿万英镑，我做一点塔斯卡岛的土地买卖，只能得到几千英镑。所以我想着，我要让石油公司知道，我有办法搞沉他们的采油平台。于是我就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上百万的钱。你爸爸的土地对我来说不再重要了，所以你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你给了我地址，你说，‘如果遇到麻烦就来找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你爱着大卫，知道你有麻烦，我想着，‘说不定玛丽安娜能找到大卫，还能把他带到我这里来。’你果然把大卫带来了，我这么做是对的。”
　　 “为什么想要找我？”大卫问。
　　 “你和玛丽安娜对我来说都很危险，你们说到两个消失在洞窟里的人，我想，‘可能大卫和玛丽安娜想起来这个洞窟，会把警察带到我的秘密藏身之所来。’你也这么做了，我又是正确的。所以我想杀了你们俩。”
　　 “可是这么做太愚蠢了。”玛丽安娜说，“我们在你马拉帕的家里时，你没有杀死我们。”
　　 “在城市里杀人不容易啊，”M说，“怎么处理尸体呢？但是在幽暗空旷的森夜间林里，杀人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你……”
　　 “是的，我的手下在森林里向你们开枪了，你们从树丛中逃离，但你们很聪明，这真的让我生气了。首先，你们逃脱了，其次，在我的手下几乎要把采油平台炸毁时，你阻止了他。”
　　 “是的，”大卫说，“但你别想从石油公司得到一分钱。”
　　 “石油公司有很多采油平台，”M说，“我有很多手下在那里。”
　　 “你这个蠢货！”玛丽安娜大喊道，“你那些手下都在监狱里，现在岛上有上千名警察和士兵，你休想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不能吧？”M说，“咱们走着瞧。留在这里听着吧。”
　　 一个声音响起：“警察局长，你在吗？能听见我吗？现在你有九个手下关押在我的监狱里，剩下三个已经死了。我手中还有大卫和玛丽安娜，能听见我说话吗？”
　　 M解释道：“我想警察是能听到的，他们可能就在外面海滩上找你们，他们也一定听到了枪声。我在外面有扬声器和麦克风。
　　 另一个声音响起了，是警察局长。
　　 “是的，我们能听见你。”
　　 “不错。你必须帮我，如果不这样，我们会立马枪毙所有人质。明白了吗？”
　　 对面陷入一片死寂，警察的声音划破沉默，“好，我们明白。”
　　 “现在听着，你必须从港口派一艘大型警察巡逻舰到这儿的海边来。甲板上必须有一架加满油的直升飞机，你的人都得离开巡逻舰。你再放一艘摩托船在海岸边，必须足够装下三十二个人，你也得离开摩托船。我们会直接乘舰离开，如果你以任何方式阻止我们，这些人质都会死掉。清楚了吗？”